幾乎同時,兩個雨鹙都出手了,說來也怪,他們根本看不到彼此,通過感知力才覺察到對方,在利用精神力對峙時卻是出奇地默契。但是事情沒完,異世界雨鹙的目標是樨,他沒必要在本世界的自己身上浪費絲毫時間和精力。


    因此,在利用精神力轉移了對方的注意力以後,他迅速地把樨從位置上拖開,拽到了自己身邊。


    這對樨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噩夢,現實中的靈異現象,再也不是以前的幻想了。她驚叫起來,簡直比麵對鮫人追殺時還要驚恐。由於樨適應陰陽兩界,雨鹙也是能夠聽到她的聲音的,此刻他的耳朵可謂是飽受摧殘,耳廓都麻了。


    “救命……”樨真是病急亂投醫,居然對本世界的雨鹙求助,眼淚汪汪的樣子別提多可憐了。異世界雨鹙氣得肝疼,他這可是為了她好,結果她居然把他當成了鬼?


    本世界雨鹙見狀一躍而起,絲毫沒有異世界雨鹙那種沉靜風範,他甩出數道雀金絲,直指樨身後那看似並不存在的“人”。異世界雨鹙挑起唇,抬手把樨往前推了一把,他手裏暗藏著一根銀針,方才刺入了樨的穴道,以致樨動彈不得,就這樣迎上眼前致命的金絲。


    本世界雨鹙臉色一變,急忙用精神力改變雀金絲的軌跡,隻是劃過樨的身側,就切開了她的衣袖。肌膚上結痂的傷疤暴露得一清二楚,在屋外透入的陽光下更顯刺心。而此時的攻擊,還在原本的傷痕上又添了幾道新鮮傷口,血一下子滲了出來。


    樨想躲閃,想捂住傷口,可是她的身體遲鈍得不得了,經脈比堵住了還難受。她相信這一切都是這屋裏的“東西”導致的,而且它顯然盯上了自己,這一認知把她自己嚇得麵無血色,被推以後幾乎沒有力量穩住身形,差點撲倒在地磚上。


    不過無論是哪個雨鹙都不會讓她這麽做的,何況他們兩個都算是始作俑者,因此,虛虛實實但效果相同的空竹絲同時拉住了樨前傾的身體,並且把她往自己身邊拉扯。


    這下子樨就不止要忍受精神上的折磨了,她還要忍受絲線拉拽的痛苦。兩邊的力量差不多,陷入了僵局,苦的就是她了。空竹絲越收越緊,皮膚勒得發麻,原本的傷口形變後流了更多的血。


    “雨鹙,快點解決它啊!”樨有些絕望地喊道,淚花在眼睛裏打轉,這讓兩個雨鹙都心亂如麻。


    你先鬆是我先鬆?


    兩個一起鬆!


    雖然沒有任何交流,但雨鹙畢竟是同一個人,他們無比默契地同時鬆開,然後——樨就摔在了地上。


    異世界雨鹙剛要靠近,本世界雨鹙冷瞪去一眼,強大的精神力壓迫過來,異世界雨鹙不得不趕忙退後。但當本世界雨鹙準備把樨扶起來的時候,異世界雨鹙又用空竹絲如探湯般極快地拉住了樨,把她往回一扯,總算又把人帶回自己懷裏。


    樨想自己嚐試反抗一下,可是渾身的浮氣仿佛在倒著運作,難受得要死,稍微一動就感覺翻江倒海。異世界雨鹙顯然也很清楚她此刻的痛苦,翻手又給她紮了一針,樨頓時哀嚎起來,它一定是想要了她的命,她又怎麽能坐以待斃?


    熱血衝上腦門,樨不知哪來的勇氣,回身一個肘擊,異世界雨鹙在全神貫注對付自己的情況下毫無防備,臉上挨了一下,手上力道鬆開。他立刻明白怎麽回事,但是身體跟不上反應,來不及重新抓住,樨就像泥鰍一樣滑了出去。


    “還好吧?”本世界雨鹙的注意力全在那個看不見卻可以感知到的存在上,但他還算有點良心,知道隨口問上一句。


    樨揉著手肘,低聲道:“還行……”


    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麽感覺痛了兩下以後,經脈好像又被打通了?她趁雨鹙不注意悄悄聚氣,驚喜地發現居然成功了!


    是它在幫助自己?


    異世界雨鹙覺得臉頰已經腫起來了,樨下手可真是夠狠,她究竟是對靈異懷抱多大的陰影啊……不過好在,他已經幫樨疏通了經脈,現在就算他沒能把她救出來,她自己也能夠想辦法回去。


    既然如此,就先離開吧,這個世界的自己秘術不怎麽樣,精神力倒是厲害,和他繼續鬥下去隻會吃虧。


    異世界雨鹙最後看了樨一眼,對本世界雨鹙虛晃一槍,隨即借機離開。


    本世界雨鹙剛要追上去,樨在他身後叫道:“雨鹙,我可以聚氣了!”


    “什麽?”


    本世界雨鹙猛地回頭,難怪方才樨的樣子那麽痛苦,原來是剛才那東西強行疏通了她的經脈。雖然過程痛苦,但隻需要很短的時間就可以讓經脈封鎖的人恢複過來,他沒想到對方居然有這麽好的技術,即使放在紈族也是數一數二。


    它到底什麽來頭?


    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是解決眼前恢複經脈的樨。


    雨鹙感受了一下,恐懼印記還在,就算樨恢複了也不難解決。樨顯然也是知道他怎麽想,不過她居然沒有動彈,既不攻擊雨鹙,也不打算逃離。


    雨鹙皺起眉,紈族天生的謹慎讓他感覺事情沒這麽簡單,即使他在意識到對方是女性以後稍有優待,但他不相信樨會因為這點變化停留下來。何況方才樨還主動告訴他經脈恢複的事情,那個時候她恐怕就已經想好了不打算逃離了。


    那麽,她是在掩護那家夥?沒錯,它的目標很明顯就是樨,而且看似一直在恐嚇她利用她躲避自己的攻擊,但實際上卻是在幫助她!他們是一夥的,一個女扮男裝的少女,和一個連是人是鬼都不知道的東西?


    被雨鹙冷瞪的時間久了,樨也開始不安起來,心虛地縮縮脖子,絞著手指露出一個討好的微笑:“你不幫我重新封印一下嗎?”


    雨鹙扶額:“經脈疏通後對我這麽要求的,你還是第一個……”


    “因為我沒打算開溜?”樨猜測道,而且忍不住吐槽雨鹙這麽做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雨鹙哼了一聲,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眼前,看上去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可是如果樨能發現他微紅的耳尖,大概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緊張了。


    “別給我耍花招。”雨鹙威脅道,然而口氣很快就柔和下去,“乖乖配合的話,你就能一直留在這裏。”


    他們之間的距離近到樨可以清楚地嗅到來自少年特有的清新氣息,這種氣息無論在哪個雨鹙身上都那麽熟悉,同時還有衣服上的熏香味,雨鹙在居家時衣服上總有這樣的氣味。這種熟悉的感覺讓樨放鬆了很多,甚至還有心情調笑對方:“一直留在紈族幹嘛啊,給你養老送終嗎?”


    雨鹙一噎,麵無表情地回道:“那你至少得活得比我久。還有,不是養老送終,是白頭偕老。”


    “啊?”樨居然無言以對。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她氣鼓鼓地瞪著他,不料一根銀針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精準地紮入關元穴,速度之快手法之穩,以至於樨一點防抗餘地都沒有。隻怪她和雨鹙的距離太近,又太過放鬆,甚至還在雨鹙的玩笑中走神,故此中了招。


    麵對樨又驚又怒還帶一點委屈的神情,雨鹙反倒笑了起來:“你也太容易相信人了吧,居然對我不設防,活該被再封一次。”


    不過樨很快就釋然了,反正她之前也這麽要求的,再說不讓雨鹙封了她的經脈,他又怎麽能放鬆警惕呢?


    要知道,不管他和自己認識的那個雨鹙多麽相似,也隻是個危險的陌生人罷了。


    樨灑脫地對雨鹙擺擺手,然後展開手臂,一個後仰倒在床上,把身體舒展成大字形:“好吧,我認了,你要來就快點吧。”


    雨鹙心中一跳,她現在的舉止未免有點讓人想入非非,這對於精神係來說可不是什麽好現象。他趕忙別過臉去,饒是如此也掩蓋不住臉頰上騰地升起的緋紅,光是平靜內心就要花上好一段時間。


    總算鼓起勇氣,雨鹙半眯著眼回頭一看,樨正用一種好笑的神情盯著他:“你在幹嘛?”


    “我……”雨鹙無語凝噎,“你用不著這個開放,我還沒舉行過成人禮呢。”


    “我知道啊,我那邊的雨鹙也是的,我們要等到十四歲才行。”樨對雨鹙晃晃腳,順便輕輕踢他一下,“我是讓你封鎖我的經脈,你想哪裏去了?”


    雨鹙認為這是一種挑逗行為,紈族素來的保守風格讓他有點難以招架,他手忙腳亂地退開幾步,道:“晚點再封也行,我想起來我還有事,先過去了。”


    說著,他轉身逃出房間,連給樨一個繼續說下去的機會都沒有。


    樨支起半個身子,看著雨鹙消失的方向,嘀咕道:“這個雨鹙怎麽這麽冒冒失失。”


    不過好在,雨鹙隻封鎖了關元穴……不,就算隻封鎖了關元穴,那也夠嗆,浮氣肯定是使不出來的。


    唉……


    真麽想到,她有一天居然會為了維護“鬼”而阻礙“雨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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