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的鬥爭到了白熱化的階段,他們毫無保留地施展自己強大的秘術,彼此也是傷痕累累。


    不過那些傷痕在各自的自愈能力下慢慢愈合,看上去好像毫發無損。


    別筵的優勢主要在於碧連天的主場環境,還有準備的防火法寶,而楓令落的優勢則是火象對木象的克製,和自身實力的壓製。


    他可是上古時代六大魔君之一,怎麽可能敗給一隻壽命不過千年的小小妖王?


    最初消耗較多的劣勢慢慢掰了回來,楓令落開始占上風,當他致命一擊打碎了別筵的簪子,令其變為原型的時候,別筵就知道自己已經落到劣勢了。


    不愧是魔君啊,即使是在這裏,也能夠憑借實力壓製自己。


    別筵把手覆蓋在自己灼傷的部位,在彼岸花的滋養下迅速恢複。


    “為了讓你死前不留遺憾,還有什麽花招都使出來吧。”楓令落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自己勝利有望,開始飄了,腦子一抽居然說出如此反派必死的話來。


    “你這場麵話和誰學的。”別筵也忍不住吐槽一句,實際上在過於強悍的對手麵前到底能有多少有效招數可以使用呢?他現在不過是希望樨和別連盡可能遠離罷了。


    其實心裏還不清楚嗎?他的時間不多了,如果不強行覺醒根本沒法讓樨掌握貓眼的力量,當年他父親都沒能成功,他又能做到什麽?可別連不一樣,他比自己小了十年,也就多了十年時間,這十年一定能讓他的命運得到轉變。


    所以為了別連的壽命著想,他也不能讓唯一的希望斷送!


    拖住炎魔!


    ***


    樨跟著別連漫無目的地跑在碧連天的土地上,不知不覺眼前居然豁亮起來,而且不是碧連天的幽幽燈火,而是溫暖明媚的日光!


    “怎麽回事?我們怎麽出來了?”


    他吃驚地停下來,一把拉住別連。


    “這是他的計劃。”別連解釋道,當時別筵悄悄告訴他怎麽做的時候他也有些驚訝,更佩服哥哥的膽氣。碧連天是他們的庇護所,而現在他們卻要離開這個安全之地,楓令落孤身一人在裏麵苦戰,而目標卻已經遠走高飛。


    無論裏麵的戰鬥他是否勝利,在別連帶著樨逃出的時候,他都輸了這一場。


    隻是,事情做到這個地步,想必別筵也是凶多吉少吧?別連說不出地擔心。


    樨小心地問道:“你在擔心你哥嗎?”


    “沒有,別多想。”


    別連的否認讓他更確定了。


    樨一把拉住他:“你覺得我們回去幫忙的可能有——”


    “當心!”


    別連忽然把他往懷裏一拉,飛快抽刀擋住了來自外界的火雨打擊,樨心說沒想到我也有公主那樣的待遇了,而不是剛認識那會兒直接被踹到一邊去。


    一波攻擊被擋了下去,樨從別連懷裏跳出來,見外麵又有火來,聚氣招呼一個風井雲吞過去包住火焰,像是包餡一樣給它裹圓,直接熄滅。


    兩人對視一眼,楓令落在碧連天外麵留了人,看來也是防備有人逃出來。


    樨本來想說自己先用秘術打掩護,沒想到別連直接衝了出去,魯莽行為連樨都看呆了。隻見他迎上一顆碩大的火球,魅生刀尖一轉,那火球落在刃麵上,隨著別連手腕的轉動跟著停了下來。別連再往外一送,火球就這樣被他反擊回去。


    這樣也行嗎?


    樨看得有點懵,忙跟了上去。


    “秘術傳人,別總想打頭陣。”別連回頭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好吧,秘術傳人大多數都身手一般,適合遠程,像他這樣什麽都是衝上去硬剛的大概不多……樨尷尬地摸摸鼻子,在後麵用風井雲吞支援別連,在魔族中間殺出一條路來。


    “這裏!”


    檜綏對他們揮手,別筵事先讓她出去接應,否則想從魔族手裏逃出去要花更多時間。


    兩人跟著檜綏輕鬆出城。


    樨有點喘息地問:“下麵怎麽辦?我們難道要躲著楓令落一輩子?”


    檜綏給他倒了一壺水:“主上說他自有辦法,隻希望少主和樨大人盡可能遠離此地,免留後患。他還說,涫城將軍府是個好去處,過些日子醉月公主前往西大陸覲見明帝,可以跟著離開東大陸。”


    “嗯。”別連點頭,決定按照別筵的意思走。


    “說到這個,之前公主還去了別洛呢,為什麽不拖一拖,直接去覲見明帝啊?還省得再跑一趟陰陽海。”樨忽然好奇起來,把逃命的事情先丟開。


    檜綏身在溟城,知道的卻不比別連少,答道:“上次是非觀將軍的私事,公主硬要跟著一起去。後來遇到了刺殺,自然不肯久留。這一次的性質不同,照你們西大陸的規矩,是不允許非觀將軍護送的,所以公主得自己過去。”


    “那多危險?將軍那麽疼她,肯定不放心。”


    “所以要值得信賴的護衛伴隨左右啊。”檜綏點了點頭,“少主之前還在將軍府給公主做侍衛,樨大人也曾在將軍府待過,難怪主上要讓你們去呢。隻是之前不告而別,去了以後最好找個理由搪塞過去才是。”


    別連不耐地瞥向她:“夠了,不用你教。”


    “是檜綏冒犯了。”花魁姑娘忙賠禮道。


    樨沒覺得有什麽,還想著回將軍府的事情,可如果這麽做,豈不是把禍水引到那裏去了嗎?這怎麽可以?


    檜綏見狀,掩唇一笑:“樨大人請放心,這非觀將軍可不是一般人,如果說炎魔一般不肯得罪主上和少主,那他更加不敢得罪非觀將軍。”


    非觀再怎麽厲害,也隻是個普通人吧?就算他長勝不敗,可楓令落好歹是足以稱霸東大陸的魔君啊。


    可檜綏就是不肯明說,仿佛在報複別連剛才的警告。


    結果就是樨被好奇心折磨得抓耳撓腮。


    ***


    楓令落和別筵的戰鬥不會那麽快結束,少則三五天,多則十天半月,如果別筵存心拖延,甚至會半年都分不出勝負。


    在這段時間裏,他們是安全的。


    再一次回到涫城將軍府,再一次看到侍衛那充滿希冀的眼神,別連也再一次頭疼起來。


    樨背著別筵讓他帶走的圖冊,抱著近鄉情怯的情緒跟在別連身後,但是這不能讓他在公主夏禮的熊抱下幸免。


    “別哥哥,你真的把小哥哥帶回來了!”夏禮笑得小臉都紅撲撲的,在樨懷裏蹭了一會兒,抬頭道,“咦,小哥哥,怎麽十多天不見,你好像變了呢?”


    “變了?什麽變化?”潛移默化中的樨自然難以察覺。


    夏禮鬆開纏人的胳膊,在樨臉上捏了捏,嬉笑道:“小哥哥的眼睛,更有神韻了呢,比以前更漂亮了。”


    “哦,你說眼睛啊……”樨心虛了,畢竟他的特訓還沒結束,就被迫逃難過來了。


    別連見他們聊得還不錯,就先去麵見非觀,把楓令落的事情告知給他。至於別筵的安排,他也清楚地和非觀說了,畢竟這件事情可能關係到夏禮的安危,他不能一直隱藏著。


    按照西大陸的規矩,覲見明帝的時候非觀是無法護送的,如果半路遇到楓令落,以他的性格很可能會波及到夏禮。


    沒想到的是,非觀將軍對別連的顧慮毫無反應。


    夏禮是非觀的女兒,也是明帝親封的醉月公主,她在西大陸的明國擁有自己的湯沐邑,而非觀也不能以護送為由和夏禮一同前往。也就是說,夏禮在將軍之女和醉月公主兩個身份之間是割裂的。


    道理雖是如此,但非觀畢竟是一個過分寵溺女兒的人,就算兩個身份確實是割裂考慮,他也不會對夏禮的安危無動於衷才是。


    可是別連看到的非觀就是如他所說的那樣,在麵對醉月公主這個稱號的時候,他流露出的冷漠簡直讓人心寒。


    別連甚至敏銳地感覺到,非觀的態度中還包含著另一種感情,那種感覺似乎不止針對夏禮一人。


    究竟是什麽呢?


    寵溺與冷漠之間所橫亙的東西。


    他不知道另一邊夏禮和樨也在討論這件事。


    夏禮本來就想讓別連和樨跟自己一起去西大陸,本來聽說樨被人綁架了,別連又失蹤了,覺得沒希望了,想不到他們居然回來了,這簡直是緣分。


    樨把楓令落的事情告訴了她,其實在他轉過彎來以後,就擔心楓令落會殃及池魚,而且他覺得夏禮也應該知道。處於驚喜之中的夏禮自然不會把他的警告當回事,樨隻能搬出非觀來嚇唬她。


    夏禮就像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笑了好久,喘著氣道:“我才不怕父親呢,他什麽都聽我的。”


    “但是這件事情關乎你的安危,非觀將軍肯定不會順著你。”樨反駁道,“你忘記在別洛的時候嗎?兩次遇刺以後你說什麽將軍都不讓你出去玩了。”


    “那時候是那時候,那時候和現在的情況完全不一樣。那時候我是將軍唯一的愛女,等動身了我就是西大陸的醉月公主,他管不著我。”


    “這有什麽區別?不都是你嗎?不管怎麽說你都是將軍的女兒,他肯定不想讓你冒險的啊。”樨百思不得其解,這家人也太奇怪了。


    夏禮搖了搖頭,堅持告訴他這就是不一樣,外人不清楚,但對他們父女二人來說就是割裂開的。她信誓旦旦地告訴樨:“你別以為等我以公主的身份去西大陸,父親還能拿父親這個身份來壓我,他不敢的。說實話我總覺得,我父親他,害怕我。”


    這句話反而把樨逗笑了。


    怎麽會有父母害怕自己的子女呢?何況夏禮這麽小的孩子,非觀都不讓她習武,有什麽可怕的呢?


    太荒唐了!


    “總之,我們不會跟你一起去的。別連現在已經去和你父親說了,他一定也不會同意。”想到這裏樨就覺得別筵的安排太不靠譜了,非觀將軍哪裏會舍得呢?讓他們暫時容身於此還說得過去,怎麽可能把風險引到女兒身上來呢?


    ***


    他們要跟隨醉月公主一起去西大陸。


    別連回來以後向二人宣布。


    夏禮高興地跳了起來,樨卻是目瞪口呆。


    他上前抓住別連的肩膀,搖晃道:“別連,你是不是沒和將軍說清楚啊?他怎麽可能同意啊?”


    “別晃。”別連把樨的手扒拉下來,“我說過了,屬實,別不信了。”


    “哈哈,我就說父親才不會幹涉這種事情的,你還不信!打臉了吧?”夏禮得意地大笑起來,笑著笑著,聲音就低落下去。


    別連和樨不約而同對視了一眼,從各自眼中讀出了困惑和猜測,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傳達彼此。


    樨上前安慰道:“好啦,是我輸了,你應該高興才對嘛。怎麽忽然就不開心了?”


    夏禮猛地撲進他懷裏,少年身上溫暖的氣息讓她感到些許安慰,她悶悶地不做聲,隻是這樣緊緊抱著樨的腰。


    樨再次和別連對視一眼,無奈地伸手環住她:“好吧,你想抱著就抱吧,但是不開心的事情最好還是說出來比較好。”


    “小哥哥真笨,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夏禮低低的聲音從懷裏傳出來。


    樨困惑了,她剛才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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