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崔文揚的聲音,楚雲錚凝眸看過去。


    崔文揚不閃不避,微微一笑之後又道,“安王還請慎重,逼死朝臣不是好名聲。”


    慶元帝沒錯過二人之間的劍拔弩張,他靠在龍椅上,直接反問,“那崔愛卿又以為如何?”


    崔文揚抱了抱拳,“末將以為王爺的不無道理,可禦史大人的話卻也甚有道理,隻是末將是粗人,是非曲直還請皇上評斷。”


    崔文揚這話一出,形勢便一邊倒了,隻有江伯玉出列啟奏,“皇上,末將倒覺得安王這話赤子之心,倒是禦史大人多想了。”


    那老禦史見狀,立刻奮起直噴江伯玉,“神策將軍可真敢說,滿朝文武誰不知道安王是你未來的女婿,你自然向著自家人!”


    江伯玉本就不善此道,頓時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一片喧鬧中,楚雲錚忽又開口,“禦史大人,本王有一事請教。”


    老禦史初戰告捷正自鳴得意,“王爺有何請教,是不是意識到了不妥?”


    楚雲錚隻問,“為官者應如何?”


    這話讓禦史警惕的看他一眼,“為官者自然應該為皇上分憂,替皇上排憂解難。”


    楚雲錚撫掌,朗聲道,“禦史大人說得好,本王還有問題要問。”


    禦史愈發得意,“王爺您問。”


    楚雲錚神情一變,接著問道,“那禦史大人可知粟米幾文?薪炭幾文?你可知百姓缺醫少藥之困頓,可知去歲寒冬京中百姓的苦楚?可知天下黎明之急需?”


    聲音郎朗,震得殿中氣氛突變。


    連原本靠在龍椅上看熱鬧的慶元帝亦直起身子,不做聲的看了眼太子。


    太子先是麵露茫然,後又想開口,被身邊的人勸了幾句才消停。


    老禦史同樣被這幾個問題問的茫然,他吭吭哧哧道,“安王,我們在朝中是討論正經事的!”


    楚雲錚輕蔑道,“百姓事不是正經事?為官者自然應該為皇上分憂,可皇上憂的正是黎民百姓天下蒼生,你連這都不知道,還敢說是為皇上分憂?”


    禦史張口結舌,片刻之後才惱火反問,“那安王問下官這個,莫非是您知道?”


    楚雲錚張口便道,“粟米較去年冬天價格有所回落,四十五文錢即可買上一鬥。薪炭價格同樣回落,如今一等炭,約莫需要二十文一斤。去年冬天,因為有京城各家善堂,所以百姓因為凍餓傷病而死的情況好了不少,對了,禦史大人又從中出力多少?京城善堂中可又懸掛貴禦世家的銘牌?”


    那些曾參與過捐銀籌糧的官員不由自主的挺起胸膛,可這禦史卻縮著脖子,死鴨子嘴硬,“善堂的銀錢都夠了,哪兒還用得著……”


    他話音未斷,楚雲錚接著問,“天下之大,百姓之苦,禦史大人連粟米和薪炭的價格都不知道,也敢談夠?”


    禦史被堵得麵紅耳赤,哭喊著又要去撞柱子,百官中有等著看笑話的,也有著急喊人要去攔著的。


    一片喧鬧中,慶元帝又看了看身旁的陳公公,見他麵帶讚佩的點頭後,不由自主的又去打量楚雲錚。


    滿朝文武沒幾個人能回答出來的問題,太子亦不知道的問題,可老二卻知道!想到他和江家二姑娘做的事,皇上心中又是一歎,正要使眼色給陳公公讓他攔住要撞柱子的老禦史,有一道聲音卻忽然又響起。


    楚雲錚聲音清冷,“讓他撞!像這種不為民不為君,隻為了他自己頭頂烏紗帽的庸臣,要他何用?西北嘉靖賊子來犯的時候,禦史大人沒跟著一同去果真是可惜了!”


    這話像是一記耳光,狠狠的打在正在掙紮的老禦史臉上,也打在攔著他的人臉上。


    立刻便有人生出了同樣的心思,也是啊,老禦史這會兒尋死覓活的,怎麽西北賊子來犯的時候不知道自請邊疆呢?


    眼看著攔著自己的眾人都鬆了手,真沒人攔住自己了,老禦史卻又不舍得撞柱子了,萬一真撞出個好歹,他身邊可沒有神醫靈藥!


    心中計較著,老禦史灰溜溜的扶正了帽子,舔著臉道,“微臣還想多為皇上分憂幾年。”


    瞧著這張道貌岸然的臉,慶元帝一陣惡心,抬起袖子對陳公公道,“叫他滾!查明師承祖籍,凡與他相關人等皆降職一等!”


    禦史臉色死白的被人抬了出去,慶元帝又問,“安王的差事,列為諸卿還有什麽意見?”


    朝臣死了一般的寂靜,太子那邊的官員任憑心中翻江倒海,可前車之鑒曆曆在目,誰也不敢再開口了。


    楚雲錚輕嗤,太子在朝中經營數年也就這點水準了,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百官無人反對,楚雲錚的官職和司藥監便被定下了。


    官職雖小,可權利雖大,尤其是內參專奏,引得一幹官員人人自危,連偶爾想要上前和安王套近乎的也被他的冷眼嚇退。


    下了朝,楚雲錚向江伯玉行了一禮,這才離開。


    百官離宮,慶元帝則回到了紫宸殿內,他問一旁的陳公公,“今日老二所作所為,你怎麽看?”


    陳公公斟酌片刻,“別的不說,安王對江二姑娘一腔情深卻是不容作假的。”


    慶元帝瞥了他一眼,“朕讓你說重點。”


    陳公公額頭冷汗滾落,幹脆跪下,“奴婢怎麽敢妄加揣測?皇上,您饒了奴婢吧。”


    聽了這話,慶元帝還豈有不明白之理,老二今日做的事深得人心,和上朝裝相袖子裏還揣著一塊生薑的太子一比,更是高下立判。


    他看清楚的事情,百官和小陳子也看得清楚,可小陳子不敢說,就是因為太子才是儲君,大齊不需要一個心智才能都超越儲君的王爺。


    隻可惜造化弄人。


    慶元帝撫弄著手中的鎮紙,忽的道,“你說他要是就此死了多好。”


    底下跪著的陳公公大氣都不敢出,隻恨自己為什麽要長著耳朵,為什麽要聽到!


    慶元帝說完後也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接著問,“皇後宮中抓來的陳麽麽,你查問清楚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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