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簡直不能更讚同,“可不是吃飽了撐得慌!說是王爺利用職務之便,從司藥監帶走不少名貴珍稀藥材,全都送到了王府上!還有吏部尚書上書請奏,說是王爺從不去點卯,屍位素餐!”


    他說完,江慕喬便也明白了。司藥監雖然是四品,可一不涉及國計民生,二不參與朝堂上的官員傾軋,是個盡人皆知的閑差。往日上朝甚至都不被人提起,如今卻被十數個官員連帶禦史大夫裹著窩的上奏,顯然是有人著意找麻煩。


    “如今的吏部尚書是誰?禦史大夫都沒動靜,他吏部的跟著起什麽哄?”她跟著問了句。


    平安哼了聲,“上上個禦史大夫林長青,還有上一個老禦史,倆人都栽在王爺手中,如今的還怎麽敢出頭!今日帶頭鬧事的是那吏部尚書是蘇培,這人是個油鹽不進的老古板,往日就看王爺不順眼,今日更是逮著機會往死裏咬。”


    他賭氣說完,見江慕喬臉色不對又道,“不過王妃您真不用過來,就那幾個老菜幫子,還不能把王爺怎麽樣。”


    江慕喬擰眉,“那皇上呢,知道這事兒怎麽說?”


    平安一頓,立時失語。


    事情麻煩就麻煩在這裏,被官員才走攻訐隻是毛毛雨,可沒想到皇上竟然不打算輕拿輕放。


    見平安不說話江慕喬便明白了,剛剛一時情急來到宮中,如今覺得倒是很有必要來這一趟。


    雲錚在司藥監遇到的麻煩,並非如表麵上那麽簡單。


    他一向憊懶,在司藥監也無所顧忌,從來沒人會說什麽,可為何那些官員會在今日會突然發難?


    還有司藥監什麽調性旁人不知皇上是知道的,可今上的態度,著實耐人尋味。


    聯想到皇上對她和雲錚婚事的態度,再想到太子起勢,江慕喬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儀容,然後邁步往二道宮門走去,“平安,你幫我往宮中遞帖子,我要求見皇上。”


    平安應了聲,又稍稍猶豫的勸道,“王妃,要不您在府中先等等,如今王爺才剛剛出事您就貿然進宮,會不會太……”


    “太慌了?”江慕喬打斷他。


    平安點頭,不安道,“我的意思是,這件事對王爺來說不算事兒。”


    江慕喬輕輕搖頭,“並不是太慌。若是我出事,隻怕雲錚會比我還要更早過來。何況這件事也沒你想的那麽簡單,若真的對他來說不算事兒,隻怕他已經幹淨利落的處理好回府用膳了,也不會讓你回來轉告我。”


    幾句話聽得平安頓時失語,的確,若真是被人參奏倒也罷了,可看皇上的意思,分明是打算好好說道說道,所以王爺才會讓他回來說一聲。


    寥寥幾句,讓平安心中對自家王妃更多了一層佩服,他躬身道,“王妃,請隨我過來。”


    皇宮裏宮殿巍峨,紅牆高聳,琉璃碧瓦上倒映著初秋的澄澈和天上絲絲縷縷的白雲。


    紅牆根下,則是大慶兩百年的基業。


    兩百年的厚重堆積,每一步都是曆史。


    著宮裏頭江慕喬來過許多次,隻是以往都是坐著馬車,如今無詔隻得步行前往,因此這感受便格外的強烈。


    九闕宮門,寸寸都是由至高無上的權利熏陶出的肅穆。


    她斂眉垂首,一路來到紫宸殿外侯旨。


    而宮殿內,陳公公踟躇著向前,身為皇上麵前首屈一指的心腹內宦,他自然知曉那位江二姑娘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可也是因此他格外猶豫,不稟告肯定是不行,可若是稟告,殿下那麽多的朝廷官員在,怕又不妥。


    可他糾結的麵容沒有逃過慶元帝的目光,掀了掀眼皮,慶元帝不耐煩,“有話就說。”


    陳公公瞬間有了決斷,小心翼翼的湊到皇上麵前,“江二姑娘來了。”


    是江二姑娘,而不是安王妃。


    前者進獻了《本草經》,對大齊有功;而後者,卻是紫宸殿上被攻訐的安王的妻子。雖然隻是一個稱呼上的區分,然而意義卻迥然不同,這陳公公是明目張膽的提醒皇上江二姑娘是有功之人!


    慶元帝沉沉的望過去。


    隻這一眼就讓陳公公背後冷汗涔涔,他有心對安王夫妻賣個好的小心思在帝王的眼裏無所遁形。


    警告的輕哼了聲,慶元帝道,“宣。”


    陳公公如蒙大赦,連忙讓跑腿的小太監去把江慕喬叫進來。


    而就禦座上的瞬息時刻,紫宸殿內的爭吵卻再度升了級,吏部尚書蘇培性格剛正目下無塵,最討厭仗著封蔭就鬥雞走狗的貴族公子,也最看不慣楚雲錚明明是皇家子弟卻如此憊懶的模樣。


    他帶著一幫大臣,和楚雲錚涇渭分明。


    “安王殿下,你之前病弱,如今既然已經病愈,身為皇子就該為百官表率,為皇上盡忠!”蘇培指著他,“如今隻是在司藥監,就中飽私囊,簡直可恥!”


    百官表率?


    楚雲錚琢磨著這四個字,嗤笑了聲,“蘇大人,皇上麵前可要慎言呢。”


    他要是成了表率,還要太子什麽用?這蘇大人瞧著牙尖嘴利,腦子也蠢笨如豬!


    然而他的笑落在蘇培的眼裏卻另有不同,安王還笑?有什麽臉麵笑!


    蘇培氣的麵皮子哆嗦,轉頭跪倒,“皇上,安王憊懶成性,實在難以擔當司藥監的重任!他身為皇子,卻暗自偷梁換柱,聽說安王府上的藥材比司藥監的都全,大齊將士從南到北苦心搜尋,沒想到卻成了他的私傭!”


    皇權不容挑戰,而蘇培卻用了私傭二字,顯然是厭惡楚雲錚至極。


    慶元帝高高的坐在禦座上,一雙眼睛辨不出喜怒,隻是瞧見大殿門口蹁躚而過的一抹裙琚的時候,忽然發問,“那依蘇大夫所見,安王這次要怎麽懲罰呢?”


    蘇培認真的想了想,高聲建議,“皇上,微臣認為安王實在不足以入朝。如今又犯下這種大錯,自然該被從司藥監逐出去,至於他私自收入安王府的那些藥材,原本是公有之物,也要一株不落的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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