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陣法裏的人除了打坐療傷中的秦風,其餘人都憂心忡忡,如坐針氈。滿山遍野的花海在月光下跟著夜風恍恍惚惚、明暗不定的搖擺著,仿佛在暗示他們的未來陰暗晦澀。


    幸好第二天剛過午時,秦風就醒了過來。顧不得說上一句話,就淚如雨下,哀痛欲絕。秦風自八歲到修仙界後,就一直在月影門中修煉,對同門上下有著比親人還親厚的感情,如今突聞噩耗哪裏能不悲痛呢。


    雲瀅看秦風醒過來就對一旁的周易使了個眼色。兩人走出陣法,雲瀅就勸周易先行一步,並說他們先不去太湖城了。周易也就告辭了。


    看著元寶哭哭啼啼的樣子,她掃了眼玉紹榮,玉紹榮趕緊在元寶腰上擰了一把,元寶委婉的抽噎途中就拐了個高音。抬眼看到雲瀅麵如冰霜的樣子,就抹著眼把淚給憋回去了。


    雲瀅昨晚一直在想接下來該怎麽辦?連要投靠的門宗都沒了,是她命不好還是運氣太差?這個世界危險重重,就他們這四個小白,沒個依靠能熬多久?她甚至都起了回凡間的念頭,但一想到麵目全非的映仙鎮她又咽不下這口氣。思來複去後她跟自己說,就算路途如何崎嶇,她也不能做個不戰而退的孬種。她得把前世不服輸、征服世界第一的決心和勇氣拿出來!


    等秦風心情平複了後,雲瀅說道:“我理解師兄悲憤交加的心情。我們既然是月影門的弟子,今後必然要查個水落石出,討回公道。不過,如今我們弱小勢微,難以追究。我建議大家先把悲傷埋到心底,等我們強大了之後,再去清算。切忌衝動,否則隻會是親者痛仇者快。”


    她這話隻是針對秦風說的,怕他衝動壞事。


    秦風聽她說完,黯然點頭,“師妹所說極是。”


    雲瀅繼續道:“那麽我們的計劃就要重新製定了。我建議先不著急去千湖洲,先在雲蒙洲修煉。師兄說過,三大洲各有世家門派,雲蒙洲既然是散修的地盤,想來千湖洲的勢力也不會那麽容易過來。我們抓緊時間好好修煉,等都大家都築基了,多少能自保了以後再回千湖洲暗自調查。你們認為如何?”


    她說的合情合理,因此沒人反對。


    “我還覺得我們應該在太永湖這裏多待些日子。理由是,一個多月走來,這裏還算是安全。我和師兄是煉氣九成,我想至少我們其中之一到了築基再到太湖城,這樣也相對安全些。”


    秦風年齡不大又不經世故,性格溫和,不善謀略。他實在難以在這個時候給出理智的判斷和決策。他對於雲瀅突然轉變成四人中的決策者,沒有任何想法,隻覺師妹說的都對。


    再說玉紹榮,他上輩子就是個媽寶男,聽從女人安排也是習以為常了。前世他媽媽是個很強勢的女人,他從出生到死都沒敢跟她大聲說過“不”字。出道後又不巧的遇到個強勢的女經理人,兩個中年婦女一裏一外把他管服服帖帖的。所以他早習慣了被女人領導和約束。雲瀅的轉變不但沒有讓他反感反而讓他產生了極度舒適感和安全感。他巴不得不用思考生活的難題,隻要不阻止他搞音樂,一切都好說。


    能敏感覺察雲瀅地位的轉變並對此感到焦慮的隻有元寶了,因為世俗的男尊女卑的觀念還在影響著他。他兩個師兄就這麽順從了師姐,他麵上不顯卻暗自著急:以後可能就要在師姐手下討生活了!這怎麽行?她一個女人家家的……哎!少爺年紀小給她唬住了也就不說了,可秦師兄怎的也那麽聽話?沒看出來?我的天,咋這麽笨呢。可惜他膽子小,不敢正麵剛雲瀅,隻好強忍不安的坐著。


    接下來雲瀅話題一轉,毫不客氣的指出兩位師弟過於懶散,不思進取。明天開始要開始按照她規劃的時間表進行修煉,務必保持兩個月進階一次的節奏!


    她的豪言壯誌把秦風的哀傷都嚇跑了,跟元寶一樣瞠目結舌,像極了一雙傻兄呆弟。玉紹榮更是不甘落後,當下就地一躺開始撒潑嚎叫,說她是***獨裁、不講民主啥的。可惜,鬧了半天最後還是在她拿出鞭子威脅之下屈服了。


    第二天,他們離開花海山穀,往西北方向而去。到了一座細高陡峭的山上,這是座兩山連成一體的山,中間有段狹長的峽穀。雲瀅覺得這裏不錯,夠險峻有態度,她喜歡。


    拋出兩個陣法,打算最近就在這峽穀裏落腳了。然後叫元寶和玉紹榮去獵妖獸,規定兩人三天獵一隻妖獸回來。秦風看著兩個師弟抽噎哭泣而去,心有不忍,勸說雲瀅不必這麽嚴厲,雲瀅說:“他們就是欠揍體質,師兄且放心。”懟的秦風無語。


    雲瀅進了翠然,她想把大家職業先規劃好了。修煉同時也要有賺靈石的能力,以免以後窮起來連辟穀丹都吃不起。她所謂的職業規劃就是安排兩個師弟從煉丹、煉器、製符、布陣裏挑一樣從業。秦風有《靈植圖解》,有《布陣入門篇》、有《符說》幾樣玉簡,她正在學。


    翠然裏的東西她還沒整理過,她想盡快盤點一下,看下還有什麽適合的他們的功法和秘籍什麽的。其他的東西也要研究一番,好心中有數。薑九犀的遺產裏,最多的就是法器,和丹藥,雲瀅猜想她修的是丹、器兩道。雲瀅找到一個匣子,裏麵裝有十二個玉簡。她花了大半天查看,從中挑出煉丹、製器和製符入門的玉簡。然後找到了符紙、符筆,又在架子上挑了一個丹爐就出去了。很可惜沒找到風係的功法,玉紹榮沒有功法就使不出風靈力的法術,這是個難題。


    傍晚,玉紹榮、元寶兩人空手而歸。就連原獸都沒打一隻回來。雲瀅沒收了他們的儲物袋,把之前給他們的辟穀丹也都收走了。然後又把他們趕出陣法之外,以作懲罰。


    天亮後,雲瀅召回兩人。


    “煉丹或製符,你選一項。”她對玉紹榮說著遞上兩個玉簡,然後給元寶一個,“煉器,你沒得選。”


    玉紹榮一晚沒睡,在陣外給飛蟲、刺蝟等小東西騷擾了一晚,心情正壞著呢。於是並不接她的東西,臉一扭,“我什麽也不選!我為什麽要聽你的!”


    元寶積極配合他,附和道:“就是,我們憑什麽聽你的?師兄都沒說什麽呢。”他年紀不大,卻很有些大男子主義。受不得雲瀅地位比自己高。


    雲瀅一臉落寞的歎氣道:“我知道你們生氣,不喜歡我的安排。可是你們想下我這樣逼你們是不是為了你們好?玉師弟,上次那個灰衣修士打劫咱們,感覺如何你忘了嗎?你以為以後所有打劫的人都會放你一命?我雖然比你修為好些,但也不一定次次能顧得上你們的。你若是不願,我也不強求,兩條路給你們選:一、你想要過安逸的生活,那就回凡界吧。以你們現在的修為,回去了也沒人能為難到你們。二、我們分道揚鑣。我身負複仇重任,受不得你們拖累。你們考慮一下何去何從,想好了告訴我一聲。”話畢就自去練習法術了。


    雲瀅也不想做老媽子,心裏歎氣:看來當初答應帶他來確實是有些衝動了,他們也是獨立的個體,大家觀點不同很正常。秦師兄之前顧慮的沒錯,他沒有堅毅的性情,修道之路不適合他。希望他能選擇回去凡界,這樣自己也能放心些。


    玉紹榮和元寶麵麵相覷。玉紹榮從元寶的眼睛看到了依賴和畏縮。他突然就明白了,怒氣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他其實是個很通透的人,隻不過不在意的就不會多想而已。


    元寶看著少爺,見他的怒火突然熄滅了,有些急了。連忙說道:“少爺,咱不能給她看扁了,她以為她……”


    “閉嘴!”玉紹榮想了一下,說道,“元寶,我跟師姐是與你不一樣的,她有目標我有夢想,我跟她大致是一樣的。所以我是不可能回凡界的。再說,當初是我求她帶我來的,我相信她,也隻會信任她。或許你覺得我懦弱膽小沒擔當,但這就是我。再說了,這裏不同凡間,不講究男尊女卑,看的是能力和修為。咱們四人中,隻有師姐有能力做個決策者。你要是不能接受她新的身份;元寶,你是自由的,你可以選擇你要的生活方式。”


    元寶聽後,眨了下眼:“少爺,你是要趕我嗎?我不走,你別趕我,我隻跟著你啊!”然後哭的鼻涕眼淚一大把。


    “可你不喜歡聽命於師姐,那能怎麽辦?她膽識和見識都比你我好,而且她修為和實力都那麽強,我說不過也打不過她,你說能怎麽辦?”


    秦風這時剛好從小陣法閉關出來,正好聽見這一句,立馬心虛起來。他好像、或許也打不過師妹啊。


    元寶看到秦風,如同看見希望:“師兄修為比她高,請師兄教訓她一頓。”


    “師兄也打不過她,不信你問師兄。師兄連一品妖獸都怕,之前都叫我們避著走的,你忘了?”玉紹榮實話實說。


    兩人一同看向秦風,失望的表情下隱約還露著一點的嫌棄。


    秦風尷尬的笑笑,心裏氣道:下次師妹再教訓你們,看我還幫不幫你們說話!


    鑒於玉紹榮和元寶認錯態度良好,雲瀅姑且原諒了他們。並與兩人約法三章,一、以後隻要他們兩個任何一個能打贏雲瀅,從此雲瀅聽命與他們,否則便隻能聽從她的安排。二、金丹之後,他們就可以有話語權。三、若是毀約,給雲瀅抽上一百鞭就可自由。


    元寶渾渾噩噩,不敢相信這麽不平等的條約少爺怎麽就簽字畫押了呢?還拉著他也按了手印。


    說回選擇職業一事。玉紹榮挑來撿去最後選了丹道,也非常配合的跟秦風學習靈植的辨認、屬性的辨認、年份的辨認等等。元寶覺得當個“打鐵的”有些失身份,可他又沒膽子跟雲瀅叫板,隻好硬著頭皮看起了《石之分說》。從此二人白天獵妖獸,晚上一半時間學習一半時間修煉。


    黑豹之前因為不適應原獸的凶殘,失去了往日的威風,一直悶悶不樂的都快得抑鬱症了。雲瀅為了讓它重建信心恢複往日雄風,於是開始訓練它,教它怎麽跟原獸撕咬。


    黑豹高興的叼著那隻白頭鷹妖的爪子,這是它完成訓練的獎勵。這時,玉紹榮衣衫襤褸一臉慌張的奔回來,哭著說:“師姐,快,元寶給個猴妖抓走了!”


    “什麽?我不是跟你們說過,不要惹猴子嗎!為什麽不聽?”


    “沒惹它們!是它們先出手的啊!嗚嗚,那些死猴子壞死了,無緣無故的拿石頭丟我們,還搶了我們好不容易獵來的黃羊。”


    這些猴子雖是原獸,可是力氣大、狡猾、數量還多,雲瀅都不敢輕撩撥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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