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分家


    江林海和趙氏不認得字,便把那封信交給江季和,讓江季和把心裏的內容念給家裏人聽。


    出乎意料的是,那封書信內容非常簡短,隻有寥寥兩句話。


    直到現在,江仲平還記得那信中的內容——


    “吾妻湘君,莫要著急,照顧好閨女,我不日便會歸家。”


    信的落款是,江叔安。


    這封信當時在家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老三明明死了,為什麽會突然寫信回家?


    這件事情太過邪性,把趙氏嚇得病了一場,家裏其他人也是人心惶惶,生怕老三的鬼魂找回來。


    後來還是江伯寧腦子轉得快,第一個反應過來,指出事情中的疑點。


    “我記得三弟不認得字啊,他怎麽會寫信的?”


    眾人這才想起來,家裏除了老四這個讀書人會識字之外,就隻有老二江伯寧在外麵當夥計時跟著賬房先生學了幾個字,家裏其他人全都是不識字的。


    既然老三不識字,那這封信就肯定不是老三寫的。


    說不定是別人假冒江叔安的名字給家裏寫信,故意嚇唬人的。


    雖然大家都不知道是誰要嚇唬他們,但既然能確定這封信不是老三寫的,也就放下心來,趙氏的病很快也好了,至於那封信,因為趙氏嫌晦氣,直接被丟給了老四。


    因為事關江叔安,家裏人都很有默契地選擇了不告訴江微微,他們把事情瞞得死死的,以至於江微微直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那封信的存在。


    那事距今已經過去兩年多的時間,寄信之人一直沒有出現。


    這樣一來,大家更加堅定了那封信是別人胡亂寫的,漸漸的便把這件事情丟到腦後,不再關心。


    要不是江仲平忽然提起來,陳玉桂都要徹底把那封信給忘了,


    江仲平對自家媳婦說道:“如今咱們家裏這情況,你也是心裏有數的,咱們不能再這麽任由爹娘胡鬧下去了,咱們得分家,將老四兩口子分出去,最好是跟他們斷絕關係,免得被老四給牽累。”


    一聽到這話,陳玉桂登時就被驚到了。


    她睜大眼睛,仿佛聽到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驚恐地說道:“分家?你怎麽會突然想到要分家?”


    江仲平沉著臉道:“打從咱們被打板子那天開始,我就想著要分家了,咱們家本來就不寬裕,爹娘還非要花錢供老四讀書,他們總覺得老四出人頭地,能給家裏人爭光,可結果呢?咱們不僅沒有沾到半點光,還被連累得去服徭役,就連咱們兒子都差點被老四給害死。”


    聽他說到這裏,陳玉桂心裏也有怨氣。


    她自己怎麽樣都無所謂,可江寶元是她的心頭肉,平日裏她是哄著慣著,半點委屈都不舍得讓他受。可老四倒好,一個大男人,連個小娃娃都照顧不好,還讓江寶元生了重病,差點就死了。


    誰都不是傻子。


    大房兩口子雖然老實巴交,可心裏也有自己的小算盤。


    以前看在老四考上秀才的份上,還能捏著鼻子住一塊兒,可如今老四都蹲大獄去了,若不盡快跟他劃清關係,隻怕家裏人都要跟著被連累。


    陳玉桂在經過最初的震驚後,很快就覺得分家也挺好的。


    不過她還是有點擔心:“這件事情爹娘能同意嗎?”


    以江林海和趙氏對老四的偏愛,怕是不樂意在這個時候把老四分出去的。


    江仲平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爹娘就算不同意也不行了,大不了等寶元病好了,咱們就抱著寶元跪在爹娘麵前哭求,以爹娘對寶元的心疼,應該不舍得拒絕的。”


    聽了自家男人的吩咐,陳玉桂心裏有了底,點頭應道:“行。”


    隨後她又問:“這事兒跟那封信有什麽關係?”


    “沒啥關係,我隻是覺得,那封信可能未必是假的。咱們趁著還沒分家,趕緊把那封信拿來,以後說不定能派上用場,就算沒用也沒事,咱們也不吃虧。”


    陳玉桂一想也是,隻是一封信而已,又不占地方,既然她男人想要,那她就去拿唄。


    午飯仍舊是糙米稀粥,外加兩盤醃菜。


    草草吃完,陳玉桂去四房屋裏找莫月珍,想跟莫月珍拉拉家常。


    莫月珍兩邊臉頰又紅又腫,嘴角還有血痂,再配上她那雙毫無生機的眼睛,看起來整個人都死氣沉沉的。


    無論陳玉桂說什麽,莫月珍都不吭聲,像塊木頭疙瘩。


    對方不理自己,陳玉桂也懶得自找沒趣,她站起身,開始在屋裏四處翻找。


    莫月珍見了也不吭聲,就那麽怔怔地看著。


    屋裏一窮二白,東西少得可憐,陳玉桂很快就在裝書的箱籠最下方,找到了那封被壓得皺巴巴的書信。


    她不認得字,隻大概記得上麵有多少個字,恰好跟她記憶中那封書信的字數差不多,估摸著就是這封信了。


    “弟妹啊,反正這封信你留著也沒用,我就拿回去了啊。”


    莫月珍沒有吭聲,也沒有阻攔。


    陳玉桂見怪不怪,揣著信就走了。


    她把信收好,出門去做飯了。


    且說健康堂這一頭。


    打發走了江林海一家子後,醫館裏麵總算安靜了。


    秀兒和阿桃忙著打掃衛生,沒過多久,尤四娘帶著壯壯來了,也加入到搞衛生的行列中。


    這時詹春生下樓來了。


    剛才打架的時候,他就在樓梯上看著,想幫忙,但又覺得不好插手別人的家務事,有些猶豫不決。好在顧斐身手矯健,再加上有秀兒和阿桃幫忙,他們沒有吃虧,詹春生懸著的心也跟著放下來。


    他看了一眼柳芸臉上的抓傷,不是很深,抹點藥應該就沒事了。


    柳芸還在憂心忡忡:“微微,你剛才那麽對付你的爺奶大伯,要是傳出去了,別人肯定要說你的不是。”


    江微微一臉無所謂:“嘴巴長在他們身上,他們愛說不說。”


    她是真的不在意這些虛的。


    誰人背後無人說,誰人背後不說人?


    如果她事事都要在意別人的說法,那也太憋屈了。


    她天生就不是那種會委屈自己的人,人活一世,就得痛痛快快的,該享受就享受,該肆意就肆意。


    更何況,她如今有本事,有靠山,且不差錢,為啥不讓自己過得更舒坦些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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