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詳的預感在金魚的心裏盤旋,不過,他經常對於自己的命運有不好的預感,這一次,他想起了頭一天晚上,他和江雪一起從自己的小屋離開去往倉庫的時候,他們見到了租了他們隔壁倉庫的啤酒販子,那是個粗曠的男人,每天將藏在倉庫中的啤酒送往城市中的各家商店還有酒店、餐館。因為每一次路過倉庫的時候,常常都會跟那個做啤酒生意的男人不期而遇,所以,他們雖然從沒說過話,但一定也算得上是熟人。


    會不會是他告的密?


    老大穿著一身的西裝,他今天的棕色領帶特別的帥氣,不知是不是因為臉上還帶著成功的笑容,整個人看上去神采奕奕。


    看樣子,他今天應該是要講一件高興的事兒,我的那件事他應該不至於讓他大動肝火吧,要真的在這麽好的氛圍中講那件事,然後用殺雞儆猴的語氣對大家說,“看到沒,這就是不把公司利益放在第一位,反而還幫著外人的下場”。那樣會不會很破壞氣氛?


    自己將來的去留看來全靠老大的我心情了,金魚期盼著老大不要在這樣的場合下點他的名,他更期望的是,他做的那件對不起公司的事不要被公司的任何人知道。


    我真傻,他懊惱的想,昨晚,鑰匙敏銳一點,當場拉住做啤酒生意的壯漢,買下他幾筐便宜的啤酒,相信也能夠封住他的嘴巴,這種順水人情的事相信做生意圖個好的人不會不幹的,自己當初為什麽要抱著僥幸的心理呢?


    第一個環節開始了,幾個骨瘦如柴的小妞手裏拿著紅色的彩球蹦蹦跳跳的跑到台上,隨著音樂的響起,每個人開始瘋狂而有節奏的扭起了屁股,在場的人站在台下又是揮手又是吹口哨,台上的女孩兒們都是公司內部歐的員工,她們跳舞老板都會給予額外的獎勵,但她們的主要營生方式還是和台下的每個人一樣,都是需要去外麵和客戶直接麵對麵交往的,每次有喬裝打扮的需要,也都少不了那些女孩子們的化妝技術的配合。


    跳得再熱烈一點兒吧,讓老大不要想起那件事,金魚在心裏祈禱著,其實們,他是那樣害怕被人知道,但是,當麵對江雪無辜而又楚楚可憐的眼神的時候,他什麽都顧不上了,隻想著一心要拿回她的包包。


    自從幾個月前,檢查出來染上了艾滋病,金魚便陷入了絕望,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經走到頭了,他鍾愛的遊戲還有那麽多環節沒有突破,他還沒有好好談過一場戀愛,人生就這樣結束對於年紀輕輕的他來說太不值得,他需要錢,他不可能繼續賣著奶茶,拿著一個月三千多塊錢的工資,然後過著月光族的生活,他需要來一大筆錢來延續自己的生命。


    金魚出生在農村,在淳樸而保守的鄉下長大,父母都沒讀過幾句書,隻能在鄉下種田養魚,他不想拖累他們,他甚至都沒有告訴他們自己得了艾滋病,因為他不想讓他們在親戚麵前丟了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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