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皺眉的樣子,禦孤壑摟著她肩膀的手下意識的收緊,在她審視的眸光下,他突然說道:“太後也死了。”


    猛然聽到他說這麽一句,不止夜千鳶驚愕,禦雲摯也震驚不已。


    剛坐下的禦皓風更是直接從座而起,幾步邁向他,沉著臉問道:“你說什麽?皇祖母死了?如何死的?”


    禦孤壑知道這事瞞不下去,遂也沒再遮掩,細細與他們說起事情起末。


    夜長東逃走,他和宮無意追去,原本打算跟蹤夜長東以便找到被他抓走的曦真公主。


    一開始這一切都很順利,他們不聲不響的跟到了夜長東藏身之地。可接下來的事大大的出乎了他們的意外,夜長東躲進了一家青樓,並隱藏在一間密室中。而跟著夜長東進了密室的他們並沒有發現曦真公主的身影,反而發現了太後夜虞!


    沒人知道夜長東是如何把太後弄來這裏的,因為太後一直都是禦嚴坤派人在照料。禦嚴坤出事以後,禦雲摯也派人找過,但一直都沒找到。


    究竟太後是生是死,幾乎成了個迷。因為禦嚴坤失蹤,沒人知道他把太後藏在了哪裏。


    說起太後的事,也比較複雜。夜千鳶是對她用過藥,但誰知道禦嚴坤比他們還狠,為了控製太後,給太後服用大量的能致使她昏迷的藥物,結果他們暗中給太後解了毒,可太後也因為服用過多迷藥而變得不正常。


    因為禦嚴坤心虛,一直對外聲稱太後需要靜養,不讓任何人去見她。


    禦孤壑跟蹤夜長東,隻以為曦真公主在他手裏,誰知道太後也落在他手上,還被藏在青樓那種地方……


    他和宮無意一開始耐著性子,想等找到曦真公主後再動手,可誰知宮無意的影子不慎被夜長東發現了,他們隻能現身。


    夜長東用太後威脅他們,這並不讓他們意外。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不止讓他們意外,連夜長東都失算了——


    在夜長東把太後當做人質威脅他們時,他因為情緒太過激動,居然把太後當場掐死了!


    其實,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太後不堪折磨,禦孤壑他們發現她時就已經看出她身子極其虛弱,而夜長東情緒過激根本沒有考慮到她的身體狀況,所以讓本就成風中殘燭的太後當場斷了氣。


    人質死了,他們自然不會再對夜長東手下留情,宮無意幾乎沒什麽勁兒就把他殺了……


    聽說太後的屍體已經被送回宮中,禦皓風什麽也沒說,陰沉著臉跑了過去。


    禦雲摯雖然沒他那麽激動,但還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對於他們這幾個孫子與太後的感情,夜千鳶都看在眼中,哪怕他們對太後的死無動於衷她都覺得很正常。


    在太後眼中,隻有禦皓風這麽一個孫兒,她不止做不到對其他孫兒一視同仁,甚至為了禦皓風這一個愛孫可以犧牲掉其他孫兒。


    這種有失公允又偏執成狂的人,讓人不恨就不錯了,還想得到人尊重,這怎麽可能?


    不過人都死了,看在死者為大的份上,夜千鳶自然不會再多說什麽。


    對於太後的死,這一次禦雲摯是如實訃告天下。


    夜家因為太後而榮昌顯達,但又因為夜長東這個侄子而一夜損落。


    在哀悼太後的死時,也難免為夜家唏噓……


    太後喪事一過,夜千鳶他們又回到了霧亭山。


    靈修兩個月,禦孤壑和禦皓風都極其認真,而且大有長進。也就夜千鳶最散漫,把修煉當業餘愛好似的,看得宮無意是著急又惱火。


    “小主,你再這般下去,鳯天國恐怕就沒救了!”


    “鳯天國有沒有救關我什麽事?”夜千鳶把玩著手裏的小耙子,一會兒這裏刨刨、一會兒那裏刨刨,就像土裏種著黃金等著她去挖掘似的。


    “怎麽沒關?你現在可是鳯尊鞭的主人,鳯天國能否安穩太平都得靠它,你不好好修煉,靈力如何提升?靈力不提升,你如何掌管鳯天城?”宮無意勸她勸得臉都漲紅了,完全是給她氣的!


    誰知夜千鳶直接甩他一記白眼:“別這麽抬舉我,搞得好像鳯天國出什麽問題都是我造成似的,我這還沒去古域大陸呢,你就開始往我身上潑屎了?”


    “我……”宮無意撲通跪下。


    是真跪了!


    夜千鳶嫌棄的朝他刨土:“去去,一邊跪去,讓你回城幫我買隻燒雞都不願意,還想我好好修煉?”


    其實,也不是她要跟宮無意對著幹,而是每次宮無意說那些跟責任有關的話時她心裏就很不爽。


    一個她去都沒去過的地方,就因為一條鞭子就要她這樣那樣,別說她不想當什麽救世主,就算要當救世主也得讓她心裏有點情懷感吧?正義感她可以有,但對一個沒半點情懷感的世界,她發哪門子正義感?


    這就好比她在地球,太空世界需要她去拯救一樣,問問觀眾,有沒有人要去拯救太空、拯救宇宙的,如果有要去的,看會不會被人罵傻子?


    “行行行,我的小祖宗,我現在就去城裏給你買!”宮無意哭喪著臉點頭。


    夜千鳶又刨了幾耙子土,見他還跪著沒動,她抬起頭問道:“怎麽還不去?”


    “小主,我沒銀子。”


    “……”


    “聽說城裏酒樓賣的東西都很貴,要不你換別的吧。我去給你抓隻野兔,今晚給你烤著吃,行不?”


    “你給我爬開點!”夜千鳶沒好氣的趕人,耙子刨起的土全往他身上飛去。


    她就想讓他遠一點,別整天在她耳邊叨叨不停,偏偏這家夥打死都要纏著她,非要她專心修煉不可。


    她家壑現在在閉關,不然早把這家夥拍飛了!


    “小主……”


    “爬爬爬!你再叫信不信我把你埋了!”


    “丫頭,怎麽火氣如此大?”突然一道洪鍾般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夜千鳶猛地一震,下一瞬如彈簧板從地上蹦起,又驚又喜的望著頭頂:“外公,你怎麽才來?”


    半空中,金勻從紫色光暈中步出,瞬間落到她跟前。


    幾個月不見,他還是那身灰藍色的廣袖長袍,帶著如同仙氣般的氣息,讓人不知不覺間就能生出恭敬心。


    “外公,我可想你了!你不知道,我們日也盼、夜也盼,每時每刻都在盼你來,你要再不來,我和壑都要成棄兒了!”夜千鳶挽著他手臂委屈巴巴的訴苦。


    “一陣子沒見,都知道拍馬屁了?”她那表情過於誇張,金勻豈會看不出來?隻不過,雖然嘴上拆穿了她的小心思,但眼裏慈和的笑意還是出賣了他的好心情。


    “外公,我可是真的想你了,才沒拍馬屁呢。”夜千鳶更委屈的扁起嘴。在他們這些人麵前,她沒啥優勢,唯一的優勢就是可以靠著一張純真的臉蛋賣賣萌。


    不過,能讓她賣萌的人可不多!


    “金神醫,您可來了。”宮無意同樣從地上爬起來,也同樣委屈巴巴的望著金勻。


    “怎麽了?你也想老夫了?”金勻灰白的眉梢突然挑起,略有幾分調侃。


    “金神醫,您要再不來,小主就快廢了……啊!”宮無意剛說到一半,就讓夜千鳶一耙子嚇退了好幾丈。


    “你個煩人的家夥,我都還沒告你狀,你居然敢惡人先告狀!信不信我真挖坑把你埋了!”夜千鳶舉著小耙子惡狠狠的瞪著他。


    “丫頭,有何話好好說。”


    “外公……”夜千鳶一改凶惡,又繼續挽著他胳膊委屈訴苦,“你可得為我做主啊!這家夥一天到晚就跟隻蒼蠅似的,每天念叨不完的話,弄得我都不能專心修煉。”


    “小主!”宮無意瞬間一頭黑線。什麽叫他弄得她不能專心修煉,根本就是她自己不想修煉!


    金勻看了看宮無意,又扭頭看著一臉委屈的夜千鳶,突然說道:“那以後就由我來教導你修煉。”


    “……”夜千鳶瞬間如同被人點了穴一樣,目呆、口呆、整個人都呆了。


    “哈哈!那敢情好,有金神醫相助,我家小主的靈力一定會瞬息千裏的!”宮無意一下子大笑起來。


    “你給我閉嘴!”夜千鳶狠瞪著他。


    金勻假裝什麽都沒看到,背著手徑直朝木屋走去。


    宮無意趕緊追上去。


    夜千鳶站在原地,對著他們的方向使勁兒磨牙。


    。。。。。。


    聽說禦孤壑和禦皓風還在閉關,金勻沒說什麽,隻交代不讓人去打擾他們。


    於是接待他的任務就落在了夜千鳶和宮無意身上。


    “丫頭,這裏的事辦完了嗎?”


    他喝著茶,一副老氣神在的大家長氣派,夜千鳶是一點脾氣都沒有的站在他身前。


    沒辦法,人家就是大家長,比皇帝老子還高一輩。


    “外公,我們兩個月前就把這裏的事了清了。”


    “哦?說說看,都如何了結的?”金勻盯著她,煞有興致的問道。


    夜千鳶把他上次離開後所發生的事挨著講給他聽。


    聽到禦文澤神魂受損時,他忍不住打斷她:“如今五王爺在何處?”


    夜千鳶回道:“在桃園裏。”


    金勻‘嗯’了一聲,然後示意她繼續。


    夜千鳶就似向領導匯報工作一樣,每件事都向他說得很詳細。


    隻是聽到禦嚴坤被一隻手抓走的時候,他猛然驚呼,神色大變:“什麽?他叫人如此抓走了?”


    “外公,你知道這是什麽人嗎?”夜千鳶脫口問道。


    金勻眉宇沉著,眉心的皺紋都擰得又冷又硬。


    片刻之後他重新看著夜千鳶,反問道:“你剛說什麽?”


    夜千鳶複問道:“外公,你知道這是什麽人嗎?”


    “不知。”


    “……”


    “接著說吧,後來呢?”金勻眉心舒展開,仿佛剛才他過激的反應隻是一個幻覺。


    夜千鳶眸子暗轉著,憑著超強的直覺,她知道此事非同尋常!


    恐怕不單單是禦嚴坤被人抓走這麽簡單!


    她這次沒往下說了,而是主動問道:“外公,你知道壑父皇的來曆嗎?他是不是也有靈骨?不然他怎麽總想著要修煉的事?”


    雖然前一個問題金勻沒回答她,但是這個問題金勻並沒有避談。


    “我曾打聽過他祖上的事,禦家祖上應該有人來自古域大陸,但不是鳯天國人。”


    “外公,靈骨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能為我說清楚一些嗎?雖然宮無望有向我們說過,但是他說得不清不楚的,我聽得也是有些糊塗。”夜千鳶也沒裝乖寶寶了,而是很認真的求教道。


    金勻點點頭,也很快向她解說起來:“修靈之人都有靈骨,即便他們與世外之人通婚,所生孩子同樣具有靈骨。隻不過孩子血脈不純,需要打通靈骨才能使其有修煉資格,否則其將與凡人無異。”


    “哦,我懂了。”夜千鳶點點頭,“壑也需要打通靈骨,那是因為外婆是世外的普通人,壑和娘血脈都生有普通人血脈,對嗎?”


    “嗯。”


    “那外婆現在在哪?”


    金勻神色突然沉下,矍鑠的雙眼中突然泛出一絲哀傷,片刻後他才低沉道:“她,已經過世了。”


    “對不起,外公,我不是故意提的……”夜千鳶也沒想到是這種情況,畢竟太後一個月前都還在世,她是真沒想過禦孤壑的外婆會那麽早離世。


    隨著金勻的沉默,木屋中的氣氛突然變得壓抑。


    夜千鳶趕緊轉移話題:“外公,那青磊和聞蕭他們有靈骨嗎?我和壑還討論過,你這麽心疼壑,應該不會找兩個普通人放他身邊。他們也是有靈骨的,對不?”


    金勻掩去目中消沉的情緒,剜了她一眼:“就你鬼精靈,如此都能讓你猜中!”


    聞言,夜千鳶忍不住笑了。


    特別是他間接承認,更是讓她忍不住歡喜:“要是讓他倆知道這消息,鐵定樂死!”


    看著她眉開眼笑的樣子,金勻如同受到感染般,也笑得溫柔慈和。


    隻是,他很快又板起臉:“我都來了半個時辰了,就沒人為我弄點吃的?”


    夜千鳶臉上明媚的笑瞬間僵住。


    緊接著她朝門外喊道:“宮無意!飯呢!菜呢!還不給我外公端進來!”


    金勻:“……”


    “外公,你稍等一下,我去催催,很快就給你端好吃的來。”沒聽到宮無意應聲,夜千鳶趕緊露出一臉自以為乖巧的笑,然後又變臉氣衝衝的往木屋外走,邊走邊罵,“什麽破大管事,不要他的時候就跟狗皮膏藥似的扯都扯不掉,需要他的時候鬼影子都找不著!”


    金勻:“……”


    。。。。。。


    三天後,禦孤壑和禦皓風才閉關出來。


    這一次是他們閉關最長的時間,沒想到一出來就聽說金勻來了,兩人都驚喜不已。


    而金勻看到靈力已到三階的孫兒,同樣是驚喜不已。


    就連夜千鳶都好像做夢似的,拉著禦孤壑左瞧右看,一臉的不敢置信:“壑,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吃了什麽仙丹靈藥或者是別的滋補品?”


    禦孤壑將她葇荑握住,沒好氣的瞪著她:“誰讓你犯懶的?你看二王兄都有兩階靈力了,你才一階,丟臉不?”


    夜千鳶立馬辯解道:“我怎麽犯懶了?外公來,總要有人照顧吧?”


    “咳!”金勻冷颼颼的問道,“怎麽,我還不該來了?”


    “外公,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誤會,嗬嗬!”夜千鳶立馬堆出一臉笑。


    “哼!天天蘿卜青菜,老夫來這裏幾日,連丁點油水都沒嚐到,還好意思說照顧我?”


    “呃……”夜千鳶尷尬的抓了抓頭。但很快,她指著門外衝禦孤壑說道,“都怪宮無意那家夥,一到吃飯的點就沒影了,每天都是如此!更氣人的是他答應我幫我捉兔子,抓了幾天都沒抓到一根兔尾巴回來!你也知道我不怎麽會弄吃的,能把菜煮熟都不錯了。”


    禦孤壑聽得那真叫一個哭笑不得。


    看著自家外公那板著臉的樣子,他把夜千鳶往身後藏了藏,含笑道:“外公想吃什麽,我叫青磊和聞蕭去城裏多買一些。鳶兒她不擅長廚藝,不周之處還望外公多包容。”


    瞧著他袒護的舉動,金勻眼角暗暗抽搐。


    “行了,我自己去城裏走一趟,你們夫妻也多日未見,都下去吧。要是能早點讓我抱上曾孫,天天青菜蘿卜我也沒意見。”


    夜千鳶突然紅了臉。


    抱什麽曾孫,她可是從來沒想過生孩子的事!


    她這邊是又雷又窘,可禦孤壑卻想都沒想就點頭:“外公放心,孫兒會倍加努力的。”


    夜千鳶:“……?!”


    不等她朝他瞪眼,禦孤壑已經摟著她走出小屋。


    而他們剛一出小屋,小屋裏就傳來金勻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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