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禦孤壑看去,與他對視過後也從他眼眸中看到了同樣的疑惑。


    兩位堂主沒有回座位,同時從懷裏取出一隻儲物袋,行至夜千鳶身前,雙手呈上。


    夜千鳶柳眉微挑:“兩位堂主這是?”


    祝子言先道:“小主,這是我們分堂的一點心意,請你笑納。”


    秦哲緊接著道:“算是我們給小主的見麵禮,還請小主不要嫌棄。”


    夜千鳶扭頭朝一旁的嶽君謙看去。


    嶽君謙微微躬身,慈祥的笑道:“小主,你第一次來白沽城,既然他們有心,你就收下吧。”


    夜千鳶又朝禦孤壑看去,禦孤壑端得優雅矜貴,妖孽的臉擺得一本正經:“鳶兒,你做主便是。”


    她都差點笑了。


    讓嶽君謙去找另外四宗是他的主意,其目的就是敲山震虎恐嚇他們一番。沒想到,這火翼宗和土翼宗還真是上道,不用她明著去,他們自己就來‘上供’了。


    講真的,看在他們如此上道的份上,她對這兩位堂主還挺有好感的。


    她也沒擺架子,起身笑眯眯的從兩位堂主手中接過儲物袋,打開一條縫瞄了一眼,裏麵晶瑩剔透的東西瞬間讓她眸子不禁發亮,這好感度更是蹭蹭的往上漲。


    “咳咳……”她輕咳了一聲,隨即露出一臉的天真無邪,“兩位堂主按輩分來說都是我的長輩,所謂長者賜不敢辭,辭之不恭受之不愧,那我就收下了。”


    她的話聽起來頗有些‘受寵若驚’,但她天真無邪的笑容始終難以掩飾眼眸中流露出來的精明和機靈,兩位堂主相視一眼後,都情不自禁的笑出了聲。


    這笑聲並非嘲笑,而是帶著一種長輩對晚輩喜愛的意思。


    夜千鳶自然是感受到了,不過就算他們嘲笑她她也無所謂。這是他們自己送給她的,可不是她去打劫的,隻有傻子才不要。


    再說了,她這個小主也不是盡吃幹飯,回頭要是他們堂裏或者宗裏有什麽事,說不定還要她出麵解決呢。


    五大宗是否要繼續發展,還得問鳯尊鞭是否同意,她收點‘保護費’好像也沒什麽錯吧?


    見天色已晚,兩位堂主給了禮以後也沒多打擾他們,夜千鳶請嶽君謙送他們,在他們離開前還好客的邀他們明日過來用膳。


    兩堂主自是欣然應下。


    送走他們,夜千鳶趕緊把兩隻儲物袋打開,獻寶似的遞給禦孤壑。


    “壑,你看這些靈石和丹藥,這兩堂主出手還真大方。”


    禦孤壑接過儲物袋,取出裏麵的丹藥看了看。全都是七品以上的療傷藥,一顆都價值不菲,每人還給了百顆,出手確實大方。


    要知道,七八九品級的丹藥市麵上很少見,即便有賣也是天價。像今日他們搜繳木槿商行,隻搜出大量低品級丹藥,有幾顆高品級的都隻有七品。


    由此可見,高品級丹藥有多稀罕!


    他分揀著丹藥,夜千鳶則是興奮的數著靈石,數著數著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於是抬頭朝禦孤壑問道:“這些丹藥和我們從木錦商行搜繳的丹藥中,有天極丹嗎?我聽飄飄說天極丹能救她娘,你找找看有沒有這種丹藥。”


    禦孤壑淡淡的勾起唇角,溫聲與她解說起來:“古域大陸最常見的兩種藥乃璿靈丹和複元丹,璿靈丹主治元靈受損,複元丹主治皮外傷,若是其他疾病還需對症下藥,這對症下藥就得需要特殊丹方,根據丹方上所示的藥材煉製丹藥。正因為丹方難求,所以請丹師煉丹就顯得極其昂貴。”


    “丹方難求?”夜千鳶微微皺眉,有些不太明白,“這丹方有何難求的?不就是跟大夫開藥方子一樣嗎?”


    禦孤壑摸了摸她的頭,接著道:“聽似簡單,實則並非如此。大多丹師沉迷丹術,隻顧著提升煉丹等階,對行醫救人並不上心。如此一來,大多丹師隻想走捷徑,對丹方少有鑽研,使得丹方越發稀罕珍貴。每個丹師都以自己擁有的丹方為榮,丹方越多越能體現丹師的價值和作用。”


    “難怪請人煉丹傭金那麽貴。”聽他細細講解,夜千鳶也對某些事有所明白了。想到什麽,她眸子突然閃著亮光,問道,“外公在這裏的名氣如此大,他會不會有許多丹方?”


    “你說呢?”禦孤壑笑著反問。


    “那就是有了?是不是給你的那些東西裏就有很多丹方?”夜千鳶又忍不住興奮。以前她還覺得外公挺小氣的,給的全是他們用不上的玩意兒,如今到了這裏她才明白,原來外公給的全是這裏最值錢的!


    禦孤壑眸光掃了一眼房門,然後才在她耳邊低語。


    夜千鳶兩眼瞪得又圓又亮,脫口驚道:“真的?!”


    外公居然把畢生所知道的丹方都給了他!


    她不知道有多少,都有些什麽丹方,但憑外公在鳯天國的名氣,她知道這些絕對是讓人眼饞的無價之寶!


    禦孤壑摸了摸她的頭,示意她冷靜些,看到她調皮的吐了吐舌,他才又說道:“天極丹的丹方我也有,隻是我現在還煉不出八品丹藥,所以也沒法幫人。”


    夜千鳶點點頭:“我知道,飄飄也知道,所以她也沒開口找你幫她煉丹。不過我已經答應她,要是再見到外公,讓外公幫她煉。”


    說了這麽多,她突然發現自己還有事沒做,遂趕緊挪到一邊,一邊把儲物袋都拿出來,一邊念道:“大夥今天幫著收東西也夠累的,我得把收繳的東西分給他們,免得被他們說我獨霸!”


    看著她忙活起來的樣子,禦孤壑嘴角抽動,除了由著她外,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財是她的最愛,到哪都不忘打劫。可對朋友大方,這一點卻也是別人比不上的。


    夜千鳶認真的分配著給每個人的東西,靈石、丹藥都不少,唯一就藥草沒拿出來分。她覺得把藥草分給他們還不如多給點丹藥,畢竟他們得到藥草也是為了換成丹藥。


    在木翼宗分堂裏還搜到一些雜物。當時她因為怒火未消,所以見到什麽拿什麽,有些東西看都沒看直接就給她塞儲物袋裏了。其他人都知道她是故意的,也都由著她,反正隻要她高興就好。


    “咦?我怎麽把別人的鐮刀給帶回來了?”


    聽到她嘀咕的聲音,禦孤壑朝她手裏的東西看去,看著看著他突然眯起了鳳目。


    夜千鳶舉著‘鐮刀’很迷惑:“這木翼宗還真是奇怪了,怎麽會有這種東西?來鳯天國這麽久,我也沒見到種地的,整把鐮刀有什麽用?也不知道我當時怎麽想的,居然還會把這鐮刀帶回來。”


    隨著她嘀咕,她嫌棄的把‘鐮刀’扔一邊。


    禦孤壑過去,把‘鐮刀’拿了起來。


    東西很輕,一點都不墜手。形狀像割菜的刀,但又不全像。


    “三弟!”門外突然傳來禦皓風冷硬的聲音。


    夜千鳶抬了一下頭,沒想理睬,接著又繼續清點搜刮回來的雜物。


    禦孤壑握著‘鐮刀’去開門。


    “這麽晚了還沒休息?”


    “我來……”禦皓風剛開口,突然一道刺眼的紫光直射向他雙眼,他不得不打斷說話並下意識的抬起手遮住強烈的光芒。


    不僅他被紫光射到,禦孤壑同樣!


    原本握在他手中的‘鐮刀’突然變得熾熱發燙,如同剛出爐的烙鐵,讓他本能的鬆開手。


    ‘鐮刀’落地的聲響沒有傳來,禦孤壑用手背半擋住雙目,正想看清楚這把不正常的‘鐮刀’,突然發現‘鐮刀’化成一束紫光,猛地衝向禦皓風並消失在他抬起的手腕上!


    紫光刹那間消失,禦皓風放下遮眼的右手,正疑惑不解,突然發現對麵的兄弟用著極其驚詫的眼神瞪著他的手。


    他順著他眼神低下頭,看著手腕上散發著幽幽紫氣的圖騰,臉色瞬間變了。


    “這……這……這是何物?”


    “皇魔刀,傳說中的上古靈器!”夜千鳶激動的出現,指著他手腕道,“這東西據說會在五大宗拍賣會上出現,聽說這皇魔刀屬金,原本被封在那什麽水彌山,不知道怎麽被木翼宗得到了。我和壑還打算等拍賣會開始的時候去看個究竟呢,沒想到居然被我拿回來了!”


    禦皓風震驚不已,特別是在聽她解說完後冰冷的眸子閃爍著罕見的灼光。


    禦孤壑突然笑了起來:“沒想到這東西居然認二哥為主,二哥這次可真是賺到了!”


    夜千鳶臉上的激動瞬間僵住,緊接著拉長了臉蛋:“可不是賺到了!明明是我拿回來的,居然一聲不吭就跑你身上去了!”


    她更氣的是她居然不識貨!


    還以為是個沒用的鐮刀,哪知道人家是件兵器王者!


    瞧著夫妻倆各不相同的神色,禦皓風瞬間收住了眸中的激動,又恢複了冷冰冰的樣子,還很不客氣的問道:“三弟,這兵器要如何使用?”


    “打坐時修煉時他自會教你。”


    “嗯。”禦皓風低下頭,左手不停的撫摸著手腕上的圖騰,哪怕他再是內斂也掩飾不住他此刻的歡喜。


    “二哥這麽晚來找我們做什麽?”夜千鳶沒好氣的問道。本來對這家夥就有深的成見,眼下還被他弄走一件極品兵器,這可真是讓她鬱悶死了!


    禦皓風再次抬起頭,又掩去了眸中情緒,正色的向禦孤壑問道:“天極丹有嗎?”


    禦孤壑嘴角微微抽動,鳳目染上了一絲別有深意的笑:“二哥要天極丹做何?”


    禦皓風俊臉微沉,明顯就不想他多問:“你隻管說有還是無。”


    夜千鳶立馬替禦孤壑回道:“怎麽的,我們要是沒有你還要我們給你變出來?問藥就問藥,裝什麽酷?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幫誰問的嗎?”


    禦皓風濃眉蹙起,一絲異光從眸底閃過,想說什麽但又說不出來,隻能別扭的移開臉。


    夜千一瞧他這模樣,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


    她差點就想直接問出口的!


    可想想還是算了,她把那層紙戳破對邢飄飄也沒好處,還不如當做什麽事都沒有呢。


    “我手中沒有二哥想要的丹藥。且煉製天極丹需八階丹術,我能力尚淺,所以暫時幫不了二哥。”禦孤壑回道。


    “那沒事了,你們早些休息。”禦皓風丟下話,轉身快速離開了他們視線。


    目送他離開後,夜千鳶趕緊把房門關上。


    一想到那張欠抽的冷臉她就氣不打一處來:“求人也這麽拽,我們上輩子欠他啊!就他那德性還想追女孩,我看啊,他這輩子就光棍打到底了!”


    禦孤壑笑著搖了搖頭。


    而從他們這裏離開的禦皓風在路過一處花園時,突然發現一抹纖瘦的身影正在與嶽君謙說話。


    嶽君謙手提著燈籠,老眼微眯著,神色很複雜。


    他看不到女孩的臉,隻能聽見他們說話。


    “邢姑娘家住何處?為何會與小主他們相識?”


    “嶽堂主,我是個孤兒,在赤龍鎮偶然與千鳶他們結伴修煉,相處久了以後就一直和他們在一起。”邢飄飄回答完,還不解的反問他,“嶽堂主是擔心我對千鳶不懷好意嗎?”


    “邢姑娘誤會了,我隻是好奇你的姓氏。我曾在城主身邊待過,認識一個姓邢的女子,且你與那女子長得有幾分相似,所以見到你時我突然有種親戚感。”嶽君謙一臉的慈笑。


    和藹可親的他完全沒有一個長輩或者堂主才有的氣勢和架勢,就像自己親爺爺一樣。


    可邢飄飄卻一直低著頭,雙手無意識的揪著衣角,完全沒有平日裏的活潑熱情勁兒。


    禦皓風眯著雙眸,眉心隨著她異樣的反應逐漸皺起。


    “嶽堂主,你還有事嗎?若沒事的話我就回房休息了。”


    “邢姑娘,我這有燈火,不如我送你吧。”


    “不敢勞煩嶽堂主,我走了!”邢飄飄說完,轉身就如風一般消失在黑夜中。


    嶽君謙沒有追上去,隻是站在原地久久的望著她離開的方向,燈火照耀下,他老眼流露出來的神色頗為複雜。


    禦皓風盯了他許多,最後忍不住走向他。


    “嶽堂主一把年紀了,如此在意一個小姑娘,不知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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