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家人的事……”翁戀也沒想到自己關心的問話會戳到他的傷心處,所以很小心的道起了歉。


    “姐姐,你能陪我玩嗎?”男孩又抬起頭,黑漆漆的眼睛還帶著水光。


    他這模樣能讓任何人都為之心疼,好像硬生生把自己的難受給壓了下去,隻留下一個微不足道的渴望。


    翁戀也覺得他實在可憐,可是她撓了撓頭,為難的說道:“我不會玩。”


    男孩從地上直起身,個頭隻比她矮半個頭,望著她的雙眼仍舊帶著水光,但更加明亮清澈了。


    “姐姐,我想去外麵玩,不如你陪我去吧?我也不要你做什麽,就陪我出去走走就好。”


    “可是我不能出去。”翁戀想也沒想的搖頭。


    “為何?”男孩仰著小下巴表示很不解。


    “外麵危險,我也不熟路,出去會讓人擔心的。”


    “我是男子漢,我可以保護你啊!”


    “這……”翁戀打量著稚氣未脫的他,猶豫了一下後繼續搖頭,“不如你叫別人陪你吧,我看這裏做事的人也挺多的。我是真的不能陪你出去,不過你要是在花園裏玩,我倒是可以陪陪你。”


    “姐姐,我是男的,逛花園都是女人才做的事。”男孩突然繃起了臉蛋,好像自尊心被傷到了一般。


    “我……”


    “姐姐,你是不是修煉之人?怎麽膽子如此小?”


    “……”翁戀讓他問得直接說不出話來,清秀的臉盤上也突然露出羞愧的神色。


    她膽子確實是小,被一個比她小的孩子如此挑明說出來,叫她如何不尷尬?


    “翁戀!”邢飄飄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來。


    她們的房間挨得不遠,都在一個院裏。翁戀扭頭朝她看去,嘴角微微揚起。


    邢飄飄跑了過來,手臂搭著她肩膀,然後好奇的打量著麵前的男孩,問道:“你誰呀,找翁戀有事嗎?”


    男孩又委屈的嘟起嘴,像是很自卑似的低下了頭。


    翁戀主動幫他解釋道:“飄飄姐,他說沒人陪他玩,想讓我陪他上街,可是我……”


    邢飄飄立馬板起臉,對男孩說道:“玩什麽玩?不知道這世道險惡嗎?虧你還是中刃堂的,怎麽能隨便叫客人出門?要是出了何事,你拿什麽向小主交代?”


    “我……”麵對她直言不諱的斥責,這下換男孩開始語塞了。那稚氣未脫的臉龐比之前還委屈,雙眼可憐巴巴的看著邢飄飄,哽咽道,“我不知道外麵危險,姐姐你別罵我行嗎?大不了我不叫這個姐姐出去了。”


    說完,他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邢飄飄雖然覺得他不懂事,但是看他擦眼淚的那一幕心間也像被什麽撞了一下,隨即緩了語氣將他喚住:“等等!”


    男孩又轉回身,眼眶紅紅的望著她們。


    邢飄飄拉著翁戀朝他走去,抬了抬下巴,說道:“我們也不知道你想玩什麽,不過你要是無聊,我可以介紹個朋友,讓他帶你玩!”


    。。。。。。


    看著麵前陌生的男孩,再聽邢飄飄說完話後,禦皓風整張俊臉都有些泛黑。


    冷眸從男孩身上轉移到她臉蛋上:“你覺得我很閑?”


    邢飄飄拉著男孩衣袖,笑嗬嗬的道:“你就當做做好事吧,不然他吵著要我們帶他出去玩,這外麵昨天才出了事,我們哪敢出去?”


    “我不是善人!”


    男孩突然往後退了好幾步。


    見狀,邢飄飄都忍不住失笑,趕緊向他解釋道:“你別怕,他說的不是那種意思。”


    可男孩怯怯的目光盯著禦皓風那張冷硬的臉,卻怎麽都不敢再上前來,甚至轉身就往外跑。


    “喂!”邢飄飄忍不住喊道。


    可一想到這是中刃堂,她也沒追出去,隻是沒好氣的瞪著床上打坐的人:“我說你也是的,就一個孩子,瞧被你嚇成什麽樣了?你不裝這副臭臉會少塊肉啊?”


    禦皓風冷冷的睇了她一眼,隨即閉上了眸子。


    邢飄飄撇了撇嘴,早就摸透他的性子了,也沒指望他會開口與自己爭吵。不過正是因為知道他不會太搭理她,所以她對他的脾氣也更加沒放在眼中。


    她朝門口望了一眼,確定沒人會進來後,突然爬上床在他對麵坐下,然後拿出一隻儲物袋對他說道:“上次那株血霜藤還在嗎?我攢夠靈石了,給你買好不好?”


    禦皓風睜開眼,眸子冷颼颼的盯著她。


    邢飄飄咧開嘴嘿嘿一笑:“千鳶說會找人幫我,我得把藥草都準備齊全,你上次給我我沒要是因為我沒多的靈石,不過昨晚千鳶給了我很多靈石,我現在可以給你買了。”


    “把東西拿回去!”禦皓風瞪了一眼她手中的儲物袋,冷聲溢道。


    “你……”邢飄飄臉上的笑瞬間僵住,是沒想到他會突然變臉,畢竟上次他還想幫她來著,這怎麽就不願賣給她了?


    就在她倍覺尷尬之際,隻見禦皓風從懷中拿出儲物袋,並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株血霜藤,隨即塞給她。


    她趕緊接住,小心翼翼的托著,然後把自己的儲物袋又遞了過去。


    但禦皓風卻揮開了她的手,完全不領她的心意。


    她漂亮的眸子眨了又眨,不解的問道:“你幹嘛不要?你不要靈石,那我拿什麽東西還你?”


    他大方是他的事,可八品藥草不是想有就有的,她可不想欠這麽大一個人情。


    禦皓風眉目微沉,似思考她的話一般。


    片刻之後,他眸光冷颼颼的凝視著麵前這張精致的臉蛋,低沉道:“我不需要靈石,你若真想報答,那就給我做使喚丫鬟吧。”


    邢飄飄是真沒想到他會提出這種條件,頓時皺起了眉。


    “怎麽,為了救你娘,連這點事都做不到?”


    “不是!”聽她諷刺自己沒孝心,邢飄飄想也不想的反駁,還激動的鼓起腮幫子,“不就是做使喚丫鬟嘛,有多難的?”


    “那你是答應了?”


    “嗯。”她心裏是有些不情願,可是一想到八品血霜藤,她還是堅定的點點頭。隻是,她隨即也問道,“期限是多久?”


    “一年。”


    邢飄飄想了想,很幹脆的再點頭:“一年就一年!”


    這次出來她都不知道何時能得到天極丹,眼下不足半年就讓她集齊了煉製天極丹的所有藥草,這已經大大超出她的預期。若是千鳶找的人能幫她把丹藥煉製出來,那更加縮短了她回家的時間。


    即便為他做一年苦力,也比她預想的回家時間短了許多許多……


    。。。。。。


    走出禦皓風的房間,看到不遠處安靜站立的女孩,邢飄飄趕緊跑過去。


    “翁戀,你怎麽一個人在這?那孩子呢?”


    “他跑了,不知道去哪了。”翁戀搖搖頭。


    “唉!算了,隨他去吧,反正在中刃堂裏,也出不了事。”邢飄飄拉著她邊走邊說。


    翁戀點點頭,正是因為跟她想法一樣,所以當那男孩從房裏氣呼呼的跑出來時她才沒有去阻攔他。


    聽說夜千鳶中午要在中刃堂宴客,邢飄飄讓翁戀也一塊去,翁戀當即靦腆的搖頭:“飄飄姐,我就不去了,人一多我就不自在。我哥昨晚說他悟到了一些東西,要暫時閉關,我還是回去守著他為好。”


    知道她內向,邢飄飄也沒勉強她。


    把翁戀送回房以後,她就去找夜千鳶了。


    而夜千鳶和禦孤壑還在大堂裏,聽中刃堂弟子匯報羅淳重建木翼宗分堂的事。


    分堂暫時沒堂主,一切事務都是羅淳在打理。


    其他四宗堂主沒一個出麵,不過街上比起昨日的肅靜,今日倒是挺熱鬧的,據說各個都在看木翼宗的笑話。


    夜千鳶也沒想到,初來乍到就立了這麽大一個威,比起在赤龍鎮搞出的動靜,昨日驅趕木翼宗弟子那才叫真正把五大宗震到了。


    “對了,水翼宗和金翼宗有何動靜?”聽完匯報,她還不忘重點關注其中兩宗。


    要知道,不是水、金、木三宗挑事,她才不會發那種威風呢。搞成今日這種局麵,水、金兩宗堂主突然變得跟縮頭烏龜一樣,她也是服氣得很!


    “回小主,水翼宗和金翼宗兩位宗主自昨日回去以後就沒再露過麵,兩宗的弟子也不清楚他們的行蹤。”中刃堂弟子畢恭畢敬的回道。


    “哼!挑了事就想這麽大事化了嗎?”夜千鳶緊緊抓著扶手,要不是她忍了一口氣,絕對要把這白沽城給翻一麵,看他們還敢不敢狂!想到今早上鬧出的烏龍,她突然下令,“去告訴嶽堂主,按我今日說的把赤龍鎮的寧狄給調來白沽城,從今以後讓他掌管白沽城分堂,至於晉天,先撤了他堂主之職,通報水翼宗宗主,讓他給我個交代!”


    “是。”


    目送中刃堂弟子離去,夜千鳶一改怒容朝身側的男人笑問道:“你說我這樣做適合不?”


    禦孤壑含笑的點點頭:“借此機會試探一下五大宗主的態度,此舉可行。”


    夜千鳶眼神堅定:“既然我們身份已經曝光,我就不怕明麵與他們鬥。反正早晚都得把這鳯天國整頓整頓,現在敲個山,就看這些虎會不會耍威風了!”頓了一下,她神色突然黯下,“其他宗好辦,唯有這金翼宗,想來還真有些棘手。要想幫外公,就得先了解他離開金翼宗的原因,不把原因找到,我們如何對付金翼宗宗主?就算我們現在與金翼宗宗主對質,也隻有他一麵之詞,我們占不了上風的。雖然可以拿鳯尊鞭壓製他,但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禦孤壑將她從座椅上牽到自己身前,圈著她腰肢安慰道:“不用操之過急,事情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夜千鳶摟住他脖子,滿懷期待的說道:“我希望早點解決,這樣外公和娘就能光明正大的在鳯天國生活,不需要再躲躲藏藏,我們一家也能團聚了。到時候每天熱熱鬧鬧的,那種日子一定很美!”


    禦孤壑鳳目含著笑,突然盯著她肚子:“到時候他們還會在我們耳邊不停的催我們生孩子。”


    “呃……”夜千鳶嘴角抽了抽,臉蛋上飄起尷尬的紅暈。


    “嗬嗬!”禦孤壑將她拉到身上坐著,在她耳邊輕笑道,“不用擔心,他們要催也不會催你,隻會說我不夠用功。”


    “說什麽呢!你還要怎麽用功嘛!”夜千鳶忍不住拿粉拳敲他。


    看著她羞惱的樣子,禦孤壑嘴角揚著邪魅,想著某些事,他含笑的眸子都添了幾分熾熱。


    就在這時,一弟子突然出現。許是見到兩人坐姿曖昧所以沒敢進去,隻在門外稟報道:“小主,火翼宗和土翼宗兩位堂主來了。”


    夜千鳶趕緊從禦孤壑身上起來,臉蛋紅彤彤的她端正姿態,還不得不擺出一副威嚴的神色。


    “請他們請進來吧。”


    “是。”


    等那弟子一走,她立馬朝身後的男人瞪了一眼。


    禦孤壑假裝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端起一旁的茶杯優雅的喝了起來。


    。。。。。。


    對秦哲和祝子言這兩位堂主,夜千鳶肯定是很待見的。


    不說這兩人‘孝敬’了她多少,光是這兩人的態度就足夠她滿意。


    席間,夜千鳶趁機幫邢飄飄問了煉製天極丹的事。


    本以為這兩位堂主手裏應該會有高級丹師,結果等她問出後才被告知,整個白沽城都沒有高級丹師。


    也不怪他們無知,主要是他們對這個世界了解得不夠,而且五大宗匯成局,她與每個宗接觸不多,自然得不到核心又有價值的消息。


    祝子言很認真的告訴她:“小主,十年前每坐城都有一定的丹師,隻是後來出了分堂藏私的醜聞,五大宗宗主商議過後就把每個宗的丹師聚齊到了宗內,地方所需的丹藥和藥草幾乎都由宗內統一發放。若是你想煉製丹藥,最省事的辦法還是你親自前往。”


    夜千鳶失望不已。


    再看邢飄飄,同樣一臉的失望。


    隻是見她為自己擔心,邢飄飄衝她擠了擠笑:“千鳶,不礙事的,反正我娘的病也是老頑疾了,多個一年半載也無大礙。”


    夜千鳶也隻能歎息。


    她不知道邢飄飄的娘犯病有多嚴重,但她問過禦孤壑,據說天極丹是專治精神方麵的,說通俗點就是神經失常的人才會用這種特殊的丹藥。


    就在這時,一旁的嶽君謙突然朝邢飄飄問道:“邢姑娘,你要天極丹有何用?”


    邢飄飄不自然的愣了一下,但她很快恢複常色,還對嶽君謙微微一笑,回道:“我有個親戚病了,大多時候都沒事,就是偶爾會忘記一些事。聽說天極丹能治愈她這種病,所以我才特別想要一顆天極丹。”


    “那你怎不帶他去鳯天城?那裏名醫匯聚,丹師無數,帶他去鳯天城豈不能讓他更早痊愈?”嶽君謙又和藹的問道。


    “我……”邢飄飄慚愧的低下了頭,“我沒那個能力帶她去鳯天城。”


    “邢姑娘,你那親戚住在何處,可否讓我派人去把他接來?你與小主交情甚好,我們中刃堂願意幫你醫治好他。”


    “不不……”邢飄飄不但猛地抬起頭,還激動的兩手直擺,“嶽堂主的好意我心領了,不敢勞你費心。何況我那親戚發起病來很厲害,萬一你們去的時候她病情發作,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夜千鳶在一旁看得忍不住皺眉,倒是因為嶽君謙的好心,而是邢飄飄的反應……


    她千辛萬苦找尋藥草煉丹不就是為了醫治母親嗎?眼下有人要幫她,她為何拒絕?


    “飄飄,你若覺得嶽堂主派人去不妥,那我們陪你去把你娘接出來,如何?這樣不但讓你省了東奔西跑的麻煩,還能讓她直接接受治療,讓名醫給對症下藥也更能讓人放心,不是嗎?”她忍不住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


    “千鳶……不……”邢飄飄望著她突然支支吾吾起來,“她……她見不得生人……我不敢麻煩你們。”


    夜千鳶不經意間瞥到嶽君謙的神色,隻見他目光複雜的盯著邢飄飄,有點像在思考,又有點像在算計什麽。


    她眸光微黯,真想說話。


    突然一名弟子進來向她稟道:“小主,金翼宗康堂主求見。”


    她不得不將邢飄飄的事打住,朝那弟子反問道:“康堂主?那金姑沒來嗎?”


    弟子回道:“回小主,據說金姑已經回金翼宗了。”


    “嗬!”夜千鳶忍不住冷笑。堂堂宗主的妹妹,溜得可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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