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飄飄回來了?”女人放下手裏的花葉,轉身拉著她起身,溫柔如水的眸子將她仔仔細細看過後,微微一笑,“嫂子說我有個女兒叫飄飄,長得與我很像。你就是飄飄?是我的女兒?”


    “娘……”邢飄飄將頭埋在她肩上,緊緊抱著她抽泣起來。


    看著這一幕,夜千鳶鼻子突然發酸。


    沒人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明明是母女最簡單不過的相聚,可卻讓人開心不起來。


    被自己的母親忘記,還要別人提醒母親自己的存在……


    這不叫團聚,這完全就是虐心!


    她知道邢珂患了間接性失憶症,也看出他們這次來很不巧正趕上了她犯病的時候。


    但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替邢飄飄難過。


    她雖然沒娘,隻有一個渣爹,可她隻有身體才算夜長東的女兒,所以可以忽略那個沒啥人性的爹。


    可邢飄飄不一樣,這是生她養她的親娘,時不時就被親娘給忘記,這得承受多大的難受?


    她原以為自己已經很苦逼了,眼下跟邢飄飄比較起來,她才覺得自己那點事根本不算什麽,真不知道這個女孩這十多年究竟是怎麽度過的!


    聽著女兒的哭聲,或許是天生母愛的緣故,邢珂眼裏也帶著一絲心疼,溫柔的拍著女兒的背安慰道:“別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你舅娘前兩日跟我說你出去玩了,叫我安心在家裏等你回來,我還以為你要出去多久呢,沒想到你這麽快就回來了。是不是舍不得娘啊?還是你在外麵受了委屈?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告訴娘,娘給你去教訓他!”


    “娘……”邢飄飄從她肩上抬起頭,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搖頭,“沒人欺負我,我隻是想娘了。”


    “傻丫頭,這才出去幾日啊就想娘了?”邢珂眼中的疼愛越來越多,還拿出手絹溫柔的為她擦起眼淚來。


    夜千鳶在不遠處都聽得出來,她應該是前幾日才犯得病。


    她扭頭朝禦孤壑看去。


    四目相對,禦孤壑對她淡淡的抬了抬下巴,然後牽著她朝母女倆走過去。


    邢珂這才發現他們夫妻進了自家院子,忙盯著他們打量:“你們是?”


    邢飄飄也才想起自己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遂趕緊拉著邢珂向她介紹起來:“娘,這是我在外麵認識的朋友,她叫千鳶,這是她夫君孤壑。在外麵的時候幫了我許多,也很照顧我。聽說我要回家,他們也想來白樹島玩玩,所以我就帶他們一起回來了。”


    “邢姨,你好。”夜千鳶乖巧無比的喊了她一聲。


    “晚輩與內子冒然打擾,還請邢姨見諒。”禦孤壑緊隨其後拜道。


    夫妻倆一個傾城絕色、一個風華絕代,站在一起任誰都不免要多看幾眼。邢珂也不列外,打量完他們以後她眼尖的發現夜千鳶微微隆起的小腹,特別是夜千鳶下意識扶著小腹的動作,她眼裏突然多了一絲笑意,忙對他們招呼道:“寒舍簡陋,你們不嫌棄的話就把這裏當自己家,快進屋,我這就給你們準備吃的去。”


    夜千鳶和禦孤壑也沒拘禮,大大方方的隨她往裏去。


    這座宅子不算大,就三四間屋子,不過修得很精致,各處布置得也很典雅,院裏種滿了花草,堂屋裏也擺放著盆栽,隨時可聞淡雅的花草香,看得出住在這裏的人是很講究生活格調的。


    來到這裏,夜千鳶都有一種回到蜀河國的感覺。在其他地方待久了,很多時候修煉都是風餐露宿,一下子感受到這種溫馨的氣氛,心裏都多了一股子親切勁兒。


    “壑,這裏就是鳯天國的世外桃源吧?”她拉了拉禦孤壑的手,小聲在他耳邊讚歎道。


    “鳶兒要是喜歡,以後我們就在這裏定居?”禦孤壑勾起迷人的薄唇,看得出來他對這裏也是挺滿意的。


    “好呀。”夜千鳶也揚起美美的笑。


    雖然她知道這有點不切實際,畢竟她手持鳯尊鞭,不可能丟下鳯天國的一切,但是這也不能阻止她心懷夢想。


    “千鳶,你快坐,別站久了,小心累著。”邢飄飄雖然高興回了家,但也沒忘記夜千鳶是個孕婦的事,見他們夫妻站著不動,立馬放開了邢珂去攙扶夜千鳶。


    “不累的,你不要大驚小怪,免得邢姨笑話我嬌氣。”夜千鳶嗔了她一眼。


    “千鳶這是幾個月了?”邢珂溫柔的眸光盯著她肚子,關心的問道。


    “回邢姨,四個多月了。”


    “那你可得好好養身子,別再外麵跑來跑去的了。若你不嫌棄,就留在這裏養胎,雖然我們家清貧簡陋,不過吃穿也管夠。”


    “謝謝邢姨!初次見麵,沒想到邢珂這麽好,真是讓我們怪不好意思的。”夜千鳶難得靦腆的紅了臉。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們是飄飄的朋友嘛,照顧你們也是應該的。”邢珂說著說著突然臉上溫柔的笑意散去,眼裏多了一絲自卑的感覺,“就是我腦子不好使,經常忘事,很多事都要我嫂子特意提醒我才知道,還請你們不要笑話。”


    “邢姨,你不要這樣說,我跟飄飄像親姐妹一樣,以後我也會跟飄飄一樣對你好的。”夜千鳶上前拉著她的手,不管她清醒時是什麽樣的性格,但此刻的她很讓人心疼。


    看看這裏的環境,確實不算富裕,但一桌一木都收拾得幹淨整潔,而且就她一個人,可以想象這個準舅娘不但講究,而且還很勤快。


    貌似這幾個月來也沒聽誰說過她一句不是,連鳯嵐馳都願意接受這個後娘,可想而知她品性肯定不會差的。畢竟鳯嵐馳也不是三歲孩子,那麽老大的一個成年人了,不可能連這點分辨力都沒有吧?


    “飄飄,你在這裏陪千鳶和孤壑說話,我去弄吃的。屋子我都收拾過的,你看千鳶喜歡哪一間,等你們吃過東西我再把新褥子抱過去。”邢珂交代完後就要往外去。


    “娘,我陪你吧。”邢飄飄立馬要跟去。


    “不用,娘忙得過來,你剛從外麵回來肯定累了,多歇著。”


    “娘,讓我去吧,我不累,我就想幫你做做事。”


    “你這孩子……”瞧著她撒嬌的樣子,邢珂一臉的沒撤。盡管她眼中對他們幾人始終帶著一絲陌生,但疼愛的成分還是多過生疏。


    “娘,我們快去,趕了許久的路我都餓壞了!而且我好久都沒吃過你做的烤肉,想想都饞!”邢飄飄挽著她手腕急忙忙的往外去,生怕她會拒絕。


    目送她們母女離開,夜千鳶又忍不住朝禦孤壑看去。


    禦孤壑走到她身前摸了摸她的頭,溫聲道:“來都來了,就讓他們自己做決定吧。”


    夜千鳶能說什麽?他們來此除了醫治邢珂的病外,不也是帶著一絲期盼希望一家團圓嗎?


    雖然她不姓鳯,但身為鳯尊鞭的主人,沒人敢說她不是鳯家的人,鳯家好,她和禦孤壑也能好,不然就像蜀河國那樣一家不齊心,亂得跟什麽似的,他們夫妻也過不安寧。


    她從懷裏拿出翠綠葫蘆,禦孤壑正準備進去,突然一股靈力從葫蘆口衝了出來。


    這葫蘆原本就是鳯憲給他們的,自然攔不住他進出。


    “舅舅。”看到他迫不及待的出來,夜千鳶有些哭笑不得,還忍不住朝外麵張望,生怕那對母女這會兒突然返回來。


    “她呢?在哪?”鳯憲急切的問道,瞧她往外看,立馬就要往外去。


    “舅舅,你先別急,聽我說……”夜千鳶手快的將他衣袖拉住,比他還著急的向他說道,“我們這次來得不巧,舅娘又犯病了,剛剛飄飄才與她相認,你這會兒去見她恐怕不合適。”


    “有何不適合的?她連女兒都能忘,自然也想不起我是誰,正好你們去告訴她,說我是她夫君,她女兒的爹。”


    “……?!”夜千鳶瞬間掉下一滴冷汗。眼見他一點耐心都沒有,她幹脆兩手扯住他衣袖,皺起眉認真與他說道,“舅舅,你來這裏不是為她治病的嗎?難道你還想趁人之危?”


    他究竟是幹什麽來的?!


    鳯憲不自然的愣住,急切的目光突然黯下,兩手也攥得緊緊的。


    夜千鳶知道他現在很矛盾,換做是她,恐怕也希望就這樣與心愛的人想見,至少不用去糾結以前的對錯是非,大有重頭開始的感覺。


    可是她理解歸理解,哪可能真讚同這個舅舅的做法。


    畢竟她未來舅娘不是一直犯病,說不定立馬就恢複正常了,到時候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


    “千鳶,你們渴了嗎?這是我自己釀得花蜜,你們嚐……”邢珂突然從外麵進來,看到家中突然多了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驚訝的愣了愣,然後不解的朝夜千鳶和禦孤壑看去,“這、這位是?”


    “珂兒,我是你夫君,你忘了嗎?”鳯憲急步衝過去,一把將她抱住。


    “……?!”夜千鳶張著嘴,雙眸圓瞪。


    一旁的禦孤壑抽著唇角,額頭隱隱掉著黑線。


    別說他們,就連被抱住的邢珂都很是震驚,溫柔的眸子像被嚇到了般,不敢置信的問道:“你、你是我夫君?為何大嫂沒告訴我?”


    鳯憲眼也不眨的看著她,抬手撫著她雪白無暇的臉頰,雙唇顫動,低沉而沙啞的說道:“沒有夫君,那你女兒是如何來的?大嫂沒告訴你,那是因為不用說你也應該知道,你是有夫君的。”


    這說法……


    夜千鳶差點給他跪了!


    一把年紀還這麽不要臉,他可知道他是什麽身份?


    “娘……”邢飄飄也突然從外麵進來,看著被鳯憲緊緊抱住的女人,驚得瞬間石化。


    被她這一喚,邢珂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人抱著,趕緊掙紮退出鳯憲的懷抱。她懷裏還捂著一隻壺,為了緩減尷尬,她紅著臉去招呼夜千鳶和禦孤壑:“千鳶,快來嚐嚐我釀的花蜜,你懷著身孕,飲這個對身子最好了。”


    “謝謝邢姨。”夜千鳶都快不知道該擺什麽表情了,隻是咧著嘴傻笑。


    “叫什麽邢姨,叫舅娘!”鳯憲突然出聲糾正。


    “舅娘?”邢珂臉上的紅暈還沒退,聽到他的聲音,又忍不住去看他。


    “珂兒,這是我妹妹的女兒,她沒見過你,加上你又失憶了,所以也沒敢與你相認。”鳯憲走到她身側,自然而然的摟住她肩膀。


    邢珂下意識的想避開他的接觸,但鳯憲似乎早料到她不願意,不著痕跡的收緊手臂,還拔高嗓門轉移她的注意力,對門口呆若木雞的女兒道:“飄飄,你找你娘做何?”


    邢飄飄盯著他霸道的樣子,更是抿著紅唇說不出話來。


    “飄飄,你怎麽了?”邢珂瞧著女兒神色不對勁兒,好奇的問道。


    “娘,沒事,爹剛回來,你們多敘敘話吧。”邢飄飄丟下話轉身跑了出去。


    “舅舅、舅娘,你們也好些日子沒見麵了,我和壑去幫飄飄,先不打擾你們了。”夜千鳶也趕緊拉著禦孤壑往外走。


    這氣氛太尬了,再聽鳯憲說下去,她都想鑽地縫了。


    他們一走,邢珂也立馬把鳯憲的手臂從肩上推掉,退了一步把他盯著。


    她溫柔的眼眸中倒沒有厭惡,隻是很別扭:“我……我……”


    “珂兒,我知道你又犯病了,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對她疏遠的舉動,鳯憲很不喜,可怕她反感,隻能按捺住自己內心的急切。


    “我……我忘了你叫什麽了。”邢珂別扭的低下頭。


    “你一直都叫我‘憲哥’的。”


    “憲哥……”


    聽到她喚自己,鳯憲忍不住上前,又一把將她擁進懷中。


    失散多年的相聚,此刻懷中的女人如同失而複得的寶貝,讓他激動得眼眶發酸。


    “珂兒,我以後都不會再離開你了!一步都不會離開你!”


    他的激動邢珂自然是感覺到了,特別是聽到他沙啞的嗓音,她抬起頭望著他硬朗的下巴,小聲問道:“你去了哪裏?去了很久嗎?”


    鳯憲微微一怔,目光不自然的閃爍過後,他低下頭對她笑了笑:“我跟飄飄一起出去的,你忘了嗎?也就出去了幾個月,隻是太想你了,所以才如此失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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