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興兆聞言暗恨,幾十年前他帶領著蔣家人悄悄滅了聖嵋派的事,本來一直無人知曉。今天他也是想著聖嵋都消失幾十年了,應該無人記得聖嵋劍法才對,這才冒險使了出來,誰知道竟被南風一語道破。


    想到這裏,蔣興兆眸中閃現一抹殺意,這個南風,看來是留不得了!


    蔣家的人麵麵相覷,臉色難看,有些年輕的忍耐不住叫囂了起來:“胡說什麽呢——”


    “我們蔣家怎麽可能與聖嵋派滅門有關?”


    有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江湖人,忍不住回敬了起來:“你說無關就無關了?這可是鐵證如山,若不是你們做的,你們怎麽會使人家的劍法?”


    蔣家人自然不服,雙方你一言我一語地就對罵了起來。


    正罵得熱鬧,南宮鈺突然意味深長地說:“蔣家的蔣飛化名宋真潛伏我擎蒼派十幾年,我一直不明白其中深意,如今看來——”


    他故意說一半留一半,讓聽眾去猜測,果然大家的思緒就被調動了起來,紛紛乍呼起來。


    “對呀,憑白無故的誰派自己的族人潛伏在別人門派?說蔣家無鬼,傻子都不信哪!”


    “就是,沒準當年聖嵋派被滅,就是他們裏應外合的傑作。”


    “這蔣家想幹什麽?一統武林嗎?保不齊我們門派也有內奸呢——”


    這話一出,群情激昂:“天哪,趕緊查查去吧——”


    “哎喲,太可怕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蔣家人起先還想大聲反擊,可後來說得人越來越多,他們根本就壓不住了。


    台上的蔣興兆簡直快氣死了,到底年紀大了,身體暗疾叢生,這一著急一生氣手底下就有些亂了方寸。


    婉寧抓住時機,一招“星光籠罩”將蔣興兆整個籠罩在了劍光之下。這一招以快著稱,全力施展起來隻能看到一道道劍光鋪天蓋地而來,讓人喘不過氣來。


    蔣光兆心頭大骸,“住手,難道你忘了最重要的事嗎?”


    婉寧臉色微變,一直不見穀歡出來,想必是還沒有救下母親。若自己此時殺了蔣光兆,把蔣家逼急了,可怎麽辦?


    “寧寧,我們在這兒——”正在此時,穀歡和許仙突然出現,而站在他們中間,被他們一人攙著一隻胳膊的赫然就是許瑩瑩。


    穀歡揮舞著另一隻手,大聲地呼喊著婉寧,一臉的興奮。而許仙和許瑩瑩則是滿臉的複雜,不過婉寧此時也顧不得想太多,眼前最要緊的,是打敗蔣興兆。


    既然母親已經救出,婉寧也就沒有了後顧之憂。當下她釋放出了自己的神識,神識化作一隻大手緊緊縛住了蔣興兆的身體,讓原本能夠避過“星光籠罩”的蔣興兆瞬間失去了反抗之力。


    “噗——”婉寧一劍刺入了蔣興兆的胸口。


    蔣興兆雙目圓瞪,不敢置信地望著婉寧,嘴角緩緩淌下了一行血水。


    這一下,原本吵鬧不休的人群突然鴉雀無聲,落針可聞。蔣家大張著嘴,不敢相信他們的老祖竟然敗了。


    而圍觀的武林人士,剛張大著嘴,不敢相信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竟然打敗了成名幾十載的八階武者。


    這怎麽可能?


    這五個字回蕩在每個人的心裏,久久不息。


    但其實沒有人知道,婉寧這一招也是險勝。她的神識雖然強於普通人,但必竟要想控製住一個八階武者並非易事,就這一瞬間的功夫,已經是用盡了神識,整個人腦子裏都在嗡嗡直叫喚呢。


    終於,蔣家人反應了過來,一個個激動地大喊了起來:“你好大的膽子,你敢殺人……”


    南風冷哼一聲,“生死決鬥這四個字可是你家老祖自己說的,莫非你蔣家想要耍賴?”


    蔣明笠灰頭土臉地匆匆趕來,見到的就是自家老祖胸口中劍的模樣,頓時宛如晴天霹靂,五雷轟頂。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你一定使乍,否則我們老祖不可能會輸,八階武者怎麽會敗於五階之手?”蔣明笠聲嘶力竭地嚷嚷了起來。


    頓時,人群裏開始議論了起來,古往今來,就沒聽說過跨過三個境界還能越級而勝的,莫非這姑娘真使了什麽不光明的手段?


    麵對眾人懷疑的目光,婉寧從容不迫地抽出了自己的弑惡劍,淡淡地道:“論實力我的確不如蔣老,不過剛才不知為何蔣老突然神思恍惚,異常激動,這才讓我饒幸贏了一招,想起來的確可惜得很……”


    聽她這麽一說,眾人立刻想起,剛才大家不是在討論聖嵋派被滅的事嗎?難道說這事真是蔣家幹的,他心虛了,所以才露了破綻?


    若果真如此,那也算是報應不爽,自作自受了!


    “老祖,老祖——”蔣明笠等人見言語上討不了好,連忙衝上台去,圍著蔣興兆,痛哭流涕。


    蔣興兆艱難地擺了擺手,讓他們退下,雙目望向婉寧:“許姑娘,老夫敗了,臨死前有句話想對姑娘說,不知姑娘,可否給老夫這個薄麵……”


    他一邊說話嘴角一邊流血,被刺中心脈,本該立刻死亡的,可他卻撐著不肯咽氣。一個臨死之人,如此執著,婉寧若是拒絕,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婉寧緩緩走了過去,“蔣老有什麽話?”


    剛才那番話似乎耗費了蔣興兆所有力氣,此刻他虛弱地喘息著,嘴巴動了動,卻聽不清楚說了些什麽。


    婉寧沒動,不遠處的蔣明笠悲痛地叫道:“許姑娘,你就再走近些吧,難道想讓我家老祖連死了,都要留下遺憾嗎?”


    圍觀群眾紛紛點頭,一個人再可惡,到了要死的時候,都會讓人不自覺地產生同情。


    婉寧微微顰眉,蹲下來望著蔣興兆。


    蔣興兆臉上露出了釋然的微笑:“許姑娘,今天老夫輸得心服口服,果然是後生可畏呀——”


    說著,蔣興兆似乎有些喘不上氣來,一張臉瞬間憋成了紫紅色,一隻手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另一隻手伸向了婉寧:“咳咳許姑娘,咳咳——”


    婉寧狐疑地望著他,不知道他想幹什麽,蔣興兆眼中滑過一抹苦澀:“許姑娘,求你放過我蔣家後人吧,一切的恩怨就讓老夫一力償還——”


    聽他這話的意思,倒像是要和解,一個臨死老人的和解請求,自己真的要置之不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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