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心月坐在椅子上,眼神冰冷看著秦晉原和穀佳露。


    哪怕被下了麵子,也不得不討好司空晏,這就是權勢。


    秦晉原不知道司空晏說的話是認真,還是隨便說說,忙道:“司空統領說笑了,今天是月兒回門,就不談朝堂上的事。”


    秦晉原說完,扭頭神情冰冷看著穀佳露,“既然身體不舒服,就早些回房休息。月兒又不是外人,不會怪你招待不周。”


    穀佳露聞言一臉便秘樣,從她嫁給秦晉原後,還是第一次這麽丟臉。


    秦心月目送穀佳露離開,想起了前世回門的場景。


    因為她大鬧一場嫁到了朱府,穀佳露對她冷嘲熱諷,秦心蘭更是對她大聲咒罵,秦晉原連見她一麵都沒有,朱哲甚至沒有陪她回門。


    秦心月不知道,此時她眼裏的恨,全被一旁司空晏看得一清二楚。


    司空晏心裏覺得好笑,秦府隻是忽視秦心月,秦心月便心生怨恨,甚至還露出了殺意。


    果然是見識少的緣故,把一些小恩怨看作是人生。


    後院的女人,真是可悲又可憐。


    秦晉原揮退屋裏下人,看著秦心月說道:“月兒,是為父讓你受委屈了,以後多回家看看,別讓我們父女感情變淡了。我讓管家給你準備了田產和鋪子,想吃什麽穿什麽,盡管去買。”


    秦晉原隻字不提秦心月打人一事,秦心月隻覺得心中悲涼,柔聲道:“父親不怪我打了七姐和夫人嗎?”


    “平日裏父親那麽疼七姐,七姐不管受什麽委屈,父親都會為她做主。現在卻幫著我,豈不是寒了七姐的心?”


    秦心月就像一個得不到父親疼愛的任性孩子,秦晉原見了反而鬆了一口氣,有怨就好,他就怕秦心月對他已經死心。


    隻有坐在一旁的司空晏看得清清楚楚,秦心月是在做戲。


    秦晉原一臉慈父樣,“為父雖疼蘭兒,可也是疼你的,看著你慢慢長大成人,為父心裏不知多高興。”


    秦心月笑了笑沒說話,突然覺得沒什麽意思。


    前世她看得清清楚楚,秦晉原生性涼薄,隻看重利益。


    如今對她一副慈父樣,無非是想利用她拉攏司空晏。


    如果司空晏對她是厭惡,恐怕連句話都不會跟她說,更別說送田產和鋪子。


    “夫君,我突然覺得屋裏很悶,想出去走一走。”秦心月懶得去看秦晉原,等司空晏點頭才帶著綠英和桂婆子離開。


    秦晉原看著秦心月離開的背影,對拉攏這個女兒信心十足。


    長期受到忽視,肯定需要一些時間對他改變態度,此事絕對不能急。


    秦心月帶著綠英離開前廳後,坐在花園亭子裏,看著碧藍的天空出神,小聲詢問綠英。


    “綠英,你說我該不該報複秦府?”


    綠英聞言一臉懵,“小姐,奴婢聽不懂你說的話,為什麽要報複啊?”


    綠英從小就被賣到秦府,沒有讀過一天書,秦心月也沒有教她做人的道理。


    她不知道別人的人生是怎麽樣,但秦府下人都是那樣,不得寵的就要被欺負,受寵的就能欺負人。


    她不是很明白,剛才她已經打了穀佳露院子裏的下人,以前的仇都報了。


    為什麽小姐還問要不要報複秦府?


    秦心月露出苦澀的笑,一旁桂婆子覺得秦心月心理不正常,忙勸道:“夫人請聽老奴一言,秦府不管怎麽說,都是夫人您的娘家。一個女子想要在夫家安生立命,娘家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每一個大世家的後院都是這樣,陰私不斷,沒有公平,甚至還有很多枉死的冤魂。”


    桂婆子和司空晏一樣的想法,覺得秦心月太鑽牛角尖,心眼太小太記仇。


    秦心月對桂婆子搖了搖頭,誰都不知道她心裏的恨,恨到連殺了秦心蘭都覺得是給她解脫。


    “八妹隱藏好深啊,不過今日我算是大開眼界了,總算明白聖人為什麽說,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秦文仕老遠看見秦心月,忙笑著過去。


    秦心月扭頭笑看著秦文仕,“原來在二哥眼裏,我居然是一個小人。不過小人活得坦蕩痛快,做小人也沒什麽不好。”


    秦文仕經常幫秦心月,秦心月在後院沒被餓死,一大半功勞是綠英,另一小半功勞就是秦文仕。


    綠英非常高興秦文仕到來,忙給秦文仕倒茶。


    秦文仕端著茶杯一飲而盡,看著秦心月感歎,眼裏還有擔憂,“你今天怎麽回事,打了秦心蘭就算了,怎麽還動手打了夫人?這要是傳出去了,你名聲還要不要。”


    綠英自覺拉著桂婆子離開,看守著亭子不讓人靠近。


    “忍得太久了,一朝得勢就不想再忍了。我已經嫁人,回娘家的可能很少,今天天時地利人和,算是替自己出口惡氣。”秦心月慢悠悠說著。


    秦文仕看著她皺眉,“已經忍了十幾年,何必惹怒夫人。後院肮髒的手段防不勝防,你今天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羞辱她,她絕對不會咽下這口氣。”


    “二哥,我們好不容易見麵,一定要談這種不愉快的話題嗎?”秦心月對秦文仕笑了笑,故意轉移話題。


    所有人都覺得她小題大作,甚至覺得她小心眼。


    可誰又知道她是從地獄爬回來的,支撐她活下去的隻有仇恨。


    秦文仕看出秦心月不想再談,便隨她意思不說,良久才低聲問:“他對你好嗎?坊間傳言對他很不利,你沒受什麽委屈吧?你有委屈可別憋在心裏,早晚會憋出病的,我雖然沒什麽本事,但多少也能幫忖你一些。”


    秦心月眉眼彎彎,對秦文仕笑了笑,柔聲道:“二哥居然也信坊間傳言,他掌管著勢力混雜的錦衣衛,審判各種心思狡猾的大惡人,手段不狠怎麽立威。他若真的像傳言那樣不堪,聖上怎麽會如此信任他。”


    秦心月見秦文仕一臉疑惑,繼續說道:“夫君對我很好,甚至願意把管家之權交給我,隻是我身體太弱,不能太操勞,所以才沒管家。我打了夫人和秦心蘭,夫君連指責的眼神都沒有,我是真心覺得嫁給他挺好。”


    秦文仕見秦心月不似強顏歡笑,心裏鬆了口氣,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說道:“聽說他的武功已經到了至臻的境界,江湖都難遇敵手,落到他手裏的犯人,沒有不敢不開口的。滿朝文武都忌憚他,連爹都要討好他,卻沒人能撼動他的權力,他真的很厲害。”


    ‘可惜是個太監,嫁給他要守一輩子活寡。’這句話秦文仕憋在心裏沒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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