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啞的男聲來自四麵八方,桃血浪握緊了手中長劍,笑道:“原來是無相前輩,築基丹自然可讓您一觀,可我們也有事相求,不知前輩可否出麵詳談。”


    蘇雨澤知道自己容易被套話,桃血浪接過話後,便決定沉默應對,心裏不停告誡自己,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不錯。


    無相從破廟屋頂飛身而下,目光上下打量蘇雨澤和桃血浪,發自內心感歎。


    “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城中變化那麽大,修仙已不是秘密,甚至修仙者也不再稀罕,一見就是兩個。”


    無相是被築基丹的消息引回皇城的,他知道這是個局,卻還是來了。


    築基丹對他而言太重要,他都打算再過幾天,哪怕是司空府他也要去闖一闖,沒想到蘇雨澤先出城了。


    蘇雨澤眼神擔憂看了桃血浪一眼,皇甫彥明太精明,肯定知道他們用築基丹設局的目的,如果無相見過皇甫彥明,那就糟了。


    “前輩有所不知,長生功法的事當初鬧得沸沸揚揚,我們也隻是順勢而為,況且依晚輩看,現在的局勢比以前好無數倍。”桃血浪心裏謹慎不減,對無相笑道。


    無相麵容英俊,穿著一身青衫,手執君子劍,任誰看他都像風流公子,而不是慈眉善目的主持。


    “的確,以前可沒有那麽多修仙功法,更沒有築基丹。我遠遠見過秦姑娘一麵,她的修為的確是築基,她能在天道壓製下突破築基,實乃天命之人,這世界會因她發生改變,你們跟在她身邊,也是沾了福運。”


    無相不想跟秦月為敵,他以佛道入先天,一生未曾造過無辜殺孽,哪怕突破先天後,他待人也處處有禮。


    蘇雨澤和桃血浪是秦月的朋友,自然不會仗著修為高就欺負他們,況且他從蘇雨澤身上感覺到了一股淡淡的危機,這股危險讓他更加謹慎。


    “我心中有一疑惑,不知桃少主是否能給我解惑?”無相見桃血浪對他始終防備,也沒故意靠近,而是站在廟外麵。


    桃血浪笑著點頭,“當然,不知前輩有所疑惑,晚輩若是知道答案,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蘇雨澤忍不住扭頭去看桃血浪,想看他是怎麽睜著眼睛說瞎說的,他們此行的目的,是把無相留在這裏,難道是在拖延時間等司空晏?


    “這麽多的修仙功法和築基丹,到底是從哪裏來的?”無相問出心裏最想知道的問題,如果知道築基丹的出處,也就能自己去找。


    一顆築基丹築基,還是太凶險了,必須多準備幾顆才行。


    桃血浪一雙眼睛彎了彎,無相不知道洞天福地的存在,說明他沒有見過皇甫彥明。


    “前輩,這件事雖然不是什麽秘密,但對我們來說卻是很重要,相信前輩不會占我們的便宜。”想要知道答案,就拿東西來換,桃血浪表達十分清楚。


    無相視線掃過蘇雨澤腰間的乾坤袋,先前蘇雨澤從乾坤袋取藥喂給桂真,他看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隻會把那個荷包當成普通物品。


    “你們連乾坤袋都有,還惦記我身上的東西?我手裏除了這柄君子劍還能見人,並沒有寶物。”


    無相納悶了,桃血浪和蘇雨澤已經引靈氣入體,說明他們有了對應靈根的修煉功法,他的君子劍適合劍修,根本不適合兩人。


    桃血浪見無相很好說話的樣子,臉上露出笑容,“前輩誤會了,君子劍是您的武器,我們怎麽可能提出那麽荒唐的條件。是這樣的,我們知道前輩會一種秘法,能將自己情緒隱藏或改變,這種秘法在對敵時能迷惑敵人,不知前輩是否舍得割愛。”


    蘇雨澤眼神佩服看了桃血浪一眼,空手套白狼,玩得很溜啊。


    無相知道桃血浪是皇甫彥明心腹,並不知道桃血浪和皇甫彥明已經終止合作,以為斂息決的事是皇甫彥明告訴桃血浪的。


    “你說的秘法叫斂息決,它有三層境界,第一層能將自己隱藏於世間萬物,第二層能將自己融入世間萬物,第三層能摸擬世間萬物,就是你們說的情緒偽裝。這本功法是我無意間得到的,雖然神奇但對我而言就像雞肋,武功到了我這種境界,無需躲躲藏藏。”


    聽見無相說的話,蘇雨澤眼神一亮,神情難掩激動。


    蘇雨澤太過激動的神情讓無相疑惑了,斂息決並不是什麽寶物,它沒有殺傷力,唯一的用處就是隱藏氣息和偽裝情緒騙人。


    蘇雨澤連乾坤袋都有,為何會對區區斂息決這麽激動?


    桃血浪見無相看了一眼蘇雨澤,再見蘇雨澤控製不住的激動,立馬知道壞事了。


    “前輩,你可知道柳太妃,她是修煉魔氣的魔修,修為也是先天,她在皇宮發現一處洞天福地秘境,我們修煉的功法還有乾坤袋,都是從洞天福地裏得到的,裏麵還有很多修仙界的寶物。”桃血浪不得已用洞天福地轉移無相注意力。


    無相早晚會見皇甫彥明,洞天福地對他而言不算秘密。


    無相果然被洞天福地吸引了,難掩激動道:“幾十年前也曾有洞天福地出世的謠言傳出,當時我證實是魔教故意放出的謠言,目的是想打破江湖的平靜。沒想到,真有洞天福地,你們這些孩子,氣運真是逆天。”


    桃血浪笑了起來,“恐怕不是謠言,柳太妃就是魔教中人。”


    蘇雨澤也點頭附和,忍不住對無相道:“前輩,你將斂息決教給我,我帶你去洞天福地拿築基丹,你看怎麽樣?”


    隻要拿到斂息決,證明皇甫彥明在欺騙秦月,秦月肯定不會再理會皇甫彥明,說不定還會因為受騙一掌打死皇甫彥明。


    無相是劍修,又是修煉多年的老手,經驗豐富難以想像,不能貿然與他為敵,先把他穩住再說。


    無相正想點頭,卻聽遠處響起一聲刺耳的信號彈。


    無相認識這個信號彈,是他親手交給皇甫彥明的,皇甫彥明一定有急事要告訴他。


    無相看了看蘇雨澤,再看了看信號彈的方向,心裏歎息,“今日我與洞天福地無緣,改日再來找小友交易。”


    桃血浪和蘇雨澤心裏清楚,一旦無相離開跟皇甫彥明見麵,斂息決他們休想得到。


    拿不到證據,空口白話要讓秦月相信他們,很難。


    蘇雨澤咬了咬牙,擋在無相前麵,“前輩,斂息決對我而言十分重要,還請前輩給我一個方便。”


    蘇雨澤心裏暗罵,無相出現那麽久,司空晏怎麽還不來。


    無相眼神無比詫異,再看不出這中間有問題,他上百年都白活了。


    無相不殺無辜,不代表他不敢殺人。


    心不狠,怎麽修煉到先天。


    要讓別人怕他,方法千萬種,不是隻有殺人這一種。


    “蘇穀主,你老實告訴我,你要斂息決是不是跟我徒弟有關?”無相後悔了,他不該因為忌憚秦月而不去見皇甫彥明。


    蘇雨澤沒說話,一旁桃血浪聲音溫和道:“我們無意冒犯前輩,帶前輩去洞天福地的承諾依然有效,不過隻限現在。前輩可能不知道,洞天福地的傳承已經有了認可的人,除了認可的人,其餘人進不去洞天福地。”


    蘇雨澤心裏急得不行,憑他一個人想留住無相,簡直癡人說夢,急忙附和桃血浪點頭拖延時間。


    “柳太妃先天修為,還會瞬移手段,也照樣被我們打得像過街老鼠,如今隻能躲躲藏藏。我們是真的不想冒犯前輩,斂息決對前輩來說並不重要,這場交易對前輩來說不會虧。”


    無相皺眉看著攔路的蘇雨澤,不出手不是因為蘇雨澤提起柳太妃,而是蘇雨澤給他那種淡淡的危險感。


    這是他突破先天以來,第一次感受到的生命危機,他敢肯定,蘇雨澤手裏一定有能殺他的底牌。


    “斂息決我傳給了皇甫彥明,你們要功法,大可以去找他,纏著我做甚。”


    無相沒說謊,他的確把斂息決給了皇甫彥明,他身上又沒有乾坤袋,怎麽可能隨身帶著一本秘法雲遊。


    蘇雨澤都快氣笑了,要是能找皇甫彥明要斂息決,他用得著來堵一個先天修為的劍修嗎,無相明明知道這點,還故意這樣說。


    桃血浪和蘇雨澤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知道,剛才的信號彈肯定和皇甫彥明有關,想從無相手中得到斂息決,怕是不可能了。


    無相準備繞開蘇雨澤,卻見蘇雨澤重新攔在他前麵,語氣不再和藹,“蘇穀主,你這是什麽意思?”


    麵對無相先天的修為,蘇雨澤隻好硬著頭皮,“不瞞前輩,我宣揚築基丹的消息,就是想得到斂息決,前輩不把斂息決給我,晚輩不會收手。”


    蘇雨澤不敢太激怒無相,說出的話還算委婉,心裏期盼司空晏快一些。


    無相險些氣笑了,語氣認真道:“你要攔我,你確定?”


    無相手中君子劍微微顫動,蘇雨澤神情凝重,就算他的法器能偷襲成功,他自身連抵擋無相一招的實力都沒有。


    完全是自損一千,傷敵八百。


    蘇雨澤咬了咬牙,不能退,一旦無相跟皇甫彥明見麵後,就再沒有得到斂息決的機會。


    桃血浪站在一旁歎氣,蘇雨澤還是太急了,如果不是被無相看出異樣,他也有把握騙到功法,因為無相根本不看重斂息決。


    無相沒有傷蘇雨澤的打算,隻揮了揮衣袖,發出的勁風便將蘇雨澤逼退好幾米。


    蘇雨澤神情凝重,以他小宗師修為想要攔住無相,太難了。


    就在蘇雨澤咬牙打算孤注一擲動用法器時,一把泛著寒氣的劍從遠處襲來,直接逼退無相。


    無相臉色駭然,看著慢悠悠出現的司空晏,再看回到他手裏的寒劍,驚道:“奇兵。”


    司空晏大宗師修為,又認主奇兵,他的實力就連柳太妃都要謹慎對待。


    無相雖然是劍修,精通劍法,可手中君子劍再有名也是普通寶物,比不上司空晏的奇兵。


    無相神情凝重起來,一個給他淡淡危險感的蘇雨澤就讓他猶豫了,再加上一個擁有奇兵的大宗師,皇甫彥明到底拿斂息決做了什麽,為什麽會惹出這麽多麻煩?


    無相聽過司空晏的威名,做主持時也見過司空晏好幾次,司空晏給他感覺就像一條毒蛇,平時潛伏起來,一旦他想咬人,沒人能躲過。


    司空晏冷聲道:“無相主持,你我好久未見,斂息決的事,希望主持能給我一個麵子。”


    蘇雨澤聞言忍不住對司空晏翻了翻白眼,明明早就到了,卻故意不出現,看著他在這裏著急很有趣嗎。


    越是逼迫,無相越是明白,斂息決不能給出去。


    “我說了,斂息決不在我身上,你們去找我徒弟要。”無相語氣很生硬,司空晏和蘇雨澤聯手,會讓他忌憚,但不會讓他害怕。


    他修煉君子劍,修習的劍道為一往無前,若是遇到點挫折就後退,還練什麽武,修什麽仙。


    修行路上,他隻求問心無愧,今天司空晏和蘇雨澤先堵他,就算失手將人殺了,他內心也不會有愧疚。


    無相君子劍出鞘,司空晏手中長劍受到影響,發出一陣低沉的顫鳴,都快要握不住了。


    在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劍修的可怕,無相發出的氣勢,比柳太妃強盛不止三分。


    同樣都是先天,先天之間也有區別。


    就像同樣都是大宗師,司空晏就能硬扛先天,別的大宗師怕是連一招都接不住。


    無相和司空晏對立而站,剛好將後背露給蘇雨澤。


    蘇雨澤覺得這是個機會,正想暗中用黑色毫針偷襲,被桃血浪神情嚴肅阻止了。


    桃血浪用內力傳音給蘇雨澤,‘無相很防備你,故意將後背露給你,你不可能偷襲成功。不過你可以擾亂他的判斷,用普通暗器偷襲,不要用法器。’


    桃血浪和蘇雨澤站得很近,內力直接成線鑽入蘇雨澤耳朵,無相想攔截偷聽都來不及。


    也是知道這一點,桃血浪才敢對蘇雨澤內力傳音。


    蘇雨澤有些懷疑桃血浪的判斷,卻還是相信桃血浪的話,取了尋常用的銀針對偷襲後背死穴。


    銀針靠近無相身體時,被突然出現的劍氣絞斷。


    蘇雨澤倒吸一口冷氣,他射出銀針是寒鐵打造,本身堅不可摧,卻被無相輕易絞成了幾段。


    如果他剛才射出的是黑色毫針,黑色毫針不會被毀但軌跡一定會被打亂,不可能射中無相。


    無相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銀針,心裏對蘇雨澤的防備依舊沒有減弱。


    司空晏見蘇雨澤先出手,冷聲道:“在下早就景仰主持大名,今日還請主持不吝賜教。”


    無相同樣冷聲回道:“司空大人言重了,賜教不敢當,切磋切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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