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槐依舊見天在街上招搖。而且逢人便說秦家在半個月後會推出一款新布料,讓大家拭目以待。


    以前他說這話人家不過以為他是吹牛,但次次成真,誰也不敢小看了。變著法打聽新出的布是什麽布,價格如何。秦槐隻是笑而不答。


    那些布商原本就已經頭大如鬥,聽了這消息更是有兩個直接昏厥過去。


    秦家每推出一款新布,他們的生意就越慘。再這樣下去,隻有關門大吉了。


    看著秦槐安然無羔地回來,白暮雨悶悶不樂,這南相治安當真如此之好嗎?如果在棲鳳城,這等找死的做法,能全胳膊全腿地回來都是燒了高香了。


    “白姑娘,你就這樣希望公子被打啊?”翠桃問道。


    “當然。他要是不被打,我們還怎麽進行下一步計劃?”白暮雨拉過翠桃,在她耳邊低聲道:“不然明天我們倆喬裝改扮,把你家公子痛打一頓?”


    “不,不。我可不敢。要是被公子知道了是要趕出家門的。”


    “你不用動手,幫我望風就行。”


    “不,我還是不敢。白姑娘,你幹嘛非得打公子一頓呢?我覺得也許有別的辦法。”雖然不知道她要幹什麽,但不可能隻有這一條路吧?


    “當然有別的辦法。隻是這條最快速,最直接。其他的話,太費神,不想去設計。對付這些跳梁小醜,用最直接的就行。”


    “什麽最直接的?”秦槐大聲道,翠桃做賊心虛,說自己有事要做,趕緊開溜。


    白暮雨大大方方地望著他,“表哥,南相這邊的事就差最後一把火了,你準備好了嗎?”


    “最後一把火?”


    “對。秦家要做大,必然要與官府做生意。而布匹的話,什麽地方需要最多呢?”


    “王府?不對,王府中不過千人,能用多少布?富戶?哦,是軍中。白姑娘,你想打軍中的主意?”


    “沒錯。我這裏有一種布,結實耐用,而且能防水。成本比普通的布高出一倍,但想必河西王不會缺錢的吧?”


    “真有這種布?朝庭每年花在布匹上的費用不少,如果能拿下這筆生意,對秦家來說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可是以目前咱們的實力,不太夠。還得多招些工匠,多買些原料才行。”


    “白姑娘,你這樣幫我,是為了什麽?”


    “喜歡啊。”白暮雨說的是喜歡幫他,因為他救過自己,而秦槐卻以為她是向自己表白,一時慌亂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表哥,你沒事吧?你臉這麽紅,是發燒了?”


    秦槐吱吱唔唔地往後一縮,飛快地退出房去。白暮雨追了兩步,她話還沒說完呢。秦槐卻是半刻也不敢停留,像撞見鬼一樣逃得無影無蹤。


    秦槐好幾天不敢見白暮雨。白暮雨實在費解,為了見秦槐,專程在大門口守著,秦槐見躲不過去了,隻好硬著頭皮過來跟她打招呼。


    白暮雨二話不說,拿出尺子開始量起他的尺寸來。


    “白姑娘,你這是要幹什麽?”秦槐嚇了個半死,男女授受不親啊,大庭廣眾的,這樣不好。


    “你看不出來嗎?我要給你做衣服,需要你的尺寸。”


    “做……做衣服?”


    “是啊,別亂動,站住。”白暮雨才量到一半,秦槐就忍不住跑了。白暮雨一尺子打在門柱子上,啪地一聲。


    這家夥怎麽那麽不聽話呢?早知道就對他用強了。


    翠桃在一旁偷笑,總算找到能治公子的人了。秦媽則是一臉綠,這白姑娘,怎麽能這樣對公子呢?就算她喜歡公子,也不能這樣不顧及自己的顏麵吧?


    白暮雨這會隻能慶幸自己沒有讀心術,不然非得直接氣斃不可。


    從大門口逃出來,秦槐心跳得曆害。他不敢回頭,生怕白暮雨追上來,等繞過好幾條街,確定她沒跟過來,才停下腳步,慢慢回味剛剛大門口發生的一幕。


    其實,那一幕也不是那麽令人討厭。


    白暮雨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區區個把月,就讓秦家起死回生。如果能將她留在身邊,一定是秦家最大的助力。但他也明白,憑她這樣的人,一個小小的秦家又怎麽能留得住呢?


    人貴有自知之明。他秦槐不是個異想天開的人。


    努力壓製住心中的跳動不安,秦槐整了整衣衫,往人最多的茶館而去。他的任務還沒完成呢。這種時候,越多同行討厭他,對秦家來說就越有利。


    茶樓的小二已經把他認得溜圓了。“秦公子,您今兒準備喝什麽茶?”


    “把你們這最好的茶給我上一壺。”


    最好的茶,一壺十兩,隻有有錢人才喝得起。以前秦槐也隻是看看就罷了,今天,他可是帶著炫耀的目的來的。他家賺番了。喝茶得喝十兩銀子一壺的好茶了。


    本來白暮雨是打算記他去青樓逛一圈,招招恨,不過被秦槐無情拒絕。就算抱著正當的目的,但他也絕不可能涉足這種地方,不然他爹可能會從棺材裏跳起來拍死他的。


    “好的。”小二一聽他終於一改往日的摳門樣,幸福地跳起來往後廚跑去。


    秦槐找了個人多的地方坐著,剛坐下,就有人上來打招呼。那是一個見過幾麵的熟人。


    “秦公子,最近可是發大財了?”


    秦家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大家都在想他家賠了多少,這會見他突然大方起來,當然覺得好奇。這人不是第一個來問的,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賺什麽賺,虧大發了。”秦槐昧著良心回答,他嘴角一翹,十足奸商樣。


    “秦公子說笑了,你這生意做的如此之大,你一家的店鋪賣的東西比其他所有店鋪賣的都多,你還說虧了?秦公子以前可不是這樣張口胡說的人啊。”那人痛心道。


    秦槐瞄了一眼左右,附在他耳邊低聲道:“實話告訴你,真沒賺,就昨兒一天,就虧了百十來兩銀子呢。”


    “既然秦公子不肯明說便罷了,隻當我塗某沒你這個朋友。”說完起身就走。


    秦槐一把拉住,“塗兄這是幹什麽?我說的是真的,騙你作甚?來,喝茶。”提起茶壺往他茶杯中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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