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初沒有被姬丹弄到燕國去，如今她早已身處鹹陽。恢複自由之身後，她又未經嬴政準許，自作主張去了楚國，他能容忍她到現在，想來已經是極限了罷……
即便嬴政現在這麽說，日後若她可以做什麽來幫他加快秦國一統的宏圖，她一定還會想法子遠遠跑出來，看他能管她到幾時！
送走了李斯，鄭芙便尋思著開始收拾東西。到屋子裏轉了一圈，鄭芙發覺她似乎沒有太多的東西需要帶走。
兩年半的時間，她身上的皮肉基本長了回來，傷疤大多已經消失不見，唯有脖頸上那道因剝皮而留下的疤痕還有些痕跡。
夏無且的醫術高明至此，難怪當時羋祺會認為她在行騙。
“你要走了麽？”答賴花站在門口，背光而立，她小小的身影顯得有些單薄。
“是我們要走了。”鄭芙蹲在她的麵前，說道，“如今你已能聽懂我說話，在走之前，我要先與你說明一件事。”
答賴花點了點頭。
“你是想回胡人之地去找你的爹娘，還是要與我一起去秦國？”
答賴花皺起眉毛，耷拉下嘴角，小小的臉蛋水潤光潔，正是一個嬌滴滴的女娃娃。
“我不知道爹娘是誰……”
“那好，你同我一起去秦國，那裏有一個人長相與你幾分相似，或許他會知道你的身世。”
聽鄭芙這麽說，答賴花終於鬆了一口氣，她不想再次回到那個恐怖的地方，再被那些人從草原帶到中原，又從中原帶回草原了，她過怕了那樣整日提心吊膽的生活。
鄭芙好像窺見了她的心事一樣，溫暖地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日後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了。”
答賴花圓睜著眼睛，灰綠色的倒影內有幾分水潤，也有鄭芙的身影。
鄭芙帶著她去到明玉閣，將答賴花交給了離寅，又對她說道：“此行恐生變故，你就跟著舞姐姐他們一道去鹹陽，等一切安頓好後，我會來接你。”
答賴花乖巧地點了點頭。
“公女放心吧，讓這孩子跟著我們，不會有什麽差錯的。”離寅道，“我們是要現在就準備走嗎？”
“應當還需要些時日，不必太過著急，到時候我會讓小高來知會你，這幾日可以著手準備。”
“是。”
確認明玉閣一切無恙，鄭芙便回到了李府。
還未走進院子，一聲馬兒的嘶鳴便響徹夜空。
想來這匹矯健的黑馬已經數日未曾出府，此刻許是聞到了她的氣味，想叫她放它出去。
鄭芙走到栓住追風的大樹下，抬手想摸一摸它的鬃毛。
追風好像十分負氣，撇過頭去不願理她。
“別生氣了，再過不久我就帶你去秦國，那裏雖比不得草原的空曠，但亦是遼闊無比的，隻要你願意，我可以每日放你去奔跑。”鄭芙厚著臉皮摸了摸它的脖子，“也不曉得你是否聽得懂。”
聽到有輕微的腳步聲，鄭芙提高警惕，不再說話。
“芙妹妹真是說笑了，這馬兒怎麽聽得懂人語呢？”
鄭芙轉過身去，原是李園帶著李宓和李清一同來了。
鄭芙先朝李園行禮，而後三個小輩又相互行禮，鄭芙這才說道：“時間長了，總以為這馬兒會聽我說話，倒叫姐姐笑話。”
“芙兒，老夫有事要同你商議。”
“是。”
按理來說，李園若要告知她婚事相關的事宜，大可不必親自前來，即便他要親自告知她，也不必帶著李清李宓二人。
故而李園應該是心中有什麽主意了罷。
鄭芙跟在幾人身後進了屋，坐定之後，李園便說道：“今日李斯來見你，可有告知你這次婚事的具體情形？”
“隻是草草述說一番，具體情形，還要聽從您的吩咐。”
羋悍雖然已經成為楚王，可事實上並沒有掌握實權。春申君被殺，李園就成了當之無愧的楚國第一權臣，正如如今的呂不韋一樣風頭正盛。
表麵上這次秦楚聯姻的事宜是經由楚王和太後操辦，可實際上的決策者卻是李園。
“此事已成定局，不過有些細微的安排還需要商議。”李園說到此處，刻意地停頓了一下，“芙兒，你應當知曉老夫的來意才是。”
鄭芙沒打算出言誆騙，於是說道：“您是想讓李清公子與我一同入秦，並讓我想法子為他安排官位。”這是之前就已經說好的，如今李園把李清叫過來，打的自然是這個主意。
李園道：“不錯。還有一個人，你也要安排他入秦為官。此人乃先王之弟的嫡子，公子羋瑞。這個人，你可以不必如此迅速地讓他拿得權柄。”
“嗯？”鄭芙有些不明所以。
李園的眉毛擰作一團：“最好找到一個可以立下大功的時機，讓他名正言順地成為秦國高官。其他的人，老夫慢慢會送到秦國去。”
“一切都聽您的安排。”鄭芙淡笑著，李園這是想慢慢的將整個秦國朝堂都換成他的人啊……
李園與李清李宓二人對視一眼，而後又看向鄭芙說道：“芙兒，老夫有一事相求。”
“何事？”鄭芙道。
“宓兒自小長在李府，如今老夫有心為她擇婿，可放眼整個楚國，卻無一人合她心意。”李園長歎一聲，頗為感懷。
李宓抬袖掩麵，說道：“我知道，自古以來兒女婚姻，皆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私心裏，總是不願意留在楚國，想出去瞧一瞧。”
看來李園是想派李宓跟著去秦國監視她了。鄭芙道：“宓姐姐如今在楚國，隻要願意，即便是太子妃的位子也是手到擒來的。不過秦國不比楚國，倘若去了鹹陽，你便無法隨心所欲了。此去鹹陽相距甚遠，宓姐姐日後想回楚國隻怕是不太可能了。”
“多謝妹妹好心，這些我都知曉了。”李宓笑得有幾分奇怪，“不過妹妹似是會錯了意，我想去秦國，本沒打算回來，更不必麻煩妹妹替我尋得如意郎君。”
“難不成姐姐是想一輩子跟隨我，這樣屬實委屈了你。”鄭芙更是疑惑了，李宓放著楚國大好的前程不要，同她去那楚人認為的虎狼之邦做什麽？
李園眯起眼睛，“媵女陪嫁乃是先朝舊俗，前幾輩由於各種原因，秦楚減少了和親之次數，現在是時候將習俗找回來了。”
那即將脫口而出的話，不用猜便能知曉了。
“老夫以為，宓兒可以作為你的媵女人選，與你一起嫁入秦國。”
即便嬴政現在這麽說，日後若她可以做什麽來幫他加快秦國一統的宏圖，她一定還會想法子遠遠跑出來，看他能管她到幾時！
送走了李斯，鄭芙便尋思著開始收拾東西。到屋子裏轉了一圈，鄭芙發覺她似乎沒有太多的東西需要帶走。
兩年半的時間，她身上的皮肉基本長了回來，傷疤大多已經消失不見，唯有脖頸上那道因剝皮而留下的疤痕還有些痕跡。
夏無且的醫術高明至此，難怪當時羋祺會認為她在行騙。
“你要走了麽？”答賴花站在門口，背光而立，她小小的身影顯得有些單薄。
“是我們要走了。”鄭芙蹲在她的麵前，說道，“如今你已能聽懂我說話，在走之前，我要先與你說明一件事。”
答賴花點了點頭。
“你是想回胡人之地去找你的爹娘，還是要與我一起去秦國？”
答賴花皺起眉毛，耷拉下嘴角，小小的臉蛋水潤光潔，正是一個嬌滴滴的女娃娃。
“我不知道爹娘是誰……”
“那好，你同我一起去秦國，那裏有一個人長相與你幾分相似，或許他會知道你的身世。”
聽鄭芙這麽說，答賴花終於鬆了一口氣，她不想再次回到那個恐怖的地方，再被那些人從草原帶到中原，又從中原帶回草原了，她過怕了那樣整日提心吊膽的生活。
鄭芙好像窺見了她的心事一樣，溫暖地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日後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了。”
答賴花圓睜著眼睛，灰綠色的倒影內有幾分水潤，也有鄭芙的身影。
鄭芙帶著她去到明玉閣，將答賴花交給了離寅，又對她說道：“此行恐生變故，你就跟著舞姐姐他們一道去鹹陽，等一切安頓好後，我會來接你。”
答賴花乖巧地點了點頭。
“公女放心吧，讓這孩子跟著我們，不會有什麽差錯的。”離寅道，“我們是要現在就準備走嗎？”
“應當還需要些時日，不必太過著急，到時候我會讓小高來知會你，這幾日可以著手準備。”
“是。”
確認明玉閣一切無恙，鄭芙便回到了李府。
還未走進院子，一聲馬兒的嘶鳴便響徹夜空。
想來這匹矯健的黑馬已經數日未曾出府，此刻許是聞到了她的氣味，想叫她放它出去。
鄭芙走到栓住追風的大樹下，抬手想摸一摸它的鬃毛。
追風好像十分負氣，撇過頭去不願理她。
“別生氣了，再過不久我就帶你去秦國，那裏雖比不得草原的空曠，但亦是遼闊無比的，隻要你願意，我可以每日放你去奔跑。”鄭芙厚著臉皮摸了摸它的脖子，“也不曉得你是否聽得懂。”
聽到有輕微的腳步聲，鄭芙提高警惕，不再說話。
“芙妹妹真是說笑了，這馬兒怎麽聽得懂人語呢？”
鄭芙轉過身去，原是李園帶著李宓和李清一同來了。
鄭芙先朝李園行禮，而後三個小輩又相互行禮，鄭芙這才說道：“時間長了，總以為這馬兒會聽我說話，倒叫姐姐笑話。”
“芙兒，老夫有事要同你商議。”
“是。”
按理來說，李園若要告知她婚事相關的事宜，大可不必親自前來，即便他要親自告知她，也不必帶著李清李宓二人。
故而李園應該是心中有什麽主意了罷。
鄭芙跟在幾人身後進了屋，坐定之後，李園便說道：“今日李斯來見你，可有告知你這次婚事的具體情形？”
“隻是草草述說一番，具體情形，還要聽從您的吩咐。”
羋悍雖然已經成為楚王，可事實上並沒有掌握實權。春申君被殺，李園就成了當之無愧的楚國第一權臣，正如如今的呂不韋一樣風頭正盛。
表麵上這次秦楚聯姻的事宜是經由楚王和太後操辦，可實際上的決策者卻是李園。
“此事已成定局，不過有些細微的安排還需要商議。”李園說到此處，刻意地停頓了一下，“芙兒，你應當知曉老夫的來意才是。”
鄭芙沒打算出言誆騙，於是說道：“您是想讓李清公子與我一同入秦，並讓我想法子為他安排官位。”這是之前就已經說好的，如今李園把李清叫過來，打的自然是這個主意。
李園道：“不錯。還有一個人，你也要安排他入秦為官。此人乃先王之弟的嫡子，公子羋瑞。這個人，你可以不必如此迅速地讓他拿得權柄。”
“嗯？”鄭芙有些不明所以。
李園的眉毛擰作一團：“最好找到一個可以立下大功的時機，讓他名正言順地成為秦國高官。其他的人，老夫慢慢會送到秦國去。”
“一切都聽您的安排。”鄭芙淡笑著，李園這是想慢慢的將整個秦國朝堂都換成他的人啊……
李園與李清李宓二人對視一眼，而後又看向鄭芙說道：“芙兒，老夫有一事相求。”
“何事？”鄭芙道。
“宓兒自小長在李府，如今老夫有心為她擇婿，可放眼整個楚國，卻無一人合她心意。”李園長歎一聲，頗為感懷。
李宓抬袖掩麵，說道：“我知道，自古以來兒女婚姻，皆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私心裏，總是不願意留在楚國，想出去瞧一瞧。”
看來李園是想派李宓跟著去秦國監視她了。鄭芙道：“宓姐姐如今在楚國，隻要願意，即便是太子妃的位子也是手到擒來的。不過秦國不比楚國，倘若去了鹹陽，你便無法隨心所欲了。此去鹹陽相距甚遠，宓姐姐日後想回楚國隻怕是不太可能了。”
“多謝妹妹好心，這些我都知曉了。”李宓笑得有幾分奇怪，“不過妹妹似是會錯了意，我想去秦國，本沒打算回來，更不必麻煩妹妹替我尋得如意郎君。”
“難不成姐姐是想一輩子跟隨我，這樣屬實委屈了你。”鄭芙更是疑惑了，李宓放著楚國大好的前程不要，同她去那楚人認為的虎狼之邦做什麽？
李園眯起眼睛，“媵女陪嫁乃是先朝舊俗，前幾輩由於各種原因，秦楚減少了和親之次數，現在是時候將習俗找回來了。”
那即將脫口而出的話，不用猜便能知曉了。
“老夫以為，宓兒可以作為你的媵女人選，與你一起嫁入秦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