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前,餘暉間,頭發肮髒淩亂,瘦了一圈的克拉克.肯特站在瞭望台上,麵色陰沉的看著木牆外硝煙屍骸遍地的荒地,沉默不語。


    遮天蔽日的箭雨,寒冰與火焰的碰撞,連綿不斷的爆炸。


    怪物的嘶鳴,沉淪魔發出的尖銳怪叫,人類將死之前的淒厲哀嚎,末日決戰一般的恐怖場景在克拉克眼前不斷回閃。


    縱使已經時隔一周,他已經撿回一條性命,已然初步恢複了身體,他還能想起那令他心驚肉跳的晝夜逃殺。


    以及,額生犄角的艾丹飽含痛苦而又嗜血的猩紅雙眼。


    他還忘不了那場與係統的廝殺!


    七天前......


    死亡的陰影籠罩於克拉克周身,刺骨的寒冷正在侵蝕他眼中的最後一絲光明,而在他腦海中,一場戰鬥宿主與寄生體的戰鬥正在打響。


    在一片廢墟上,秦漢發瘋的翻開瓦礫,這個一聲都少有落淚的男人此時淚如雨下,不斷喊著親人名字,而克拉克.肯特,正在他身後默默注視著這一切。


    這是他前世最痛苦的回憶,也是係統逐漸掙脫束縛帶來的反擊,他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傳送門中捂著斷臂踉蹌前行,也能看到身周奔湧的猩紅電流和逝去之人的悲戚呼嚎。


    直至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的選擇可能鑄成大錯,甚至可能讓安妮她們經曆更恐怖的死亡噩夢。


    “秦漢,從這天起,你就成了一個卑劣的流浪漢。”


    因為在他身後,那個有著棕色頭發,身穿舊皮衣,麵容俏麗的少女正盯著猩紅的雙眼在他耳邊低語,揭開他深埋心底的膿瘡。


    隨著傳送門中克拉克的踉蹌前行,奔湧的猩紅閃電正不斷被吸入這具強壯的身軀,流入克拉克腦海中一塊散發黑色霧氣的結晶。


    棕發少女的眼中開始散發出黑色的霧氣,如墨般的黑色血管紋路在她臉上蔓延,在讓她的麵容逐漸變得恐怖,氣勢更是強的讓克拉克的意誌絲毫不能動彈。


    少女將雙手攀在克拉克肩頭,撫摸著他在意識中還完好的雙肩,在耳邊的低語也愈發攝人心魂:“啊~如此弱小,孤獨,無助,你救不了她們,甚至無法找到她們破碎的遺骨。”


    克拉克痛苦的看著滿手鮮血泥沙,仍不斷掀起碎石瓦礫的秦漢,咬牙道:“夠了!”


    結晶愈發猩紅,流光奔湧,少女的雙手也隨之嵌入克拉克的皮肉,精神上的劇痛讓克拉克發出一聲悶哼。


    少女的意誌宛如山嶽,將克拉克壓得幾乎喘不過氣。


    “你無法麵對自己和所愛之人的天人永隔,所以,選擇了逃跑,逃到了另一個世界。”


    說話間,她的皮膚開始龜裂,黑色的霧氣拂過克拉克的臉龐,腐蝕了他粗糙的皮膚,鑽心的刺痛讓克拉克發出一聲嘶吼,但卻連掙紮都不能做到。


    “其實,從內心深處,克拉克.肯特本就是秦漢逃避自己懦弱過往的縮影罷了,你的不作為,都源於內心的軟弱和卑微,這可讓我費了不少腦筋啊?秦漢!”


    少女光潔的額頭滴落涔涔鮮血,將克拉克的肩頭腐蝕掉大片血肉,言語間的挖苦刁難似乎已無法滿足於她,於是轉而一手攥住克拉克的咽喉,將他舉起。


    少女此時已經渾身龜裂,電光溢散於創傷之間,怒吼道:“不知死活的卑微凡人,你的新生活,你的女兒,這都是我出自我的精心計劃,也是我們精心布下的陷阱啊,而你的一切所得,我既能施予,也將讓你痛苦百倍的再次奪走它。”


    被過於係統壓製到無法動彈的克拉克,隻能抓緊她纖細的手臂為自己爭取些許喘息,咬牙道:“你...敢!”


    少女聞言收緊了手指,獰笑道:“我當然敢,而且還會讓你一起加入黑暗靈魂石的囚犯''大家庭’,讓你親眼看到安妮是如何在尖叫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像那個該死的艾丹!”


    正當克拉克少女的手指愈收愈緊之際,一個憤怒的聲音突然在克拉克的意識空間炸響:““不,你這蠢貨,你帶來了一個容器,為什麽你會如此虛弱?未來的我失敗了?比列?巴爾?它們去哪了?”


    少女像扔玩膩的布娃娃般將體型魁梧的克拉克隨意丟在一邊,凝視逐漸發紅的意識空間道:“奈非天擊敗了我們,將我們封印在佐敦.庫的靈魂石之中,隨後又被馬薩伊爾利用人類靈魂同化,巴爾它們的意誌已經消亡,但力量仍舊在我體內!”


    巨大的聲音再次傳響:“這個特殊的容器呢?它並不像天使的造物,但卻對我們更加...危險!”


    少女聞言語氣一窒,隨即道:“這是另一個宇宙的‘規則造物’,說來話長,快帶我和他離開這裏,我已經等不及殺光奈非天,踏平高階天堂了!”


    克拉克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跨過了漫長的空間通道,跌倒在地,因為身體遭受重創,而他的意誌雖得以保留,但感知卻也在逐漸消散。


    “但願如此!”


    巨大聲音在意識空間炸響的一瞬間,克拉克感覺到頭發被扯起,一股幾乎無法抗拒的強大吸力在他的意識空間掀起旋渦,少女拖行著克拉克不斷向旋渦前行,縱使他拚命抓向地麵,地麵也好似迷霧一般消散,夢魘的一幕讓他無力喊道:“不,我不能就這樣任命,我不能看著安妮,托尼,喬伊他們這樣死去,我...”


    少女放生大小之際,克拉克突然注意到自己渙散的雙眼所看到的艾丹,再聯想起係統之前所說的話,以及它意誌化身的形象,靈機一動喊道:“艾丹,看看她,她就是你未來死去的女兒,她在未來就是這幅模樣,你要看著她死第二遍嗎?快做點什麽!”


    正是克拉克源自靈魂的呼喊,在靈魂抽取的短暫接觸中傳遞至艾丹的腦海中,激起了巨大聲音的怒吼,也讓少女愣神後咬牙切齒的看向克拉克。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變得極為緩慢,凡事總有兩麵,無論人還是未開化的原始動物都在生來便飽受情感所累,也將因情感爆發出自身潛力,拚死一搏。


    在克拉克渙散瞳孔的注視下,艾丹腥紅的雙眼光芒閃爍,靈魂的交融也讓一個柔和堅毅的聲音傳入克拉克腦海:“你...叫什麽?”


    少女聞聲如受雷擊僵在原地,龜裂恐怖的臉龐流淌下兩行漆黑如墨的淚水,看向地麵扭曲的靈魂旋渦,仿佛期盼解脫。


    “我叫莉婭。”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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