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55.


    林子皓決定要到武隆仙女山野餐,不得不說他物色的野餐地點還蠻有腔調的嘛。廖思儀跟廖美欣說她要去野餐的事,廖美欣一聽原來有林子皓的陪同就很心滿意足地答應了,可能林子皓在廖美欣的心目中的印象極好。說起廖思儀為什麽要答應林子皓一起來野餐,無不是看出李惠美有話想和廖思儀說吧,不過她對外的片麵之詞是——中考之後確實該放鬆自己。


    野餐的那天如期而至,林子皓頭上戴著一頂深藍色的遮陽帽、穿著短袖短褲和帆布鞋、背著一個大背包興高采烈地過來廖思儀的家按門鈴。開門的是廖思儀,她看著林子皓裝備齊全自然是看得出他對這次野餐蓄謀已久。林子皓齜牙咧嘴地跟廖思儀說:“思儀,你準備好了沒?我們馬上出發吧。”


    廖思儀對這次野餐活動其實也有所準備,因為這是林子皓對她的盛情邀請。廖思儀嫣然一笑著說:“哦哦,等我也把我背包拿出來。”


    林子皓點點頭,說:“好的。”話音剛落,廖思儀就興衝衝地跑進裏屋。不花多久,廖思儀也戴著一頂遮陽帽、背起一個藍色的大背包從裏麵走了出來。她站在林子皓的身前蹭了蹭背上的書包,一臉愜意地說:“走吧,別讓惠美等急了。”


    “嗯。”林子皓興奮地點了一下頭。就這樣,廖思儀和林子皓背著背包一起前往武隆仙女山開始他們期待已久的野餐活動。


    廖思儀和林子皓跟李惠美約定地點在巴蜀中學的學校門口,他們兩人一起登上前往學校的直通公車。在車上,廖思儀和林子皓緊挨在一起。雖然廖思儀一直臉紅著偷偷瞄林子皓帥氣的側臉,但林子皓卻一直滿懷期待地望著窗外倒退的行道樹。


    廖思儀和林子皓在車上不說幾句話怕是要尷尬死,考慮到這方麵的廖思儀就打算跟林子皓聊天。廖思儀一本正經地問林子皓:“子皓,你怎麽突然想要去野餐啊?”


    林子皓精氣神足地說:“其實我從八年級開始就想要去野餐了,奈何總是湊不到太多人。”


    廖思儀就納悶了,僅僅因為湊不夠人就把這個夢寐以求的事情壓抑了這麽久,要說林子皓的媽媽不適合外出倒有情有理,但林子皓人際圈那麽大不應該這麽久才湊到人吧。廖思儀問林子皓:“子皓,你好奇怪啊,你就因為湊不夠人就把這個野餐計劃壓抑了這麽久。你不是說你很會交朋友的嗎?”


    林子皓目光熾熱地看向廖思儀,鄭重其事地說:“思儀,我要湊的人是我的真心朋友。我理想中的真心朋友不需要隨叫隨到,也不需要形影不離,我僅僅需要的是能在一起玩時就在一起玩。”


    聽到林子皓這麽嚴肅地說,廖思儀頓時感覺怦然心動。實在沒想到林子皓撩起廖思儀來會讓她有不可抗力,廖思儀可是定力向來很強的女孩子啊。不過這也對啊,廖思儀跟林子皓認識有五年了吧,廖思儀也是見證了林子皓從幼稚小屁孩長成英俊美少年的人呐。


    被林子皓撩到春心蕩漾,廖思儀還有點不爽。廖思儀嘴巴一鼓,架起雙手,臉一撇,目光熾熱地看向窗外倒退的行道樹,不服氣地說:“嘿,你就嘴巴甜而已!”


    “嘿嘿,嘿嘿。”林子皓在一旁憨厚地笑著。


    很快,公車到站了。廖思儀和林子皓一起下了車,他們下車後公交便又駛走了。附近的蟬鳴在賣弄自己清脆的嗓音,早上八點的陽光並不算太刺眼。李惠美和另一個人已經在站點恭候廖思儀和林子皓多時了,他們看見廖思儀和林子皓之後就興衝衝地跑過來。


    李惠美向廖思儀和林子皓打招呼:“嘿,你們總算來啦。”李惠美背著一個背包、頭上戴著一頂白色遮陽帽、身上穿著短衣短裙、腳上穿了一雙白色帆布鞋向廖思儀和林子皓步步趕來。


    廖思儀注意到跟在李惠美身後的那個男孩,頓時有點尷尬,因為那個男孩不無別人,正是廖思儀的前男友——嚴東勝。嚴東勝的打扮比林子皓有更有格調一些,不仔細看還以為嚴東勝是從漫畫裏跑出來的美少年呢。看來李惠美之所以叫廖思儀一起來是有目的的,最大的目的是想讓廖思儀尷尬一回。但是來都來了,躲避恐懼還不如麵對恐懼。


    終於,廖思儀、嚴東勝、林子皓和李惠美四個曾經肆無忌憚地玩鬧在一起的孩子又聚在一起了。嚴東勝看到廖思儀之後也沒怎麽尷尬,他很坦然地跟廖思儀打招呼:“你好啊,思儀。”


    聽嚴東勝這一身輕鬆的語氣,看來他是自願來參加本次野餐活動的。既然連嚴東勝也放下曾經的隔閡,那廖思儀還有什麽理由再跟他冷眼相對下去呢。廖思儀很熱情地笑著說:“恩,好久不見了,東勝。”


    李惠美衝廖思儀調皮地吐了一下舌頭,說:“思儀,是我主動邀請東勝一起來參加野餐活動的。我在想東勝是子皓的好朋友,那我們的野餐活動總免不了他嘛。”


    李惠美知道廖思儀跟嚴東勝已經分手了,但她還是要當廖思儀的麵邀請嚴東勝過來。李惠美是有多想讓廖思儀處於一種極為尷尬的場麵啊,她不應該不知道舊情人碰麵時那些冷場吧。但李惠美怕要失望了,因為廖思儀和嚴東勝都是很坦然地給彼此打招呼的。


    廖思儀衝李惠美溫情地微笑著說:“惠美,我也很想跟東勝見麵嘛,感謝你也能把東勝邀請過來。”


    李惠美怎麽聽不出來廖思儀在埋怨她,就算廖思儀是在裝坦然也裝得太像一回事了吧。李惠美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了,取而代之的是淡然一笑。她說:“哦哦,這樣啊。不過能看見思儀和東勝能這麽坦然麵對和蠻不錯。哈哈,哈哈。”


    其實當嚴東勝聽到李惠美的野餐邀請時,他猶豫再三之後才答應下來的。嚴東勝跟廖思儀分手已經有快一年了吧,今天再次跟廖思儀碰麵是做足了很多心理準備。一對分開已久的情侶再見麵真的很尷尬的,但不嘮嗑彼此最近的生活彼此又過意不去。


    四個人裏,怕是隻有林子皓一個人對野餐很迫不及待吧。林子皓滿懷期待地說:“好啦好啦,咱們別在這貧了,咱們趕緊坐車去仙女山野餐吧,去晚了都要被人占了好多風水寶地啦。”


    “哦哦,好的。”廖思儀、嚴東勝和李惠美齊刷刷地看向林子皓,異口同聲地說。


    part51.


    二零零二年三月的一天,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上。麻雀齊刷刷地歇在枝頭上叫著清晨的美好,陽光仿佛環了一圈五彩斑斕的光暈。地上的行人悠哉悠哉地走著路,多半是拿著公文包的上班族。縱橫交錯的公路上有無數車輛呼嘯來往,偶爾在紅燈亮起時才能更清楚看見這些車輛的身影。


    廖思儀起床之後很快速地洗漱一番,她吃過牛奶麵包、整理好書包準備去上學,她剛把家門打開就看見林子皓一個人站在樓道裏孤獨地等候。廖思儀當即一頭霧水,換做平常情況,林子皓不是應該早早地去湊李惠美一起去上學了嗎。但是看林子皓這個架勢,像是他恭候廖思儀多時了。俗話說得好,無事不登三寶殿,怕是林子皓有求於她吧。


    廖思儀問林子皓:“子皓,你怎麽還在這,你好像是在等我?”


    林子皓看到廖思儀出來了,就嬉皮笑臉地看著廖思儀。他說:“嘿嘿,思儀,早上好。”


    廖思儀才不和林子皓說客套話,她知道林子皓等她完全不是單純地想說聲早上好的。廖思儀把門關上之後,就跟林子皓說:“子皓,客套話就不要說太多了。話說你是在等我,等我多久了?”


    林子皓如實回答:“呃,也不久。頂多十分鍾。”


    廖思儀來到林子皓的身前,正細細地打量著他。廖思儀發自心底地覺得林子皓很古怪,可她就是死活猜不出林子皓古怪何處。當廖思儀炯炯有神地看著林子皓時,林子皓抬手就往廖思儀的嘴伸去,然後替廖思儀擦去殘留在嘴角下的奶漬。廖思儀當時就是一頓麵紅耳赤。


    林子皓取笑著廖思儀說:“你看看你,喝杯牛奶都那麽不小心。”


    廖思儀不喜歡說話拐彎抹角的人,就算林子皓很溫柔地幫她擦去嘴角下的牛奶。廖思儀滿臉木然地看著林子皓,語氣平淡地說:“子皓,你有什麽事就跟我直說吧。”


    廖思儀總是這麽精明,讓林子皓在她麵前都沒有什麽秘密可言。林子皓抬著右手摸了摸後腦勺,憨實地笑著說:“呃,什麽事都瞞不過思儀嘛,我確實找思儀是有事相求的。哈哈,哈哈。”


    廖思儀倒是很好奇林子皓能有什麽事需要勞駕她,畢竟林子皓一本正經時的樣子很少見了。廖思儀挑著眉問林子皓:“哦?什麽事,值得子皓這麽鄭重其事的。”


    林子皓一鼓作氣地告訴了廖思儀:“思儀,你的學習成績總是能穩定在年級前十,而我一不小心就掉到百名開外。眼看中考馬上要來了,我希望思儀閑暇之餘能輔導我,讓我能和惠美一起考進第29中。”


    廖思儀聽到林子皓這個請求時居然內心毫無波動,要是換廖思儀的性子,她會毫不猶豫地答應林子皓。可林子皓為什麽這麽拚搏,居然是為了能和李惠美一起考進心儀的中學。廖思儀不應該發揚助人為樂的崇尚精神嗎?就算不發揚,她能幫助林子皓排憂解難豈不是很林子皓對自己的印象更深刻嗎?可廖思儀這是怎麽了,她並不想幫助林子皓啊,很大可能是她吃醋了吧。


    廖思儀很無情地拒絕了林子皓:“對不起子皓,我現在複習功課都來不及呢,我實在沒有精力幫你輔導功課。你還是去找別人吧。”說完,廖思儀就跟林子皓擦肩而過了。


    林子皓早就預料到有這樣的結果,再怎麽說他認識廖思儀不是一天兩天了。廖思儀是一個怎麽冷酷的人,他又不是不知道。林子皓很無奈地跟到廖思儀的身旁,很著急地說:“誒誒,思儀你幫幫我嘛。你要是再不幫我,我可就要和惠美形同陌路了。隻要你幫我,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的。”


    雖然林子皓已經把條件說得這麽誘人了,廖思儀也無動於衷。可能廖思儀純粹地想玩玩林子皓,能看見林子皓緊張兮兮的樣子對廖思儀來說是一件很享受的事。隻要林子皓因為這件事成天黏在自己身上,廖思儀也能感到短暫的幸福感。林子皓越是這麽請求自己,廖思儀就越是不理不睬。也許廖思儀不是吃醋了,而是她喜歡看到林子皓為了她而動容的表情。


    廖思儀繼續趾高氣揚地走著路,對林子皓的隻言片語都冷漠地忽略。廖思儀越是這麽冷若冰霜,林子皓就越是緊張地在廖思儀麵前撒嬌賣萌討好她。


    趁著下課時間,林子皓替廖思儀買她最愛吃的冰糖雪梨。他拿著冰糖雪梨送給廖思儀,還可憐兮兮地求著廖思儀:“思儀,你看你看,這是你最愛吃的冰糖雪梨。”


    廖思儀知道林子皓送她糖的心思,但既然是林子皓誠心誠意地送來的,那廖思儀會很不客氣地接受。廖思儀拿過林子皓手裏的冰糖雪梨,然後繼續昂首挺胸地說:“哼,子皓,就算你拿這個賄賂我,我也不會幫你輔導功課的。”


    林子皓睜著圓鼓鼓的眼睛看著廖思儀,在林子皓的眼睛冒著亮閃閃的渴望的光。林子皓賣著萌說:“哎呀,思儀,算我求求你了嘛,我認識的優等生裏就隻有你是我鄰居啦。鄰居之間不是應該互幫互助嗎,你就幫幫我這回吧。”


    林子皓現在在廖思儀眼中就好像一隻可愛的小貓,但盡管如此,廖思儀也不會動了惻隱之心的。她淡淡地笑著說:“子皓,我其實很想幫你的,但我真的沒時間耐心輔導你功課呀,我也愛莫能助啊,對不起啊。”


    林子皓滿臉無奈地說:“誒……你用得著這麽絕情嗎?”


    就算廖思儀已經表明了不會幫助他,林子皓依然不會輕易放棄。那天下午廖思儀一個人回家,她終於來到樓道就看見林子皓已經恭候多時。廖思儀知道林子皓又想求她幫他輔導功課的,沒等林子皓說出來,廖思儀就一口拒絕了:“子皓,你還挺孜孜不倦的嘛,我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我沒空幫你輔導功課呀。”


    林子皓怪笑了一下,胸有成竹地說:“思儀,我有辦法讓你幫我輔導功課。”


    廖思儀瞧林子皓這幅穩操勝券的樣子後莫名地害怕,她實在想不透林子皓能有什麽鬼點子。廖思儀嘴角微微上揚,一臉無所謂地問林子皓:“哦?說說看。”


    林子皓眼睛裏冒著得意的光,衝廖思儀壞笑著說:“還記得你欠我兩個願望嗎?我要你幫我實現一個願望,那就是幫我輔導功課,讓我很順利地考上第29中。”


    廖思儀聽到林子皓這麽說了,驚訝地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她很難相信林子皓居然會拿這兩個願望來要挾自己,但不得不說的是——林子皓要挾成功了。廖思儀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她說好會幫林子皓實現願望,她自然會信守承諾。


    廖思儀扶著額頭微微搖頭,說話的語氣不屑中帶點無奈地說:“呃……我真的徹底被你打敗了。好好好,我幫你輔導功課,這下你高興了吧。”


    林子皓高興地差點當場手舞足蹈了,他興高采烈地說:“哈哈,太好了。那思儀明天就開始輔導我吧,我先回去了。”說完,林子皓就屁顛屁顛地走進了自己的家。


    廖思儀目光柔和地看著林子皓遠去的背影,總是感覺林子皓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很幼稚,虧他今年已經十六歲了呢。廖思儀輕笑著說:“傻瓜,我這不在逼你用掉一個願望嘛。這麽下來的話,我欠你的就隻剩下一個願望了。”話音剛落,廖思儀也如釋重負地走進了自己的家,從她神清氣爽的表情不難看出她得到了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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