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57.


    廖思儀、嚴東勝、林子皓和李惠美四人在這次野餐活動玩得很開心,但或許隻有廖思儀一人在假裝開心。終於到了傍晚時分,他們才想著要回家了。他們迎著酒紅色的夕陽走在一條安靜的林蔭小道上,小道兩邊都種滿了好多一時半會兒叫不出什麽名字來的樹,附近的蟲鳴蛙叫也漸漸地變得微弱許多。


    他們四人走在小道上時,隻有林子皓和李惠美大搖大擺地走在最前麵,倒是把廖思儀和嚴東勝給落在了身後。廖思儀看著林子皓跟李惠美聊天時那因為開心而露出的燦爛笑容,她的內心不免一陣酸痛。或許她知道自己是吃醋了,但她卻要假裝得很無所謂。


    嚴東勝走在廖思儀的身邊倒是很清楚地看到廖思儀直勾勾地看著林子皓的側臉,他恍然大悟廖思儀為什麽要跟他表白後又離開他了。嚴東勝看著林子皓壯實的背影,問廖思儀:“思儀,你從開始到現在都一直在看著子皓啊?”


    雖然被嚴東勝一語識破,但廖思儀還要假裝什麽事也沒發生。廖思儀差點表現得太慌張了,一瞬間就把自己的狀態調整成平淡自若。她目光平淡地看向嚴東勝,又平淡無奇地問嚴東勝:“東勝,你怎麽就看出我看前麵就是看子皓啊,沒準我看得是路呢。”


    嚴東勝才不和廖思儀較量誰對誰錯呢,反正他的直覺向來很準。嚴東勝兩隻手枕著後腦勺,豁然開朗地笑著說:“哈哈,我跟你也處過一段時間,別人不了解你,難道我還不了解你嗎?”


    盡管嚴東勝說得頭頭是道,但這不足以讓廖思儀承認自己確實在偷看著林子皓。廖思儀臉一甩,目視前方,一臉無奈地跟嚴東勝說:“東勝,隨便你怎麽猜吧。就算你知道我偷看子皓,那又能怎麽樣呢?”


    也許被嚴東勝猜對了,廖思儀之所以跟他分手是因為顧及到林子皓吧。嚴東勝軟軟地把手放下,語氣疲軟地問廖思儀:“思儀,你是不是對子皓有好感啊?”


    沒想到廖思儀對林子皓的喜歡已經這麽明顯了,興許是廖思儀對林子皓的這種喜歡在外界的表露太明顯了吧。但即使如此,廖思儀也要無動於衷地堅持自己並不喜歡林子皓的想法。廖思儀發誓自己從不當下一個池蘭晴,畢竟廖思儀那麽痛恨這個女人。


    廖思儀目光渙散、一臉呆板地說:“我不喜歡子皓,現在子皓喜歡的人是惠美,而且他們兩個是兩情相悅。我祝福他們。”


    嚴東勝心裏清楚廖思儀是一個口是心非的女孩子,但廖思儀這麽死不承認也沒辦法。說起嚴東勝怎麽看出廖思儀對林子皓的喜歡的,無不是幾個小時前他看到廖思儀和李惠美準備一起去散步時冒出來的煙火味。要說林子皓和李惠美是真愛,這也無可厚非。廖思儀選擇不介入他們的感情生活,算是理智之舉吧。嚴東勝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跟廖思儀聊下去,免得惹廖思儀不高興。


    嚴東勝目光柔和地看著廖思儀的側臉,跟廖思儀溫柔地說:“思儀,說起來你要去讀南開中學啊?”


    嚴東勝果然是最懂廖思儀的心,他知道廖思儀不想有人質疑她和林子皓的關係,所以很華麗地轉了一個話題。廖思儀微微抿笑,說:“對啊。”


    嚴東勝仰望著被夕陽染紅了的天空,偶爾有幾片綠葉飄過他的眼前。他仿佛看破紅塵地說:“那對思儀來說確實是一個好去處啊。”


    廖思儀實在不理解嚴東勝說這話的內涵,但她也不會死腦筋地去深思。她看著嚴東勝帥氣的側臉,嫣然一笑著說:“我聽東勝剛才在野餐時跟我們說你要繼續留在巴蜀中學呀。”


    嚴東勝把感懷的目光落在廖思儀身上,很淡然地說:“是呀,我覺得我在巴蜀中學呆了三年了,我這性子本來就安土重遷,實在不忍心離開母校啊。所以我決定再呆三年。”


    說起來,自從廖思儀跟嚴東勝分手之後,她就已經沒有跟嚴東勝交流好久了。如今再次跟嚴東勝聊天,廖思儀也找不到什麽話題來。廖思儀又臉一轉,目視前方,翹楚笑著說:“這樣啊,真好。”


    嚴東勝看了看走在他身邊的廖思儀,沒想到廖思儀已經快到他肩膀了。想想嚴東勝是從小學五年級認識的廖思儀,沒想到時間過得挺快,轉眼廖思儀就長大了。時光走得太著急讓別人還來不及看清路邊的風景,然後美麗的風景就化成時光的碎片了。


    嚴東勝開始感懷傷事地說:“思儀,想想我們是從小學五年級就開始認識的吧,沒想到這時光一晃,中考過去了。”


    說到這,廖思儀倒是挺看重時間的流逝。廖思儀看向前麵跟李惠美一起走著路的林子皓,冥冥中看到了十二歲時的林子皓慢慢地變成如今十六歲的少年。當初那個隻會賣可愛的小正太搖身一變成一個英俊帥氣的少年,隻佩服時間能把一個人修正成這樣子。廖思儀也不是當年那個十一歲的孩子了,她現在都有點害怕長大了。廖思儀可沒想過自己長大後要幹什麽,現在她都一直順從她媽媽的旨意成長。


    廖思儀也感同身受地說:“是啊,時間過得好快啊,我們中考過去了,相信高考也一眨眼就過去了。看來我們要好好珍惜時間了,千萬不能蹉跎青春了。”


    嚴東勝看廖思儀時也產生了幻覺,他仿佛看到了十一歲時的廖思儀。嚴東勝緩聲緩氣地說:“對啊,時間過得好快。”


    ……


    他們四人走著走著就到了公車站,不久他們一直在等的公車也來了。他們四人一起上了車,然後李惠美和嚴東勝各自到站後下車了。緊接著本來四個人一起上的公車就隻剩下廖思儀和林子皓兩人了,他們兩人雖然挨在一起但又說不出話,可廖思儀覺得奇怪的是她竟然不覺得尷尬了。


    廖思儀和林子皓也到站了,他們下了車後就一起走路回家。雖然在路上他們有說有笑,但已經不再是平常時候那麽多話可以說了。也許廖思儀覺得自己是時候放下林子皓了,隻是她沒醒悟到放手的方式並不是沉默。他們回到了各自的家彼此給彼此道了別,然後彼此開了彼此家的門慢悠悠地走進去了。


    一般來說,廖思儀的媽媽這個點還沒下班,所以現在整個家裏就隻有廖思儀一個人。廖思儀來到自己的房間,一把撲到床上,然後抱著枕頭就是一頓不知所措。她在想自己該如何讓自己放下林子皓呢,談戀愛嗎?可她不是已經跟嚴東勝談過了嗎?現在又談會不會顯得她花心啊?後來廖思儀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到了高中隻有一個任務,那就是高考啊,哪有時間談戀愛嘛。


    part56.


    清晨的陽光很溫柔,似乎環了一圈五彩斑斕的光暈,灑在嫩綠的枝葉上閃起迷人的光。廣闊的天空雖然有浮雲飄蕩,但至少沒把這片純淨的湛藍色給完全侵蝕。從遠處吹來的習習涼風回蕩在森林裏,不時吹著茂密的樹冠發出沙沙脆響。行跡不明的夏蟬開始在森林裏使勁地鳴叫,聒噪的聲音倒是替這個盛夏增添了幾分熱鬧。


    廖思儀、嚴東勝、林子皓和李惠美四個人聚在一棵大榕樹下的草坪上,他們鋪了兩塊野餐布,在上麵擺了好多食物。陽光透過枝葉縫隙照在他們的身上,附近清脆的雀鳥鳴叫為他們愉快的說笑聲做了陪襯。也不知道他們聊了有多久,李惠美站起來來到廖思儀的身邊,一臉和善地跟廖思儀說:“思儀,難得我們出來外麵野餐,況且這裏山清水秀的,你陪我一起去逛逛吧。”


    廖思儀早知道李惠美的小心思,無不是跟廖思儀聊會兒糾葛。不過李惠美想和廖思儀聊人生,廖思儀也沒理由退怯。廖思儀微笑著說:“好呀,我們到附近玩玩唄。”


    林子皓見廖思儀和李惠美想到附近玩玩,自己也忍受不了被冷落的感覺。林子皓齜牙咧嘴地說:“誒,你們要去玩,那我可不可以跟來啊?”


    李惠美目光柔和地看向林子皓,臉上洋溢著一道不知道有什麽內涵的笑容,對林子皓說:“子皓,你還是別跟來了。”


    廖思儀也不情願林子皓跟來,畢竟這是她和李惠美的糾紛問題,實在不適合有其他人介入。廖思儀目光犀利地看向林子皓,一臉嚴肅地說:“子皓,你就和東勝在這裏等我們回來吧。”


    林子皓無奈地說:“好吧。你們別走太遠啊。”


    說完,李惠美直直地往前麵走去了,廖思儀也站了起來,跟上李惠美的腳步。嚴東勝一邊咬著麵包,一邊看著廖思儀離去的背影。林子皓是一個情感白癡,這麽濃的火藥味也難怪林子皓沒聞到了。


    廖思儀和李惠美來到一個湖畔邊,湖畔裏的水不知道有多清澈,湖麵上也偶爾飄著幾朵蓮花蓬。那時的天空藍得很透徹,蟲鳴蟬叫也很清脆動聽。李惠美看著這片湖,一臉愜意地說:“哇,好幹淨的湖泊啊。”


    廖思儀知道李惠美約她來這裏不是觀湖這麽簡單,而廖思儀又是那種性子剛烈的女孩子,她最喜歡的還是別人有話說話。廖思儀來到李惠美的身旁,麵無表情地跟李惠美說:“惠美,你約我來這裏不正是想跟我說一些話嗎?現在子皓不在這裏,你說吧。”


    要說李惠美喜歡廖思儀身上哪一點,怕隻有廖思儀的性格直爽了吧。李惠美轉身麵向廖思儀,笑嗬嗬地說:“思儀,我就特別喜歡你這暴脾氣,那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廖思儀也麵向李惠美,很認真地期待著李惠美接下來的肺腑之言。李惠美目光冷厲地看著廖思儀,鄭重其事地問她:“思儀,你是不是還愛著子皓啊?”


    廖思儀早該想到李惠美會問這種本就有答案的問題,在李惠美麵前怎麽可能說還愛著林子皓呢。廖思儀很認真地回答李惠美:“惠美,你就是疑心太重,這個問題你反反複複問了我好多遍了,我一直都說子皓現在是你的人,我不會跟你搶,難道你就這麽不相信我嗎?”


    李惠美咬牙切齒地說:“沒錯,我就是不相信你!如果你不愛子皓,那你幹嘛要和東勝分手!如果你不愛子皓,那你幹嘛還要幫他輔導功課!”


    這的確是一個值得懷疑的地方,但廖思儀無論如何也不情願看到自己跟李惠美反目成仇。廖思儀心平氣和地說:“惠美,我之所以跟東勝分手,是因為我覺得我和他不合適。我要是沒有幫子皓輔導功課,他也不大可能成績突飛猛進吧。至始至終,我一直都在撮合你和子皓在一起,別忘了我們七年級軍訓時是我撮合你和子皓在一起的!”


    要說廖思儀對李惠美最大的功勞,那肯定就是那次軍訓了。李惠美從一開始性格內向的女孩子搖身一變成一個外向開朗的女孩子也多虧了廖思儀,所以廖思儀對李惠美來說簡直就是恩人。李惠美怪笑了一下說:“思儀,首先我要感謝你這些年對我的幫助,但我或許就是疑心太重了。我喜歡子皓,非常非常喜歡,我害怕子皓哪一天被誰搶走了,我更害怕的是搶走子皓的人是我最看重的朋友。任何對子皓有動機的女孩子我都很提防,也許是我對子皓的占有欲太強了,但我的生活真的已經離不開子皓了。”說著說著,李惠美就激動地有點哭了。


    廖思儀看見李惠美哭了自然心裏不好受,但這足以證明李惠美對林子皓的依賴性非同小可了。其實廖思儀還愛著林子皓,但她總提醒自己不能當下一個池蘭晴,所以她對林子皓的愛往往都是浮想聯翩。李惠美和林子皓是兩情相悅,廖思儀也不可能去破壞這段美好的愛情吧,否則做人最基本的素質就化為烏有了。


    廖思儀眨巴了幾下眼睛,心情五味雜陳地說:“惠美,你不必對我有那麽多疑心,我跟子皓永遠都是普通朋友關係。真正可以擁有子皓的人是你惠美,而不是別人。如果我還愛著子皓,那我就應該跟子皓一樣考進第29中,但我卻考南開中學了。這說明了什麽?說明高中三年,我不會再靠近子皓,這下你放心了吧?”


    這確實讓李惠美挺放心的,隻要廖思儀能遠離林子皓比什麽事都要開心許多。但廖思儀跟林子皓隻要一天是鄰裏關係,李惠美就一天疑心重重。但李惠美又能怎麽辦呢,總不能叫廖思儀趕緊搬家吧。李惠美微笑著說:“思儀,不知道為什麽,一聽說你跟子皓考不一樣的中學,我就很放心。你也不要怪我疑心重,每個女孩子隻要對一個男孩子深愛到一定程度都會害怕哪天這個男孩子會離開,這是人之常情嘛。思儀不是不知道,我和子皓從七年級就開始在一起,雖然早戀是不對的,但感覺來了誰都抑製不住的嘛。”


    廖思儀說:“惠美能這麽想,我很開心。不過惠美啊,你不必對每個人都那麽提防,試著去相信子皓吧。”


    李惠美不想再和廖思儀再聊下去了,反正該聊的都聊完了。李惠美一臉平淡地跟廖思儀說:“思儀,我們回去吧。”話音剛落,李惠美就跟廖思儀擦肩而過了。


    廖思儀轉過身來看向李惠美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默默地生起一股敬畏之情。曾經的靦腆女孩早就不見了,如今映入廖思儀眼簾的是那個會威脅人、會演戲、占有欲也極強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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