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陽讓孟器農帶路,那兩個追他的互相給了個眼色,各自拍出一張神行符,就要先行一步。


    符紙碎裂,各自化成一到清光將人罩住,向上抬升,可讓人輕鬆一躍數十丈。


    兩人才剛竄起,募地眼前平地卷起旋風,塵沙揚起,再往左右看時,上下四麵盡是飛轉的風沙,如同陷入了猛烈的沙塵暴裏,整個世界都成了一片昏黃。


    靈陽用土遁將兩人遁住,另放出一股丹氣將孟器農裹住,乘土遁趕往山下。


    先到中院,這裏有個斜伸出去的斷崖,此刻,常青黛被一道符鎖化成的黃光困住雙手,吊在崖下,黃光的另一端虛懸在一個青年的手指上方,一群人嬉笑著指指點點:“等待會陳師弟他們把孟器農捉回來,我把他跟你一起吊在著,讓你們倆做一對苦命鴛鴦好不好?”


    有個大嗓門接口道:“聽說這位新來的丹主看著年紀小,實則心狠手辣,上院的七位師叔被他煉一爐丹全給弄死了,比前麵的白丹主更狠,你們倆也是想瞎了心,敢去向他求救,我估計陳師弟他們待會應該會帶著那小子的屍體回來。”


    “孟器農畢竟是孟家的人,丹主會隨便殺他嗎?”


    “那有什麽不敢的?謝正師叔,人鬼雙料的劍仙,還有杜聰、藍鴻兩位師叔,多凶多惡,還不是被人家隨手就給弄死了。另外那四位,人家親師父還在呢,也還是一樣。”


    “先前的白丹主和現在的白水長老畢竟都是外來的,孟家可是滌陰的大戶,他姑也是人鬼雙料的劍仙,跟劍院的顧院主一樣……”


    “沒用沒用,家族裏沒有金丹老祖,都是待宰的羔羊,待割的韭菜,顧家要不是有那位二老爺,顧立行能當上劍主麽?還不是……”


    他的話沒有說完,一陣石走沙飛的旋風循著山路飛下來,很快到了近前。


    風沙散去,先是兩個中年道士連滾帶爬地跌在地上,緊跟著落地的孟器農也踉蹌了兩步。


    靈陽身邊風沙未散,先隔空用丹氣掐斷符鎖,裹住常青黛飛回地麵。


    多日未見,常青黛比當初更加憔悴,披頭散發,衣衫淩亂,連鞋子也掉了一隻。


    見著靈陽,常青黛立即撲跪到他麵前,一邊磕頭一邊大聲說:“請丹主為我們做主!”


    丹主到場,那些中院弟子也都肅然,規規矩矩地分夥站立,方才吊人說話的那些人一堆,其餘的人一堆,有幾個想要說話,被靈陽目光掃過,又把話吞回肚子裏,未敢言語。


    “怎麽回事?你先起來,慢慢說。”


    常青黛哪裏肯起身,跪著說:“我們從上院回來,那幫人就風言風語,有的沒的,說得越來越難聽,洛鎮泉他們幾個當麵就問我倆被被杜聰入肉得爽不爽,現在沒有杜聰入肉了,會不會癢,還有倪熊濤……”


    她清楚地記住了每個欺負過她們的人名,毫無顧忌地把他們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都說出來。


    邊上有人輕聲說:“真不要臉,這種話也好意思說……”


    常青黛霍然轉過頭去,厲聲說:“你們好意思做,我有什麽不好意思說?”轉向靈陽,“丹主,這些話,我是不服氣的,忍不住跟他們對罵回去,朱姐姐卻一直勸我忍耐,因我們女孩跟男人這樣對罵,最後總是我們吃虧。可是這幫該千刀萬剮的家夥,竟然半夜打破了我倆的房門,還用靈符將我倆製住,讓我們動彈不得,然後……”


    說到這裏,她哽咽了下,眼裏也有淚花翻湧,但是她很快強行憋住了:“那天晚上,一共十五個男人,我每個都記得!”她掃視左右的男人們,眼睛裏已經沒有了水汽,取而代之的是蘊含著深深恨意的怒火,“事後我就想辦法要跟這幫畜牲來個同歸於盡,可是朱姐姐不願意,丹主,可能這件事……朱姐姐不讓我說,但是她已經死了,而且也有別人知道,我就告訴你了吧。”


    旁邊有人不懷好意地慫恿:“說啊!這事別瞞著,你有膽就盡管說!”


    靈陽說:“你不必猶豫,把該說的都說了。”


    常青黛深深吸了口氣,再長長吐出來,終於鼓起勇氣:“朱姐姐的父母早就過世了,因她前天死了哥哥,去年死了弟弟,二老每日每夜地哭,他爹哭得吐血,他娘眼睛都瞎了,就在前不久,相繼離世。爹娘死後,她家裏親戚要來瓜分他們家剩下的家產,其實他們家原來挺富裕的,有良田一千多畝,還有兩間臨街的鋪子,為了供他哥哥弟弟來這裏修仙,都賣光了,隻剩下一套三進的院子。她連夜求人把院子低價賣了,湊夠學資,也來了這裏,不是為了學道,是為了弄清楚他哥哥和弟弟的死因。因為這個目的,杜聰欺負她她忍了,那幫畜牲欺負她她也忍了,可是……”


    她又哽咽了下,沒能把話一口氣說完。


    靈陽已經大致猜到朱月石的哥哥和弟弟是誰了:“她的兄弟都叫什麽名字?”


    “他兄長叫朱日璋,弟弟叫朱星瑾。”


    果然!靈陽在驗藥實錄上看到過這兩個名字,兩人都經曆過被服藥患病,被治好,再服藥患病,再被治好的驗藥過程。朱日璋經曆了三次,朱星瑾經曆了兩次,從最後一次的脈象記錄上來看,朱日璋應該死於腎氣衰竭,朱星瑾死於心陰枯竭。


    這應該是這座丹學院,甚至天下所有仙學院公開的秘密,所有人,包括常青黛也都緊張地看著靈陽。不同的是,那些人都等著這位新來的丹主發飆,將揭破這個秘密的人碎屍萬段,而常青黛和孟器農則是帶著惴惴不安,甚至有幾分驚恐。


    然而靈陽很平靜,其實他的內心了有點堵得慌,但是他麵上表現得很平靜,連說話聲音也沒有絲毫異樣:“你繼續說。”


    常青黛不知道靈陽會不會在她說出下句話之前突然暴怒,放出飛劍把她切成無數塊,但是她不管了,她豁出去了!


    “朱姐姐經常跟人打聽她哥哥弟弟的事情,久而久之,就漏了餡,大家都知道她要幹嘛,就有人用這事蒙騙她。那個杜聰就是用這個理由騙她去上院的,說要幫她查這件事。這回又有人來用同樣的理由騙她,說是新換了丹主,很多事情都可以查了。鍾劍雄、婁鵬起、汪洞庭,他們三個來找朱姐姐說這事,我勸她不要信,朱姐姐說她沒有辦法,她太渺小了,上山這麽久,丹法沒有什麽起色,隻要有一絲機會,就要試一試,於是,前天晚上就跟這三個畜生走了。我以為他們最多也就做到杜聰的地步,哪知今天早上,在吹蚺穀裏,就發現了朱姐姐被啃食破爛的屍體!”


    靈陽看向人群,常青黛每念出一個名字,這些人表情都會有變化,通過本人的,或者其周圍人的,靈陽已經鎖定了目標:“你們三個,出來吧。”


    三個人沒出來,其他人倒是紛紛往旁邊躲避,把他們三個顯露出來。


    鍾劍雄就是方才用符鎖吊人的,婁鵬起是那個大嗓門,汪洞庭矮個子,真氣凝練,三人中以他功力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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