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仇人都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朱月石的怨氣散了大半,跪在那裏哭著感謝靈陽。


    靈陽鼓勵她:“你雖然已經死了,失卻人身,但還有鬼身,仍可修煉,隻是比做人時候更加艱難千百倍。不過你能誠心努力刻苦用功,不行差走偏,日後可以從鬼仙修成金丹,再入地仙。”


    在場的三個人從沒有接觸過這麽高級的東西,滿臉不敢相信:“您方才也說,仙者純陽,鬼者純陰,難道鬼也能修成純陽之仙嗎?”


    “當然,你要先修成一顆鬼丹,然後再想辦法,把鬼丹的陽一點點點化,去陰還陽。待純陽內丹結成,再用它孕育嬰兒,便可從鬼仙直接修入地仙。”


    靈陽把筆筒作為朱月石的存身之所,那是用整塊白玉石鑿刻出來的,上麵有鬆鶴浮雕。裏麵沾染了龍魂丹和虎魄丹的藥力,朱月石在裏麵存身剛剛好。


    “龍魂”和“虎魄”是內丹的名詞。因龍出離宮,木從火成,木為日中之魂,所以稱為龍魂。虎出坎宮,金從水生,金為月中之魄,所以名為虎魄。


    丹經有雲:“虎嘯天魂住,龍吟地魄來。”便是此意。


    靈陽的太師爺玉陽真人,最善凝魂鑄魄,發明了不少修補魂魄的丹藥,以外藥作用到近乎虛幻飄渺的魂魄上麵,乃是數千年以降,天下一絕。


    龍魂丹和虎魄丹就是玉陽真人發明,朱月石得此靈丹凝塑鬼身,遠非普通遊魂惡靈可比,甚至遠超普通的厲鬼。才一成形,便不懼陽光,以婢女自居,小心翼翼地服侍靈陽。


    靈陽不會鬼道功法,但通曉丹道治理,能從男丹推算女丹,亦可從人丹推算鬼丹,雖然僅限於紙上談兵,但是他的境界太高級,一法通萬法通。


    他教朱月石如何在上午陰氣將近的時候,聚攏衰散的陰氣,在下午陰氣初生時候,保養微弱的陰氣,再在子時,以陽中之陰點化陰中之陽。正好跟修仙往純陽那條路上反著來,這樣久而久之,九三陽消,三八陰長,長之又長,至於純陰,凝練成一顆鬼丹,便成了一名鬼真人。


    到那時候再通過九轉還丹,退陰進陽,使“鬼丹”變成“仙丹”,將來一樣可孕育嬰兒。


    靈陽用功批注丹經閣裏的丹法,按照自己的標準重新分類整理,朱月石每日做完自己的必要的修行功課以外,就在書桌旁邊鋪紙磨墨,做起了丫鬟的工作。


    靈陽要爭取在開山招新之前把這些丹經整理好,等到招新以後,再大刀闊斧,對丹學院進行徹底的改革,他要讓整個丹學院從上到下,煥然一新。


    然而事與願違,四天之後,那些送去州府的弟子就回來了,還是峰主賀勞旋親自帶回來的。


    靈陽百思不得其解:“他們這些人當中有殺人的,有強抱的,有毆打他人的,怎麽這麽快就都放回來了?你不是說顧城主會秉公執法,絕不徇私嗎?”


    賀勞旋說:“殺人罪證不足,他們不承認自己殺人。”


    “他們明明在我這裏都承認了!”


    “那是你屈打成招!逼迫他們不得不說自己殺人!”


    靈陽有底氣:“我什麽時候打他們了?”


    鍾劍雄受的都是皮肉傷,塗上靈寶膏,傷口迅速愈合,等到了滌陰城裏,血痂已經脫落,渾身上下找不到一點傷痕。


    賀勞旋捋了捋胡須:“當日山上一百多名弟子都親眼看見了,不過你給他用的那藥膏真是神效無比,讓所有人都大開了眼界!”


    靈陽不忿:“也就是說,他們現在,什麽罪都沒有了唄?”


    “也不是,除了殺人罪,其他的他們都認了。他認錯誠懇,家裏人也都出了大筆錢買捐慈善稅,還買了贖罪卷,因此可以免去責罰。”


    “還有這樣的道理的?”靈陽算了算,“我現在有五百金符錢,能買多少贖罪卷和慈善稅?拿給顧立言,是不是,可以動手殺了他們也沒有罪過?”


    賀勞旋臉上一僵,說話帶了幾分火氣:“這種話,可不是你做為堂堂一院之主應該說的,你得記得,要為人師表,如此喪心病狂地說話,焉能教好弟子?”


    靈陽氣得樂了,我這樣教不好學生,那前任的白東菑跟葉素卿聯手給弟子服藥做實驗就能教好,配得上為人師表了?


    但是這話他沒有說出來,他知道就算說出來也沒有用,賀勞旋不但不會為那些被反複蹂躪虐殺的弟子們出頭,反而還會極力遮掩,甚至跟葉素卿聯手對付自己。


    他已經看明白了,按照這裏的規則,有些事可以做,不能說,隻要暗地裏做了,不管私底下做了什麽邪惡殘忍的事,明麵上大家還是一團和氣,共同維護這滌陰丹峰的仙家風範。


    “既然這樣,法律的歸法律,校規的歸校規,這些人霸淩同窗,手段殘忍,滅絕人性,不配修行丹道仙法,就不要讓他們再回來了,都逐山去吧。”


    我懲罰不了他們,開除他們總行了吧?


    賀勞旋再度搖頭,口氣又硬了三分:“他們都交了學資的,況且他們都是滌陰本地家族子弟,來我們這裏學習仙法,焉能輕易逐回?”


    “為何不能?”靈陽不爽,“你若是非要留下他們,可以把他們調往別院,要是自己看著好,也可以帶去頂峰收為親傳弟子,總之,我這丹學院是不能再要他們。”


    賀勞旋麵沉似水,話音沉重有力:“你是丹主,隻管煉丹,這丹院內部如何調配,我也都不插手,讓你隨心順意。但是,你不能隨意虐打弟子,亦不能輕言開除,此乃峰主之責權!”


    靈陽還要反駁,賀勞旋從座位上站起:“就這樣吧,我還有些事情要做,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你,好好煉丹,不許再因為這事自找麻煩!”說完一甩袖子,揚長而去。


    望著他在外麵飛上三爪神鷹,騰空飛去,靈陽冷哼一聲。


    他出了金丹大廳,向跪在階下的三十三人擺手:“你們都該幹嘛幹嘛去吧!”然後也離地飛起,往丹經閣去了。


    他走後,階下那三十三人紛紛長出了口氣。


    鍾劍雄被一群人簇在中央:“鍾老大真的厲害,那小子拿咱們毫無辦法!”


    “是啊是啊,有兩位院主和一位峰主保咱們,他又能怎麽樣呢?”


    “他不過是個外來的,就算是九爺,也不能同時得罪咱們這麽多滌陰本地的世家。”


    鍾劍雄哈哈一笑,他先前被當眾吊打,淒慘無比,雖然傷養好了,卻深深覺得丟人丟麵,他恨恨地往靈陽遠去的地方瞪了一眼:“我會跟我大伯二伯說得,讓這小子在這裏幹不長!哼,不過是個金丹老祖,我們鍾家好幾位金丹老祖呢!”


    到了丹元閣,靈陽輕敲筆筒,喚出朱月石:“來來來,我教你輕語問心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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