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290年。


    襄陽街道,一蒙古將軍騎著高大的戰馬,肆無忌憚的橫衝直撞,偶爾揮動手裏的馬鞭,朝人群中的宋人甩去。


    “哈哈哈……你們這群窩囊廢。”蒙古將軍肆意大笑。


    雖然街上到處都是宋人,但他們確實是敢怒不敢言,隻能臉色難看的躲開戰馬,遠離騎著戰馬的蒙古人。


    宋人都明白,這位蒙古將軍就是宣泄,在二十多年前,襄陽固若金湯,因為那時候有著一批英雄守衛著南宋土地,然而十一年前的那場戰爭,忽必烈帥軍入侵,那些原本屬於宋朝的俠士,守衛宋朝的英雄就像人間蒸發一樣,突然消失了,所以才給了蒙古人機會,所以這麽多年蒙古人在宋人麵前都是肆無忌憚的。


    陽頂天坐於一條小巷,遠遠的看著街上發生的一幕,微微捏緊拳頭,隨後又鬆了開來,歎了口氣,無奈搖頭,從他來到襄陽以後,這種事常有發生。


    他擺弄著自己麵前的兩隻叫花雞,“被這麽一鬧,估計買雞的人又沒有了。”


    “小子,這是叫花雞?”一白發童顏老者看著準備收攤的陽頂天。


    陽頂天停下手中事情,看著麵前的老者,微微皺眉。因為眼前矮小的男子給自己的感覺太奇怪了,一頭白發,而男子的容顏卻如同小孩一樣。


    “發什麽愣,問你話呢。”老者麵露微笑再次開口。


    “啊。”反應過來的陽頂天連忙道:“不好意思,這叫花雞二十文一隻。”


    聽到陽頂天的回答,老者露出喜色,眼饞的看著前者手裏的叫花雞,湊上去使勁吸了一下鼻子,“不錯,正宗叫花雞,好久都沒吃到這種味道了。”


    話說完,老者就伸手朝陽頂天手裏的叫花雞抓去。


    看著老者的動作,陽頂天手一縮,把叫花雞放到背後,“這位先生,這叫花雞二十文一隻。”


    老者尷尬的縮回手,也隻怪自己太久沒有吃過這種叫花雞了,具體多久,自己也忘了,隻記得當時那位好友還在世的時候偶爾有的吃,而這麽多年過去了,確實有點激動,有點迫不及待想咬上一口。


    老者摸摸羞澀的口袋,掏出全部家當,也才八文錢,當把身上所有地方都掏了個遍,也沒掏出什麽東西。


    老者伸出手中的八文錢,希冀的看著陽頂天,“小兄弟,隻有八文,欠著可以嗎?”


    陽頂天腦門一黑,暗道:我去,我辛辛苦苦偷來的雞,再花那麽多錢買來的輔料,賣二十文錢,還賒賬。


    “去去去,邊上去,看著衣著體麵竟然不如我一個叫花子,不賣。”說完這句話,陽頂天背著兩隻叫花雞,轉身就走。


    “嘿,小兄弟等一下。”老者急忙尾隨上陽頂天。


    陽頂天看了一眼尾隨上來的老者,眉頭一皺,繼續前行,沒打算理會老者。


    一老一少,一前一後,一路前行沒有任何口頭交集。


    當老者尾隨陽頂天來到一處破樓的屋前,陽頂天停下腳步,走了進去。


    在屋裏麵的正中堂的桌上擺放著大大小小七八十個木板,每個靈位上都東倒西歪的刻著一些字。


    老者同時打量著屋內的環境,當看清那些木板上的字,老者一驚。


    “王叔王正剛之靈位。”


    “王嬸劉秀華之靈位。”


    “靈兒之靈位。”


    “李大爺之靈位。”


    “妹妹陽敏之靈位。”


    ……


    這些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木板,赫然是一個個靈位。


    七八十個靈位,代表七八十人,而且看陽頂天的樣子,此刻滿臉嚴肅,正拿著一塊布,輕輕的擦拭著擺放靈位的木桌,拿出那沒賣掉的一隻叫花雞擺放到靈位之前。


    看到這一幕,老者沒有打擾陽頂天,雖然對於眼前的叫花雞有點眼饞,感覺少年有點暴殘天物,可是畢竟是供給這些已故之人的,老者也隻能眼巴巴的看著。


    陽頂天找了個幹淨一點的地上坐了下來,拿出另外一隻叫花雞,撇下一隻雞腿,然後把剩餘的丟給老者。


    老者微微愣神,看著朝自己飛來的叫花雞,連忙接住,疑惑的看著坐在地上的少年,“這是給我的?”


    陽頂天點點頭,“叫花雞隻有當天吃才好吃,過了今天,明天這叫花雞就沒有的原來的美味。”


    陽頂天撕拉咬下一塊雞肉,接著道:“而且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壞人,所以就給你了。”


    “就這麽簡單的一個理由?”老者奇怪的認真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少年,除了穿著有點破舊,而且看他臉冒,“嗯,不對,他這是易容術。”


    “你吃不吃,不吃就還給我。”


    老者連忙後退幾步,“吃吃吃,幹嘛不吃,送出去的東西豈能要回去。不過嘛……”


    老者倒弄一番,拿出一個葫蘆,“我請你喝酒,這酒可是當時一位小友送給自己的,一直珍藏到現在,都有二十多年了,一直都沒舍得喝,既然小兄弟有這種舍得胸懷,我這位前輩也不能小氣了。”


    老者小喝了一口,把酒壺丟給陽頂天,“就不知道小兄弟能不能喝。”


    “哈哈,開什麽玩笑,我陽頂天走南闖北幾十年,什麽酒沒喝過,還怕這。”陽頂天說完,把葫蘆口對準自己嘴巴。


    看著陽頂天的行為,老者想開口攔住,不是自己小氣,而是這酒的烈性,一個少年如何承受的了。可是為時已晚,陽頂天已經連續灌了好幾口,老者頓時有種肉痛的感覺,這酒可是來之不易啊,不過更好奇的是想看看陽頂天有什麽反應。


    猛灌了幾口酒,陽頂天哈了一口氣,喉嚨都像燒著了一樣,整個嘴巴都有點麻麻的感覺,暗道:見鬼,早知道這酒這麽烈,就不逞英雄了。


    “哈哈,怎麽樣?”雖然心疼酒,可是老者也不是小氣之人,既然肯拿出來分享,就該喝高興了。


    陽頂天吧唧幾下嘴巴,故作淡定,“嗯嗯,酒還不錯,就是味淡了一點。”


    對於陽頂天的回答,老者沒有多說什麽。


    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互相遞來遞去喝了起來,直到兩人臉色都泛紅,才停了下來。


    老者好奇的看著陽頂天,突然問道:“這叫花雞是你做的?”


    陽頂天迷迷糊糊看著眼前的老者,看著臉色比自己還紅潤的老者,哈哈一笑,“我說,先生,我都沒喝醉,看你醉成什麽樣子了,比猴子的屁股還紅。”


    “你……”老者頓時吹胡子瞪眼,這叫什麽比喻嗎?“我走南闖北,哪怕是武林豪傑,見到我都要喊我一聲前輩,你這小子。”


    “哈哈……”陽頂天再次大笑,“你少扯了,如果你真這麽厲害就不會……”


    “呃”打了個飽嗝繼續道:“就不會這麽窮了,為了二十文錢一直跟著我。”


    “你他媽的少放屁,我不是窮,而是逍遙,每天為了錢東奔西走,哪來的逍遙,懂嗎?”老者抿了一小口酒,“我圖的是天下快活,我無論走到哪裏,都是一堆人想著請我喝酒,盼著能和我扯上點關係。”


    陽頂天醉醺醺的睜開雙眼,不置可否的對著老者豎起大拇指,“厲害,真的很厲害。”說完一句話還哈哈大笑幾聲。


    “誒”老者立馬不同意了,站起身來走到陽頂天身邊,輕輕踢了後者一腳,“小子,你給我起來,給我說清楚,到底什麽意思?”


    喝了許多酒的陽頂天,腦子本來就暈乎乎,現在更想睡覺,於是告饒道:“先生,我信了,沒說不信啊,是真的信了,你天下第一,別人看見你都得巴結你,討好你,對吧。我說了我相信你。”


    老者點點頭,“這還差不多。”剛說完這句話,老者反念一想,不對啊,這小子還在挖苦自己呢,“你……”看著已經熟睡的陽頂天,要說的話硬是憋了回去。


    老者對著眼前的少年無奈一笑,找出一根繩子,兩頭綁於兩根柱子之上,翻身一躍,就這樣躺在繩子之上,如同躺在床上一樣平穩,就這樣側身看著那熟睡的少年。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老者呼吸均勻,也慢慢進入熟睡當中。


    在睡覺當中,陽頂天夢見了三年前溪水村發生的事情。


    那是一個晚上,陽頂天剛剛從王叔家吃完晚飯出來,隻見遠處小道上一路通紅,慢慢朝自己村莊過來。等到陽頂天反應過來,那道通紅,原來是一群蒙古韃子舉著火把來到自己村莊。


    在那一晚,蒙古人燒殺掠奪,看著自己的妹妹被蒙古人略走,自己被打暈,當自己醒來以後,整個村落已經化為灰燼,一股血腥味衝擊著自己的嗅覺,房屋還發出“劈啪”的燃燒聲音,看著滿村的屍體,一個個尋找,整個村莊一百三十九口,除了自己和妹妹,其他一百三十七口,包過王叔,王嬸,村莊爺爺全都躺在血泊之中。


    陽頂天和自己妹妹是被這溪水村收養的一對孤兒,他兩吃著溪水村百家飯長大,一夜之間化為烏有。


    “妹妹,妹妹……”當陽頂天發現隻有一百三十七俱屍體以後,陽頂天就一直在瘋狂的尋找,一片片倒塌的房屋,翻找起來。


    當陽頂天把所有能尋找的地方都尋找了一遍,雙手也被烤的通紅,血淋淋的。頭發,眉毛也被燒沒了。


    “啊……小妹……”小小的身材跪在地上,仰天嘶吼,“此仇不報,枉為人,我與你們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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