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染的目光緊緊的鎖著夏丹麗,穆劭看了看夏丹麗又看了看葉染,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麽夏丹麗剛見到葉染的時候會莫名與葉染親近了。


    而葉染卻十分震驚,她從來不知道這世界上會有兩個人長得如此相似。


    她現在沒法形容自己的感覺,就是那種突然看見一個人,像是自己在照鏡子一樣,神奇又不可思議。


    禁衛顯然不知道他們內心這些想法,隻打量了一下夏丹麗便頷首行禮道:“王爺恕罪,恭送王爺!”


    車輪再次旋轉,發出轆轆的聲音,車裏一時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半晌夏丹麗才開口:“你們是不是也覺得葉姑娘與我生的相似?!”


    穆劭道:“確實有七八分相似。”


    “我初見葉姑娘時,當真覺得奇了,我們生長在相隔如此之遠的地方,分屬不同的民族血統,卻能生的如此相似,實在是太難得了。”夏丹麗感歎道。


    “夏丹麗公主,其實從見你第一麵起,我就覺得你的身形以及長相與大多數西梧人還是有很大差別的,不知這是否和你生父有關?”穆劭道。


    夏丹麗點了點頭:“的確,我自小便和身邊的人不同,也正是因此,在族中備受排擠,是以我母親便帶著我一直遠離塵囂,居住在神山。”


    “至於我的父親,我並不知道他是誰,他在母親那裏是個禁忌,母親向來嚴肅冷淡,雖然也曾對父親充滿好奇,可也不敢輕易去問母親。”


    聽了夏丹麗的話,穆劭微微斂目沉吟,半晌後他又問道:“不知公主芳齡幾許?”


    “一十有六。”


    大婚之前穆劭其實已經拿到了夏丹麗的更貼,隻是他隻是一過手,根本沒有打開細看,現下聽了夏丹麗的話,又看了看葉染,心裏有了一些狐疑。


    馬車不刻便停在了淮安王府的後門,一行人才下車,穆晁便迎了上來,夏丹麗見到穆晁時眉眼間暈染上了一抹羞澀,雖然沒有再用衣袖遮住臉,但是依舊低垂著眼簾。


    “你……是夏丹麗?!”穆晁的目光緊緊的鎖住夏丹麗,臉上是抑製不住的欣喜。


    “是!”夏丹麗輕聲的應了一聲。


    “夏丹麗公主,這些日子你就先在淮安王府住著吧,明日我會派人將更貼退回,等風頭過了,我們再想辦法送你出京。”


    穆劭朝著夏丹麗行了一禮,說完便攜著葉染再次回到了馬車上。


    “阿染,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有一個妹妹呢?!”


    葉染一偏頭,看了他一眼:“回去問老葉頭!”


    穆劭和葉染到達振武侯府的時候,葉楠剛好從書院回來,三個人一起進門,前廳門口,葉林正騎在木馬上玩,一見了葉染和葉楠回來,連忙從木馬上下來,朝著他們跑了過來。


    “染姐姐!哥哥!”小丫頭清脆的嗓音加上歡快的語氣顯得十分喜氣。


    她一下子撲進了葉楠懷裏,被葉楠抱了起來:“哥哥,你都好久沒回來看林兒了,林兒想你就去看你的小陶人!”


    葉楠單手抱著葉林,另一隻手抬起在葉林的小鼻子上輕輕一刮,滿眼寵溺的看著她:“那你怎麽不讓阿福帶你去書院尋哥哥呢?!”


    “娘親說哥哥課業緊,不讓我去搗亂!”葉林很是委屈的道。


    葉染看著他們兄妹一言一語的往裏走,腦海中拂過夏丹麗的樣子,不由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穆劭緊緊的跟在她身後,兩人沒用多少工夫便來到了葉遠山的院子,幾乎是一進門,葉染就迫不及待的喊道:“老葉頭!滾出來!”


    葉遠山正在屋裏擦他的大環刀,聽到葉染的聲音,眉頭不自覺的就皺在一起,這些日子家裏上下為葉染的事提心吊膽,以至於他一想到葉染,腦殼子就疼。


    不等他回應,葉染已經一腳將他的房門踹開,不由分說就把葉遠山手裏的刀奪過來丟在了一旁。


    “除了我,你是不是還有一個女兒?!”葉染沒有任何迂回開門見山的問道。


    穆劭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下,安靜的聽著他們父女說話,並不參與。


    葉遠山被葉染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問蒙了:“你胡說什麽?!”


    葉染盯著葉遠山,看他的表情倒像是根本不知道這麽回事:“夏丹麗長得和我很像。”


    葉遠山一怔,夏丹麗?西梧的公主?!


    “夏丹麗……她不是西梧國主的女兒麽?怎麽可能和你有什麽關係!”


    葉染撓了撓鼻尖,有些失望的道:“太像了,她不知道她的父親是誰,我不知道我的母親是誰,所以我想我們會不會其實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葉遠山聞言眉頭擰在了一起,沉吟半晌後再次開口道:“她不是正經的皇室公主麽?那她是誰?!”


    他問葉染,而葉染卻看向了穆劭,穆劭此時才開口道:“夏丹麗是西梧長公主莎薇的女兒,生父不詳。”


    穆劭的話音才落下,葉遠山手裏擦刀的抹布就掉在了地上,再看他,整個人都怔在那,仿佛魂都已經不在體內。


    “哦,對了,夏丹麗公主芳齡十六歲。”穆劭見葉遠山的神色不對,又補上了這麽一句。


    他這麽一說,葉染似乎也看出他話裏有話,視線直勾勾的去看葉遠山。


    “夏丹麗真的和我沒關係?!”


    葉遠山似乎還沒回神,對葉染的話充耳不聞,葉染急的在地上直轉圈,來回的看著葉遠山。


    “到是有沒有?!”


    被葉染大聲的一吼,葉遠山總算是回神,但他並沒有直接回答葉染的問題,而是目光茫然的看向穆劭:“夏丹麗現下何處?!我能見見她麽?!”


    穆劭點了點頭:“當然可以,您什麽時候方便,我來安排。”


    葉遠山急道:“越快越好,最好現在就走!”


    “好!”穆劭應道。


    葉遠山在穆劭和葉染的陪同下到了淮安王府,彼時夏丹麗才在穆晁的安排下熟悉了一下自己住的院子,正準備去往前廳向穆晁致謝。


    “公主,前廳有客來見,王爺請您前去。”


    在去往前廳的路上,剛好遇上了前來通傳的侍女,夏丹麗朝著侍女輕輕頷首道:“勞煩姐姐帶路。”


    侍女聽著夏丹麗如此稱呼,麵上不顯山露水,可說話的態度卻立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公主請隨奴婢來,奴婢為您引路。”


    到了前廳,見葉染和穆劭去而複返,不禁一怔,匆匆見禮之後她詫異的問道:“葉姑娘和安定王去而複返,可是出了什麽事?!”


    穆劭笑道:“公主不必驚慌,並沒有出什麽事,隻是有人想見你,本王便自作主張帶了過來,還望公主莫怪。”


    說完,穆劭伸出一隻手,夏丹麗順著穆劭指引的方向看去,剛好看到葉遠山。


    她的臉上在看到葉遠山的一瞬間流露出一種狐疑的神態,盯著他看了半晌之後,突然露出了笑容,激動的喊道:“耍刀的?!”


    眾人被她這個反應嚇了一跳,齊齊將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就連葉遠山本人也是一臉的不解。


    夏丹麗見眾人這樣看著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緩緩的說:“我母親的房間裏有一張畫像,掛了好些年了,上麵所畫之人和這位大叔生得十分相似,隻是年齡要比大叔輕一些,由於那畫像上的人手中提著一把金絲大環刀,所以我自小就稱那畫像上的人為耍刀的。”


    “我方才見了這位大叔覺得甚是麵善,就覺得是在哪裏見過,好不容易才想起是那副畫上的人,是以有些失態,還請各位莫要見笑。”


    “你母親……她還好麽?!”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遠山終於艱難開口,而他提出的問題卻揪緊了葉染的心。


    他這麽問,顯然是和夏丹麗的母親相識,即是如此,那麽她和夏丹麗,以及夏丹麗的母親,存在著怎樣的關係,是不是也就一目了然了呢?!


    “母親很好,大叔……認識我母親?!”


    他們說到這裏的時候,葉染小聲的問穆劭:“當初你老子派老葉頭送一個公主回西梧,那個公主叫什麽?!”


    穆劭小聲回到:“莎薇!”


    莎薇,在振武侯府的時候,穆劭就說過,夏丹麗的母親是西梧長公主莎薇,那麽也就是說,葉遠山認識莎薇是單純的因為當初是他親自護送莎薇回國。


    可是若真是單純因為這樣,他在知道夏丹麗是莎薇的女兒後,為何會有那麽大的反應?!


    葉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感覺自己心心念念等了這麽久的身世答案,馬上就要呈現在眼前了。


    “你今年十六歲,是壬戌年冬月出生。”葉遠山像是沒有聽到夏丹麗的話一樣,自顧自的不答反問。


    “是!”


    “夏丹麗是你來和親前禦賜的名字吧?!你原本的名字裏應該有一個柒字。”葉遠山繼續道。


    夏丹麗臉上的驚詫越來越濃,瞠大眸子看著葉遠山道:“是,我沒有姓氏,母親喚我小柒。”


    葉遠山心裏的疑問全都得到了證實,他的視線也因為隱忍了許久的淚意而變得模糊。


    看著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十八年前的事一幕幕的全都從腦海中掠過。


    “這麽說母親房中的那幅畫畫的真的是你?!”夏丹麗驚訝的看著葉遠山,在看道葉遠山點頭的那一瞬間,她漂亮明澈的眸子裏也瞬間儲滿了淚水。


    “你是不是我父親?!”


    聽到‘父親’兩個字,葉遠山眼裏的淚便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他隔著水霧看著夏丹麗,因為情緒激動,嘴唇止不住的顫抖,一個“是!”字在喉間醞釀許久才破口而出。


    葉染僵立在一旁,腦子裏一片空白。


    對於母親,她曾構想過許多可能性,可是那麽多的可能性中卻沒有一個是敵國公主這樣一個身份。


    原本以為在知道身世的那一瞬間,她會如何欣喜,如何激動,而現在,她卻異常的平靜,腦子裏什麽想法都沒有,隻覺得不可思議。


    從小到大,她以為葉遠山就是一個土匪,她曾經的誌向就是要成為一個讓所有人都聞風喪膽的土匪。


    可是自從知道葉遠山曾經是馳騁沙場的少年將軍,她突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做什麽了,不過很快她便調整心態。


    隻要葉遠山還繼續做土匪,不管他曾經是什麽,她就還是土匪的女兒,今後便依舊本本分分的做個土匪便是。


    但是現如今,她突然又蹦出來一個身為敵國公主的母親,葉遠山也被皇帝重新啟用,她想再做回土匪,顯然已經是不可能了。


    現在最困擾她的倒不是之後自己能做什麽,而是母親這個敵國公主的身份。


    雖說現下西梧和蒼域休戰聯姻,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不過是兩國自欺欺人的障眼法,大家都隻不過是想通過這場所為的聯姻,給休養生息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近百年,兩國之間戰幾年,休幾年,已經是常態,就算是街上的乞丐也知道這一場聯姻能帶來的和平不過是一時的而已。


    他們現在是可以趁著這場聯姻一家相認,可是一旦兩國開戰,他們該如何?


    如果莎薇隻是西梧一個普通的百姓,或許也沒什麽,可她偏偏是西梧皇室唯一一個正統的長公主,家國如何權衡,她如何自處?!


    “父……父親!”夏丹麗的聲音裏帶上了哭腔,她雙眸望著葉遠山,想要上前,腳下卻躊躇著。


    終於,葉遠山微微展開雙臂,輕聲喚道:“柒兒!”


    素未謀麵的父女抱頭痛哭。


    蒼域皇宮,禦書房。


    吏部侍郎剛退出去,陸庭業就趁空走了進去。


    “陛下!淮安王府那邊來人了。”


    穆青瞻從卷宗中抬起頭,遲疑了一下道:“宣吧!”


    不刻一個侍女快步走入,跪拜之後道:“皇上,安定王今日來府裏了,還帶來一個姑娘,淮安王將那姑娘安置在府裏了,看樣子是要常住。”


    穆青瞻的臉色沉了沉,咬牙道:“就這些?”


    “原本安定王將那姑娘送來之後就走了,可是不過過了一個多時辰便去而複返,且帶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前來見那姑娘,奴婢來的時候,他們還在廳裏敘話。”


    “可看清楚那男子的長相了?”


    “看清了,長得與振武侯有幾分相似,但是比振武侯要魁梧結實得多。”


    穆青瞻煩躁的捏了捏眉心,對那侍女擺了擺手,示意她退下,直至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他才再度開口對陸庭業道:“你可以著手安排了!”


    ------題外話------


    小顧同誌:今天是除夕夜了,老媽在包餃子,我在碼字,哈哈哈哈,一個網文作者的年是不是就應該這麽過吖!


    小顧子恭祝大家2020年所有願望都成真,所以夢想都實現,2020我依舊愛你們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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