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伶舞快步在禦花園中移動著。


    今天沒有月亮,周圍也沒有照明,古伶舞在禦花園中竄了半晌發現,她根本找不到姬文逸走到哪個地方去了。


    無憂啊無憂,姐姐已經盡力,要是你真的被吃了那也怪不了……就在古伶舞準備放棄時突然察覺到一陣陰氣似在某個角落翻湧。


    找到你了!


    古伶舞快速往那邊靠近,行進間翻手就想把鎖魂鏈給甩出來。


    可當她這麽做之後才發覺那鎖魂鏈竟然在此時“掉鏈子”了,她無論怎麽催動都沒反應。


    靠!


    古伶舞不禁在心裏爆了句粗口。


    但現在的情況不等人,古伶舞無奈之下也隻能兩手空空的向著那陰氣翻湧的地方靠近。


    當她終於來到一片假山林立的區域時,立即就聽到了裏麵斷斷續續的談話聲。


    那聲音她熟悉,正是姬文逸和姬建明的聲音。


    來不及多想,古伶舞直衝衝的就往兩人所在的地方跑去。


    當終於看到背對著她的姬文逸時,古伶舞已經明顯看到有一股陰氣夾雜著妖氣的黑影在往姬文逸背後衝擊,而姬文逸竟是一動不動的杵在那裏好似完全沒發現般。


    這人是不是傻,一點都不反抗嗎?——古伶舞可不相信姬文逸真的一點都沒發現他背後的異常。


    這般想著,古伶舞腳下卻是沒有半點遲疑的對著姬文逸衝了過去。


    在她的想法裏,她若把姬文逸撞開正好可以避開那陰氣的襲擊,可她沒想的是,跑到半道她那不爭氣的腳不知絆到了哪兒,讓古伶舞一個失衡,鞋掉了一隻不說姬文逸也沒被她撞開。


    姬文逸沒被她撞開就算了,那襲擊他的黑影還好巧不巧的直接衝到了古伶舞的身體裏。


    頓時古伶舞隻覺得整個身體像是遭受了什麽暴擊般劇烈疼痛。


    雖然那股子進到她身體裏的陰氣很快就被她的手鏈所吸收,可陰氣中夾雜的那點妖氣卻在她身體裏一陣亂竄,攪的古伶舞渾身氣血翻騰。


    “小妹!”


    古伶舞的耳邊響起姬文逸幾乎走調的驚叫,然後她就感覺自己發軟的身體被擁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小妹,你怎麽了?”


    “我……嘔~”古伶舞隻感覺胸腔一震,張嘴就吐出一口血。


    “小妹,小妹,舞兒,你被嚇我。”耳邊仍是姬文逸那走調的呼喊。


    而倒在他懷裏的古伶舞此時想的卻是——果然她不適合穿鞋,它總能在一些奇怪的時間給她出奇怪的狀況,她以後真的再也不想穿了。


    “我……的鞋。”古伶舞忿忿的看了一眼自己掉落一旁的繡鞋,最後眼前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當古伶舞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相當豪華,且很是寬大的床上。


    不是熟悉的幔帳,也不是熟悉的味道,唯有她手裏傳來的溫度讓她覺得有幾分熟稔。


    重重的吐了口氣,古伶舞正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並沒有什麽大礙就聽到耳邊響起一陣衣服摩擦聲,然後姬文逸驚喜的聲音就出現在了她的耳邊。


    “小妹,你醒了。”


    “醒了嗎?小五醒了嗎?”


    “小五?”


    “舞兒。”


    很快,古伶舞發現自己此時躺著的床邊圍上來一圈眼熟的麵孔。


    “醒了。”古伶舞點點頭就準備坐起身,誰知剛有動作就被姬文逸一把給按住了。


    “別亂動,你受了內傷,需要靜養。”


    內傷?她?


    古伶舞不置言否的看向周圍。


    “娘,二哥、四哥,你們怎麽都在這兒啊,這是哪裏?”古伶舞小聲問到。


    “這是宮裏我當年的住所。”姬文逸坐到床邊拉著古伶舞輕聲說到。


    “昨晚在禦花園中我們遇到了襲擊,你救了我,還記得嗎?”


    救了你?


    古伶舞看了看姬文逸,腦子裏快速湧現了昨晚那倒黴又悲催的一刻。


    “我……”


    “但是小妹,昨天那麽危險的情況,你不該用那樣的方式救我的,看到你受傷,我寧願自己受傷。”姬文逸沒給古伶舞說話的機會,而是自顧自的念叨著。


    我不是救你,不是,我也是想救你,但絕對不是像你看到的那樣,我當時是被絆了一跤…….唉,這就是個誤會。


    古伶舞想了想,突然發現她竟然無從解釋。


    “三哥呢?”


    古伶舞想到當時被她留在禦花園外的古豹。


    “你這次遇襲陛下盛怒,正讓你三哥在嚴查宮中各處呢,你爹也發脾氣了,老三這次在宮中忙活完後,回去估計也要被你爹給收拾一頓。”


    雲氏見古伶舞醒來精神竟是不錯,在一旁不由多說了兩句。


    “又不關三哥事,娘,您讓爹別罰三哥。”古伶舞嬌聲說到。


    她可以想象,昨晚她突然出事,按照古豹的性格不用任何人說什麽他自己肯定都自責到不行。


    但其實昨晚的事根本就是一起烏龍事故,她本事做好了計劃的,奈何這身子不爭氣,腳也不爭氣,真是氣死她了。


    “古伯母,昨晚的事最該受罰的是我,請您回去後代我向古伯父說一聲,別罰古三哥了,等小妹這兒穩妥了我一定到府上負荊請罪。”姬文逸也在一旁誠懇的說到。


    “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古仲看了一眼姬文逸,眼神的不滿很是明顯。


    “小五,你有沒有覺得哪兒不舒服?餓嗎?想不想吃點什麽?”古虢湊到古伶舞床頭的位置輕聲問到。


    他自認在這世上是看古伶舞受傷最多的人,每次看到她受傷他都要擔心很久。


    之前對於古伶舞搬到逸王府的事他沒有反對就是想著,也許離家中的事遠點她至少會安全一些,再不濟還有逸王府的招牌能保住她。


    沒想成這才和逸王一起多久就受了傷,這讓古虢頓時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是不是太過表麵。


    “沒事,我能回家嗎,不想在陌生的地方待著。”古伶舞刻意放柔了聲音問向眾人。


    “當然。”


    “我讓禦醫先來給你看看再說其他。”


    兩種不同的回答自雲氏和姬文逸的嘴裏傳出來。


    古伶舞看了看兩人,最後還是雲氏先妥協了下來。


    “舞兒,咱們讓禦醫再看看再說回家的事啊。”雲氏安撫到。


    “嗯。”古伶舞乖巧的點頭。


    眼睛卻是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兩眼姬文逸。


    從剛才開始她就微微覺得姬文逸似乎有哪點不對勁,但她感應過了,眼前的人就是姬文逸本人不會錯,沒有半點被附身等情況,怎麽一晚上而已這人就給她的感覺變了呢。


    雲氏見姬文逸說要請禦醫給古伶舞看身體卻仍是坐在床邊牽著她的手一動不動,不由眼神中閃過一絲了然,便使了古仲到門外去傳話。


    很快,一名中年人穿著官袍領著另一名同穿類似官袍的人就進到了房間,然後是一番常規的把脈後,古伶舞如願的聽到了“無大礙,靜養一段時間就好”這類熟悉的台詞。


    “這下可以回去了嗎?”古伶舞待禦醫一走,有些著急的就想從床上起來。


    “好,我讓人把馬車停到殿外,你別急。”姬文逸看著古伶舞這般精神的樣子,心裏的擔憂才堪堪放下。


    “逸王殿下,舞兒可否……”


    “古伯母,不若請您也到府上小住幾日吧,舞兒還小,在生病期間肯定會想念您的陪伴。”姬文逸在雲氏開口後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語氣中更是帶上了平時不曾在古家眾人麵前顯露出的上位者的姿態。


    “這……不太妥。”雲氏有些為難的說到。


    在她看來女兒住在逸王府那是有聖旨,但畢竟兩人未成婚,若她再住過去,哪怕隻是幾日,外麵的某些流言肯定能把他們古府給直接淹了。


    “那就辛苦古伯母每日來府中陪陪小妹。”姬文逸幾乎是一錘定音般說到:“我現在先去安排馬車。”


    古家三兄妹看著姬文逸這般做派,都不禁皺起了眉頭。


    待他的身影走到屋外,古虢率先黑著臉低聲說到:“這小子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確實是,竟然還擺起他逸王的架子了。”古仲也不爽的說到。


    “閉嘴。”雲氏低聲嗬斥了古家兄弟一句,才柔聲對著仍躺在床上的古伶舞說到:“他這是被你受傷嚇到了,你別覺得他是真像你哥哥們說的那般擺架子。


    昨晚我們都守了你一夜,娘看著他守在你身邊那了無生氣的樣子都嚇了一跳,沒想到他竟這般在乎你。”


    雲氏頓了頓,覆近古伶舞耳邊輕聲說到:


    “娘昨晚趕到這裏時看到他都落淚了,那壓抑的樣子……娘覺得哪怕現在就把你托付給他娘也能安心了。”


    哭了?


    古伶舞有些詫異的看著雲氏。


    她從沒想過除了古家人以外,還能有人為她而哭——當然,西宜那幫孩子除外。


    算來他們相處的時間連兩個月都不到,難道人類之間真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建立起這麽深厚的感情嗎?


    古伶舞不懂。


    姬文逸的動作很快,出去不過幾分鍾而已就匆匆的趕了回來。


    古伶舞看著姬文逸再次坐回自己身邊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雲氏話語的影響,她似乎真的從姬文逸的眼中看到了一些以往不曾注意到的東西。


    “來,馬車備好了,我帶你回家。”姬文逸說著就要去抱她。


    古伶舞微微一縮,卻是發現她的動作似乎讓對方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受傷的情緒,趕緊開口到:


    “我可以自己走的。”


    “你還沒恢複,多休息才好。”姬文逸耐著性子解釋:“等你好了,你想走想跑都隨你,好不好。”


    古伶舞看了看姬文逸,又看了看旁邊古家兄弟不爽的臉,最後才看向了雲氏的表情——她竟是在鼓勵她。


    這果然是親媽啊!


    古伶舞在心中吐槽一句後,猛的向著姬文逸伸出了雙手。


    姬文逸看著古伶舞突然的動作,楞了一下後不由勾起了兩邊嘴角,微微俯身就直接把古伶舞連著那蓋在她身上的薄被一起抱了起來。


    從房間到這座據說是姬文逸未出宮時住的宮殿門口,一路行來古伶舞看著沿途跪了一地的宮人們,心中不由有些悸動。


    他……好像對她做任何事都不會避嫌呢。


    給她穿鞋,為她布菜,知道她走路總被絆後就一直會牽著或扶著她,現在就連在皇宮中也是大大方方的抱著她進出,這些行為的背後到底是在表達著什麽樣的感情呢?


    在古伶舞成人這些年,她從古家人身上學到的最明顯的就是護犢之情,骨肉親情,除此之外的更多情感她還不怎麽會,就連和褚佩間所謂的閨蜜友情也才勉強了解了一點而已。


    現在姬文逸給她的感覺似乎和她知道的那些感情都不一樣,但具體是什麽不一樣她又說不上來。


    難道是夫妻之情?可他們還不是夫妻。


    難道是愛情?好像又不太現實,畢竟她這身子才十三歲,姬文逸自己也隻是個十八歲的少年,如果這是愛情,古伶舞寧願相信那是戀童癖。


    “古夫人,二哥、四哥,我先帶舞兒回去,你們方便時就直接來府上吧。”姬文逸在上馬車前轉身對古家母子說到。


    “放心回去吧,家裏的馬車在宮門處,我們這出去了就過去。”雲氏點點頭應下了姬文逸的話。


    姬文逸見雲氏同意,便抱著古伶舞上了馬車,而古仲和古虢則是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馬車緩緩啟動的身影,半晌才對視了一眼後不約而同的想到:


    這怎麽就二哥、四哥了,姓氏呢,真把自己當自己人了,臉皮也太厚了吧,他們家的白菜難著這麽早就要被豬拱了?


    暫且不說古家兄弟和姬文逸這邊,剛才給古伶舞診過脈的禦醫在出了姬文逸的宮殿後,幾個轉彎就直接到了禦書房。


    那裏,啟明帝一身黑金色龍袍坐在巨大的書桌後聽著禦醫的回報,當再三確定了古伶舞的身體狀況後,才讓兩位禦醫退了出去。


    “看來這古家小姑娘倒是我多慮了。”姬昂宵說著不由看向了禦書房外的空地。


    前天晚上第一次看到那古家小姑娘時,姬昂宵的心裏莫名就升起了一股緊張感,可他怎麽想也想不起自己曾經見過她。


    昨晚的事本來他也計劃的挺好,特別是在他發現了青越國送來的寶物有那般妙用後更是有些急迫的想要得到姬文逸的身體。


    沒想到這突然竄出來的丫頭竟然壞了他的好事。


    不過錯有錯著,古家那小姑娘連那點微弱的陰氣都承受不住,更能符合她是個普通人的身份。


    如此想來,古家的事應該就在他們祠堂中了,其他人倒是可以不用過多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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