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你怎麽有閑心逛到這裏了。”


    突然,姬建明那熟悉的聲音在姬文逸身後響了起來。


    姬文逸心中一驚,背上的汗毛瞬間就站了起來——他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有人出現在他身後。


    他是什麽時候在他身後?


    或者說他是什麽時候出現在這裏的?


    在這一瞬間,姬文逸心中雖然立刻就充滿了疑惑和警惕,但臉上卻是一點不顯的平靜的轉過身看向來人。


    “皇兄,身體好點了嗎?”


    姬文逸口氣沉穩,語帶關切的看著眼前的“姬建明”。


    在姬文逸眼中,此時的“姬建明”看著去精神還不錯,就是臉上的皺紋似乎比之前看上去多了不少。


    且雖然他的臉上掛著和藹的微笑,和平時看上去差不多,但不知道是因為姬文逸心裏對他已經有了芥蒂還是怎樣,姬文逸看著眼前的人怎麽看怎麽怪異。


    就仿佛此時站在他麵前的隻是一個穿著“姬建明”外殼的怪物,讓他隻是這般閑著就不由心底發涼頭皮發麻。


    “十三怎得用這樣的眼光看著朕?”“姬建明”仍是微笑著看著姬文逸。


    姬文逸心中警鈴大響的同時還是強迫自己鎮定的會看向“姬建明”,道:“沒,就是剛才瞻仰先祖的畫像,有些感歎他當初建立啟國時的魄力。”


    “哦?十三還知道他......先祖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姬文逸的話引起了“姬建明”的興趣,還是“姬建明”察覺到了什麽,在聽了姬文逸的話後頓時饒有興致的看向了他。


    “剛隨意看了一下,隨即憶起以前看到的那些文獻紀要,在當時那種大環境下先祖毅然放棄修煉之途為普通人開創一條新的路,這等魄力不可謂不強大。”姬文逸說著他曾經對姬昂霄的看法。


    “是嗎?”“姬建明”說著緩步走到姬文逸身邊,微微抬頭也看向了那幅畫像。


    鬼知道在“姬建明”靠過來的時候,姬文逸是花了多大的毅力才讓自己不做出閃避的動作。


    因為他知道一旦他有任何不合時宜的動作,兩人之間就是直接撕破臉的情況,再也無法掩飾。


    “十三,你說先祖若是活到現在,他是會選擇繼續現在的狀態還是重回修煉之途追求大道?”


    兩人在靜默了半晌後,“姬建明”突然問到。


    姬文逸聞言頓時腦中嗡的一響,深吸一口氣穩定下自己的情緒後才開口到:


    “修煉之途遙遙無期,說是鏡花水月也無不可,先祖當初應該也是看出這點才會領著當時遺留下來的姬氏族人建立現在的啟國吧。”


    “嗬嗬。”


    “姬建明”笑了兩聲,突地一臉正色的說道:


    “你啊,心中有大義,卻看不得不夠長遠。現在的啟國已經站到了各國頂端,當初所謂的修煉之途也不過是些末法殘篇,要追求更高更遠的道路,還得另辟新路。”


    “姬建明”在狂放傲然的說了一句後,情緒又突然轉為悲涼:


    “可惜,先祖的時間不夠,朕的時間也不多了,十三,你能擔起這樣的重任嗎?用你心中的大義,帶領啟國百姓,為我姬氏千秋霸業走的更高、更遠。”


    姬文逸被“姬建明”一陣抑揚頓挫又聲情並茂的話說的莫名有些激動,特別是在對方的眼睛看著自己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都仿佛看到了對方話中所描述的更高境界。


    突地,姬文逸隻覺得腦中一陣涼意傳來,再回神時猛的就看到一張狐狸的臉正對著自己的麵門直衝而來。


    姬文逸反射性後仰的瞬間,身子一側就往旁邊滾了出去,那動作雖然狼狽,但卻是避開了剛才的突襲。


    “呼——呼——”


    剛才驚險的一幕嚇的姬文逸直喘粗氣,可當他剛停穩急急看向前方時,那裏哪裏還有“姬建明”的身影。


    “來人。”


    姬文逸從地上站起身後直接大聲喊到。


    幾乎是立刻的,從私庫大門外就進來兩名身穿黑色鎧甲的皇家暗衛。


    “殿下。”


    皇家暗衛跪到姬文逸腳下。


    “剛才陛下可曾來過這裏?”


    姬文逸直接問到。


    “未成。”


    其中一名暗衛冷聲回答。


    沒來過嗎?


    姬文逸穩了穩心神,便對兩名皇家暗衛揮揮手,道:“行了,下去吧。”


    待到兩名皇家暗衛離開,姬文逸再次看了看周圍,然後又看了看上方那張姬昂霄的畫像,最後果斷轉身離開了這座私庫。


    而在他轉身的瞬間,他沒看到的是在姬昂霄的畫像下一道若隱若現的狐狸虛影正盯著他的背影,狀似滿足的舔著自己的嘴角。


    走在宮廊上,姬文逸猛地想到什麽摸向自己的袖袋,當摸到裏麵那顆狀似完好無損的封魂球時,心裏不由鬆了口氣。


    但為了不引來別的注目,姬文逸隻是轉手從袖袋中摸出一張手絹擦了擦鼻尖不存在的汗,然後就繼續往禦書房走去。


    也因此,他沒注意到他袖中那顆封魂球雖然沒有半點破損,但裏麵封存著的迷魂蝶的妖魂卻是直接少了一隻翅膀。


    逸王府中,古家兄妹就跟比誰睡的熟、睡的久般,兩人在池塘石台上直接從上午睡到了下午,生生略了午膳。


    於是,當姬文逸滿腹疑問來到靜園時,就看到兩兄妹以頗為相似的睡姿窩在石床和貴妃椅上各自安睡。


    石台不遠處的涼亭中,緲兒更是直接擺出了一口怪異的鍋在那熬起湯來。


    唉,真是......


    姬文逸無奈又好笑的走到涼亭裏。


    緲兒在看到姬文逸後立刻起身但卻是不出一聲的行了個禮。


    “你這是在弄什麽?”姬文逸看了看不遠處還是熟睡的兩人,壓低聲音問道。


    “小姐說想吃火鍋了,奴婢就先備著,待小姐醒了就可以直接吃。”緲兒恭敬的回答。


    舞兒說?


    姬文逸再次看了眼石床上酣睡的古伶舞。


    好吧,他到現在也沒有弄明白他家舞兒是怎麽操控眼前這個小丫頭的。


    這主仆間的詭異溝通方法在姬文逸心中一直是個迷。


    “他們睡多久了?”姬文逸換了個問題。


    “巳時到現在了。”緲兒老實回答。


    巳時?!


    姬文逸看了看天色,現在可都申時了,那不是直接睡了一個白天?


    “沒用午膳一直睡?”姬文逸問這話時不由皺起了眉頭。


    “奴婢不敢打擾小姐。”緲兒低下頭,語氣中不由帶上了一絲畏懼。


    咳咳!


    姬文逸看了眼緲兒,想到今天早上古伶舞被打擾到睡眠時那凶悍的樣子,不由也縮了縮脖子。


    可這都一天了總不能就這麽一直不吃不喝的睡啊,再想到古伶舞本就不好的身體,姬文逸最後還是梗著脖子走到了石台上。


    坐到石床上,看著整個人窩在石床中間酣睡的古伶舞——


    斜陽的餘韻撒在她細嫩但白得有些不正常的臉上,小小的嘴巴因為呼吸而微微嘟起,微薄的鼻翼傳來很細微的吸氣聲。


    長長的睫毛,眼皮覆蓋下的眼珠一動不動,這說明她睡得很沉且沒有做夢。


    她此時整個人放鬆的狀態就好像她在一個能讓她完全放心的環境。


    姬文逸伸出手理了理古伶舞因為睡覺而有些淩亂的頭發,然後輕輕喚了一聲:


    “舞兒。”


    想當然的,那輕微的聲音並沒有把古伶舞喊醒,但卻是把一旁貴妃椅上的古虢給叫了起來。


    古虢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從貴妃椅上坐起身。


    “啊,怎麽就這個點了?”


    看了看西邊的斜陽,又看了看坐在石床邊的姬文逸,在對姬文逸翻了個白眼後古虢的鼻尖突地聞到了一股肉香——


    “喲,火鍋,不錯不錯,醒來就有的吃。”


    古虢說著在站起身的同時又打了個哈欠,然後一副主人家姿態般直接就往涼亭走了過去。


    火鍋?


    也不知是古虢的聲音太大吵到了古伶舞,還是火鍋湯底的味道飄了出來,姬文逸在看到古虢走開後,再轉眼到古伶舞身上時就看到她的鼻翼微微一動,然後那雙還滿是朦朧的眼睛就慢慢睜了開來。


    “醒了?”


    姬文逸仍是輕聲對著古伶舞說到。


    古伶舞眨了眨眼睛沒有答話,隻是躺著原處看了看涼亭中已經在往鍋裏涮肉的古虢,不由有些糾結的皺起眉頭。


    “想吃,但又不想動?”姬文逸仿佛一眼就看出了古伶舞的想法般,在她略帶驚訝的眼神中一個公主抱就把她從石床上抱了起來。


    “我抱你過去吃就行了。”姬文逸笑著,抱著古伶舞就往涼亭走了過去。


    古虢見姬文逸把自家妹妹直接抱在懷裏坐下,頓時臉就黑了下來,但有些話不能說明,隻能轉著彎兒說到:


    “吃過火鍋嗎?知道什麽是火鍋嗎?”


    “這不就是火鍋,四哥不正在吃著嘛。”


    姬文逸笑著,在看了一下古虢的動作後就開始自己上手涮菜。


    隻是他一隻手抱著古伶舞,一隻手涮著菜,怎麽看都有些不方便,可他卻像是甘之如飴般就是不肯把古伶舞從他懷裏放下。


    “我坐到旁邊去。”


    此時已經完全清醒的古伶舞推了推姬文逸。


    “緲兒,去給小姐把鞋拿來,再拿個披肩。”姬文逸沒有放開手,在對著一旁的緲兒吩咐了一番後才對著懷裏的古伶舞說到:


    “你剛睡醒,會冷,鞋也沒穿,等緲兒把東西拿來了你再自己坐。”


    姬文逸這話一說完,都不給古伶舞搭話的機會就又繼續說到:


    “你看看我這樣做對嗎?火鍋是不是這樣吃的?這怎麽看熟沒熟呢?感覺這樣吃東西還挺有趣呢,這個應該更適合冬日裏吃吧。”


    被姬文逸一連串的問題轟炸,古伶舞剛清醒過來的腦子頓時又有些亂了。


    而一旁的古虢看著姬文逸那明顯是故意而為之的樣子,氣的牙癢癢的同時卻沒有多說什麽。


    畢竟這是自家小妹和姬文逸之間的事,而且自家小妹隻是外表看著小,那內裏可並不小。


    “小姐,王爺。”


    很快的,緲兒就把姬文逸吩咐的鞋和披肩給送了過來。


    看著手腳如此麻利的緲兒,姬文逸在心裏腹誹了幾句的同時,還是一臉溫柔的把古伶舞的鞋給她套上,又把披肩輕輕給她披上後才放她到身邊的石墩上坐好。


    “去多備些肉和海鮮吧,院子裏還有海鮮吧?”古伶舞坐好後就看了看石桌上的菜說到。


    現在石桌上的其實菜品蠻多的,就是分量少了點,這一看就是按照古伶舞的口味備的菜。


    但現在不單是古伶舞,還有古虢和姬文逸兩個大男人在,而且古伶舞和古虢都是餓了一天的人,眼下這點東西估計也就夠古虢一個人打打牙祭。


    “是。”緲兒應聲退下。


    而在緲兒走後,古伶舞立刻把自己麵前的幾碟菜和肉直接倒到了鍋裏,然後在等著它們慢慢煮熟的時間問向了姬文逸:“你查的怎麽樣?”


    姬文逸正在詫異於古伶舞和古虢對於火鍋這個東西的定義貌似很不相同,一個呢看著斯文,一片肉一片菜的涮著吃著沒有停歇,而另一個呢,直接就跟大亂燉似的倒了一鍋,這……到底怎麽才算是吃火鍋呢?


    然後猛的聽到古伶舞的問話,姬文逸麵色一沉就想到了今天在姬建明私庫遇襲的事。


    “先說開國先祖姬昂霄吧,宮中記載他本就是一名修煉者,但在當初修煉者離開這裏開創界的時候,他選擇留下來照顧當時無法修煉的那些姬氏族人。


    因為修煉者們離開時說得隻是避世,所以各個家族就這麽安穩了約兩百年。


    再後來發現那些所謂的避世的修煉者可能不會再出現後,他就著當時姬氏家族的駐地建立了啟國。”


    姬文逸說到這裏停了下來。


    “然後呢?”古虢嘴裏嚼著一大口不知道是肉還是菜的東西,急急的問到。


    “沒了。”姬文逸說到這裏神色不禁有些古怪。


    “沒了?”古虢誇張的瞪大了眼睛,不知道為什麽,在這種時候古虢腦子裏突然響起了婀娜館中一些鬼魂的口頭禪:我tm褲子都t了,你就給我看這個?


    “你的重點是什麽?”古伶舞也同樣皺著眉頭看向姬文逸。


    她又不是來聽啟國建國史的,怎麽感覺剛才姬文逸說了一堆廢話呢。


    “重點是,宮中的皇族紀要中記載先祖姬昂霄在退位後就去了皇陵,但……卻並沒有他逝世的記錄。”姬文逸說出他心中的疑惑。


    “沒記錄?會不會漏掉了,那可是開國皇帝,啟國建國兩百多年了吧,再加上之前的那些,老怪物啊!”古虢不由驚呼出聲。


    “閉嘴。”聽到古虢對於活個幾百年就稱老怪物,古伶舞臉色立刻垮了下來。


    “真要修煉得道,年齡不過是個數字。”


    古伶舞的話頓時讓古虢想起,貌似他這小妹也是不知道哪個年歲的人轉世,他這是不是說錯了話了!


    是說錯話了!


    錯了!


    古虢想到這裏頓時埋下了頭,不過他是把頭直接埋到了碗裏——繼續老實的吃東西。


    “我這兒查到姬昂宵在五年前死的,就是宮中出事那晚。”古伶舞在看到古虢安靜下來後立刻分享出了她早上看到的資料。


    五年前死的?


    姬文逸不由開始回憶五年前那晚的事。


    五年,又是五年,貌似他的皇兄就是從五年前開始閉關修養的吧。


    “如此說來,一切似乎都說的通了。”姬文逸喃喃自語般念叨著,抬眸和古伶舞對視了一眼。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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