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什麽總覺得我會死呢?


    拔出臻冰大劍的李珂靠在那個屍體上,慢慢的喘息,好讓自己精神得以平靜。


    臻冰的力量真的不是開玩笑的,他現在渾身上下都是冰冷的,尤其是他被這把劍直接擊中的部位,更是被徹底的凍僵了。隻有那些被抽取的冰裔的生命力所到達的地方,才會慢慢的解凍,重新開始運轉。


    所以他直到剛剛,他的心髒和半個肺部都是一塊碎冰,而不是像被其他武器擊中的那樣,隻是一個普通的開口。


    這也是他就算再難受也要那把劍拔出去的原因,因為不這樣做的話,他就會被臻冰直接凍僵,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外。從這個凱威亞身上抽取的那點生命的力量,也全都填到了他的心髒當中,讓那些被冰凍的地方慢慢解凍。


    而這樣不講道理的致命傷,也隻有他這種同樣不講道理的恢複方式才能恢複了。盡管作為醫學生的他也知道這種恢複方式非常匪夷所思,但是他的心髒既然能夠因這種力量而重新開始跳動,那他也就沒什麽可奢求得了。


    至於開發更多的能力?總得等他有閑工夫,有精神的時候再做吧。


    現在的他如果不是在戰場上的話,真的很想要好好的睡一覺。畢竟不管是操縱生命力也好,還是忍著劇痛和刺骨的寒冷揮動武器也好,這些事都是能極大消耗他精神的事。


    而人的精力總歸是有限的。


    盡管生命力量在修複身體之後還比較充足,但是李珂的精神卻越發的恍惚,他看著凜冬之爪部族的人不斷的從自己的身邊衝鋒而過,並且發出異常興奮的戰吼,他的精神卻陷入了一種迷蒙的混沌當中。所以他的視線也開始模糊,那些聲音也開始變得縹緲,並且隨著這種狀態的加深,他還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聽好了,你是我的女兒,凱威亞……你應該盡早……”


    一個滿是白發的女人拿著一把李珂很眼熟的雙手劍,正在對他說些什麽。但是還沒等他聽清楚,又或者看清楚一些什麽,他眼前的畫麵就在一瞬間轉動了。


    “領導部族的戰母應該是我!而不是你!我的姐妹!”


    這次是一個同樣手握雙手大劍的年輕女性,但是李珂卻感覺自己非常的蔑視對方。可是就在那個女人揮舞著武器衝過來的一刹那,他眼前的畫麵像是沙畫一樣崩塌,然後又出現了一副新的畫麵。


    “凱威亞,我的愛!是個女孩!”


    這次是一個被一個大胡子壯漢抱住的皺巴巴的小嬰兒,而李珂感覺自己很想笑。


    而最後,則是一個一身黑色盔甲,被自己的雙手劍刺穿了胸膛,但是卻仍然用手中利斧砍向自己脖子的畫麵。而‘自己’在這一刻卻隻能感覺到一片驚恐,遲疑,不舍和寧靜。


    這是什麽……


    凱威亞的記憶?


    最後的那是死的感覺嗎?


    並不是很陌生的感覺啊…


    腦袋暈乎乎的李珂幾乎無法分辨現實和虛幻了。他本能的覺得這是和自己的精神被大幅度的消耗有關,但是現在的他根本就無力去抵擋,隻能繼續以這種半夢半醒的狀態,去警戒著周圍的一切。


    但是就在他這樣做的時候,他茫然的雙眼看到了一個漆黑的身影在他的視線當中飄動,並且有一個潔白的身影走到他的麵前。


    “我認得他!他是那個怎麽都不肯死掉的家夥!但現在他要死了!他是我的了!”


    那個黑影發出的聲音讓他感覺到一股奇怪的恐懼,這讓他憤怒。但是另一個能夠帶來安詳的聲音開口的時候,他的憤怒卻又慢慢的被平息了。


    “好了惡狼,和前幾次一樣,他還沒有死,他隻是再一次的感覺到了死亡而已。”


    白色的身影默默的看著李珂,李珂想要說話,但是卻發現自己現在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那又怎麽樣,羔羊!”


    飄動的黑色身影露出了兩個閃耀著光芒的眼睛,而白色的身影卻開始轉身,從李珂的麵前慢慢的離開。


    “這代表他死期未至。”


    李珂一直盯著那個白色的身影,直到對方徹底從他眼中消失不見,他的最後打起的精神才舒緩下來,然後慢慢的沉入那寧靜的黑暗。


    而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黑暗中沉睡的李珂突然感覺到了一陣溫暖,以及自己雙腿被搬動的感覺。所以他睜開了眼睛,想要知道自己怎麽了。


    “你醒了。”


    然後他一眼就看到一個麵帶爽朗笑容的健壯大胡子,正赤裸著上身,扛著自己的兩條腿,看上去正在自己的身上忙些什麽。


    艸(中日雙語)。


    李珂立即收回了自己的兩條腿,並且坐起來觀察自己的身體,發現自己的短褲還好好的在自己身上,才有些驚魂未定的看著麵前的大胡子。


    “烏迪爾,你在做什麽!”


    他原本還有一些迷茫,但是這下就一下子清醒了,半點迷茫的感覺都沒有了。


    而烏迪爾則是一臉的無奈。


    “誒,就剩一點點了,你肚子上還有兩根箭沒拔出來,你先躺下,讓我拔出來再說。”


    李珂聽了他的話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肚子上果然有著大量的草藥和創口,而且還有兩根插進自己腹部的箭矢沒拔出來。


    “那你扛著我的腿幹嘛!還赤裸著上身!”


    知道自己虛驚一場的李珂拿起了烏迪爾放到一邊的小刀,在烏迪爾驚訝的目光下,熟練的給自己中箭的地方切開了一個不大的口子,然後將兩枚帶著倒勾的箭頭拔了出來,扔到了一邊的一堆帶血的武器上。


    “當然是為了方便了,畢竟你的肌肉這麽硬,不抬起腿讓腹部柔軟下來的話,這種帶著倒勾的箭很難取出來的。”


    烏迪爾看到李珂熟練的給自己止血,並且上藥,眼睛當中的光越來越亮。


    “你還會醫術?”


    用那些幹淨的布纏住自己傷口的李珂一愣,然後輕輕一笑。


    “一點點,不過已經很生疏了。”


    他回憶了一下自己已經回不去的學生時代,又想了想那些和醫生完全不搭邊的白領生活,轉頭看了一下身上也裹著繃帶的烏迪爾。


    “現在是什麽情況,我這次又睡了多久?”


    烏迪爾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無奈。


    “大獲全勝,不僅如此,她們的部族也被摧毀,隻有切爾娜的部族逃走了,但是想來他們這個冬天不會很好受。”


    他頓了頓,有些猶豫的看向了李珂,但最終還是沒說出他想說的事。


    “你的話,睡了兩天了。”


    李珂搖了搖頭。


    “我就知道我一看到她騎著豬,我就沒好事。”


    他站了起來,接過了烏迪爾遞過來的衣服穿上,就急不可耐的推開了這個帳篷,想要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畢竟血腥味和酒精混合起來的味道,他是真的聞夠了。


    但是從他推開簾子看到外麵的一瞬間,他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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