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樣的人如果是傳說的話,那弗雷爾卓德就未免太小了一些。”


    李珂並不在意烏迪爾的話,在他看來幾個小部族之間的戰鬥根本就不算什麽,而他的力量更是在這個世界上不值一提。


    別的不說,瑟莊妮所掀起的寒冰都能夠在他靠近對方的時候將他輕易的刺穿。而且隻要對手全身都是護甲,那麽他的力量也就再也沒用了。


    所以說到底他就隻是個普通的凡人罷了,能夠迅速的殺死那麽多人,也僅僅是對方大部分身體都沒穿護甲,而普通人在寒冰之力麵前又無比脆弱而已。任何人有了他的能力都可以做到,這實在是沒什麽可稱道的。


    但誰知道烏迪爾卻認同的點了點頭,看上去非常讚賞他說的這句話。


    “弗雷爾卓德是挺小的,甚至都容不下兩個小女孩不同的夢想。”


    不過就在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戰母切爾娜就帶著她的孩子和那個戰士走了過來,默默的看著李珂和烏迪爾,而他們兩人也都沉默了下來,看著之前還是敵人的這個女人。


    他們之間沉默了很久,而且都沒鬆開兵器,李珂雖然知道烏迪爾是想替瑟莊妮收複這個部族,但是對方是否願意卻是他不清楚的。所以他也又一次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大概過去了五分鍾之後,臉色複雜的切爾娜才開口。


    “我的部族原來有五百多人,在進攻你們部族的時候死了四十多人,被瑟莊妮趕出駐地的時候,又死了一百多人,而今天我們又損失了剩下的一半。如果你們是瑟莊妮派來毀滅我們的話,我們將會沒有任何的抵抗能力。而且剛剛失去‘盟友’的我們,也不可能在這個冬天活下去。”


    她的話很平靜,也很悲傷。


    “所以,你們的選擇呢。”


    烏迪爾知道她已經明白了他出手相助的含義,所以就看著切爾娜的眼睛,直接問出了主題。


    “你們的戰母不會接納我和我的血盟,以及我的孩子,我很清楚這一點,但是她卻會接納我的族人……而跟隨我的話,我的族人卻會在饑寒之中死去,又或者被別人抓走變成奴隸……所以……所以我別無選擇。”


    切爾娜說到這裏的時候,她的眼圈紅了起來,並且倒在了她的血盟,也就是那個健壯的男人的懷裏。她現在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個像瑟莊妮那樣的戰母,而是和普通的女人一樣,是一個需要丈夫來保護的柔弱母親。


    她的話讓周圍的其他人都沉默了,烏迪爾來到這裏的意思他們都很清楚,而切爾娜所說的話也句句屬實。因為瑟莊妮早已經名聲在外,她的字典裏從來都沒有原諒二字,任何敢冒犯她的人都遭到了殘酷的對待。他們不是第一個,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


    畢竟他們也清楚,如果沒有人為襲擊凜冬之爪部族付出足夠的代價的話,那麽瑟莊妮就不會放過他們,直到他們最後一個人都被瑟莊妮殺死。


    所以他們哪怕知道這是讓自己曾經的戰母一家去死,也隻能低下頭沉默的原因。因為他們一家不死,部族剩下的人就得死。


    這是他們部族的人存續下來的唯一道路,也是他們部族徹底消亡的道路。盡管他們同樣不舍,但是現實如此,他們不得不遵從。


    “帶走我的族人吧,我們會留在這裏靜靜地等待死亡,如果你們不放心的話,也可以直接帶走我們的頭顱。”


    眼淚從這個戰母的眼睛中落下,並且打在了她孩子的臉上,作為他血盟的戰士則是沉默的摟著她,盡可能的讓自己的伴侶感受到一絲的溫暖。


    “你就隻有這一個血盟嗎?如果這樣的話,可以少死不少人。”


    烏迪爾的臉色看起來並不怎麽好,盡管他知道對方這是咎由自取,但失敗者縱然可憐,卻依然是失敗者。因為可憐對方就不讓對方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的話,那麽還會有誰會去在意盟約和誓言呢?


    如果她們一家不死,並且加入了凜冬之爪的話,那麽其他的部族就會蠢蠢欲動,覺得凜冬之爪是不是因為大戰而衰弱了,不得不用留下隱患的方式來壯大自己。進而繼續聯合起來,攻打凜冬之爪。也就隻有最殘酷的對待這些攻打凜冬之爪的敵人,才能夠讓其他部族不敢輕易地進攻凜冬之爪,讓凜冬之爪可以安寧的從戰爭的創傷中度過,並且慢慢的壯大。


    這就是瑟莊妮所秉持的道路,也是弗雷爾卓德最古老的道路。


    “是的,我隻有埃塞爾一個血盟,他是我的愛,唯一理解我的人。”


    切爾娜點了點頭,然後一邊說,一邊從自己愛人的懷裏脫離了出來,將自己手中的臻冰大劍遞到了李珂的麵前。


    “這是我們部族最強的臻冰武器,如果是您這樣的勇士使用的話,應該可以一擊就將我們冰封。”


    她有些期待的看著李珂,因為在雪原上和自己的孩子一起凍餓而死是一件很殘酷的事,但是他們一家又必須確定的死去。所以她希望由這個叫做不朽者的勇士能夠送他們全家一個沒有痛苦的安眠。因為在她看來,對方一定是瑟莊妮最信任的人,由他殺死他們一家,並且由烏迪爾作為見證,她的部族便可以沒有任何隔閡的融入凜冬之爪了。


    李珂明白她的意思。


    “對不起,我並不是冰裔。”


    但是他還是拒絕了,因為他不想對嬰兒下殺手,而且還是這樣的理由。


    他並不想看到這樣的事發生,但是又找不到理由去勸阻,因為這一切都是‘正當’的:


    第一,他隻是客人,如果參與到凜冬之爪內部的事物的話,有些事就會變得非常的麻煩了。


    第二,那天他們來進攻的時候,很明顯也沒有打算放過凜冬之爪的人,而他很明顯也不可能置身事外,所以對方也是他的敵人。


    他緊了緊鬥篷,不想去看對方失望的眼睛,因為那會讓他很不舒服。


    “這就是代價,李珂,這也是瑟莊妮為什麽這麽急切的拉攏你的原因,因為隻有足夠強大的力量,才能夠保證這樣的事不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已經不知道看到過多少次這樣的場景的烏迪爾,他自然看出了李珂的不快,因為他自己也不舒服。所以他拍了拍李珂的肩膀,想讓李珂好受一點。


    “這就是真正的弗雷爾卓德嗎?”


    又看了一眼重新相擁在一起的一家,李珂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什麽東西點燃,但又馬上被冰封了一樣,這種不快的感覺讓他對自己異常的憤怒,但是卻又找不到憤怒的原因和理由。


    “是的,這就是真正的弗雷爾卓德。”


    烏迪爾點了點頭。


    “我不喜歡這裏。”


    李珂閉上了眼睛,再次確認了這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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