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位冕衛家愛的客人想要了解一下搜魔人這個行當的時候,最好的就是讓冕衛家派來的侍從幫助你找一些搜魔人來為你介紹。而如果這位尊貴的客人不僅勇武不凡,並且在德瑪西亞境內作出了不少的功績,本身也被黑魔法使所迫害,並且出手闊綽,還和一位本地的老搜魔人有不錯的交情的話,那麽借閱一些老舊的判決卷宗,自然也就不是什麽太過為難的事情了。


    而且如果他在言語當中透露出了強烈的在德瑪西亞定居的意思,那麽把沒人會去看的古老卷宗交給這位慷慨的大人觀看一個晚上,也自然不是什麽太過出格的事情了。


    畢竟卷宗這種東西,除非是那種最近幾年的比較難以借閱的以外,老舊的卷宗是真的沒有什麽人會去管的。再加上李珂交給這個一點都不像斯嘉麗的斯嘉麗小姐足夠多的錢,所以斯嘉麗小姐給他找來的人都是那種口風不是很嚴的人。雖然她本人的確是連李珂的一個銅板都沒有收,但是從她的微笑上來看,李珂的這個行動也為她爭取到了不少的好處。


    畢竟嘛,混圈子的人,總要展現出自己的價值,以及自己的不可替代的。尤其是這些出身底層貴族和富有商人的侍女們,她們可是要的比金幣更多的。


    “真是想一想就讓我頭痛,這種在圈子裏縱橫的手段真的是要比兩個人心平氣和的互相砍十幾刀麻煩多了。”


    李珂打發走了那些不得誌的搜魔人之後,他飛快的翻閱著自己從他們那裏要來的二十年前的卷宗,查看這上麵關於這些法師的判決。隻不過這種借助人心的漏洞,並且加以利用的方式,也讓他實在是有些頭痛,畢竟現在的他雖然還會這些東西,但是那麽久都是用自己手中的武器來說話,他現在是真的很不適應。


    “……有了,石崖村的貝爾,十二歲時被自己父親教導的時候覺醒了魔法,並在一瞬間殺死了自己家的所有牲畜,他的魔法引發的火焰還殺死了自己的母親,並且在搜魔人到來之後進行了反抗,並且再次傷害到了兩名搜魔人……他的判決是監禁和……流放?”


    李珂忍不住的皺起了眉,因為在這個卷宗上並沒有說他監禁了多久,但是從這個案例是兩個人書寫的可以看出來,這個叫做比爾的人肯定是經過不短的監禁經曆的,不然不會一個筆跡要比另外一個要新一些,而且還是兩個不同的人書寫的。


    “這個是為了救自己的摔進山穀的母親,八歲的萊克出現了魔法的痕跡,他操縱樹木給他母親做了一個梯子,然後回到家中之後自首……判處監禁……”


    李珂看到這裏的時候,他看著卷宗後麵的‘監禁’兩個字,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看了看這個卷宗的書寫時間,以及除了監禁再也沒有其他處理結果的案例,他的心中猛然出現了一個可怕的結論。


    “難道說隻要是在德瑪西亞出現的魔法師,不管對錯,有沒有對其他的人造成傷害,他們都要被監禁終生嗎?”


    這是那些搜魔人都沒有告訴他的事情,而這個被隱藏起來的事實也的確殘酷到是要被牢牢掩蓋的程度了。他抿了抿嘴唇,帶這單僥幸繼續看了下去,但是不管他翻閱了多少的卷宗,上麵的‘犯人’又多麽的無辜,他都沒有在上麵看到有任何一個人的卷宗上麵有釋放兩個字眼。


    但是諷刺的是,雖然沒有釋放的案例,但是卻有著新加上的‘流放’,‘自殺’之類新加上的字眼,這一個個冰冷的文字代表的是一個個悲慘的悲劇。但是李珂也發現了,大多數被抓的法師,都是平民,而且大多都是貧窮的平民。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些人當中沒有任何一個貴族,身份最高的一個,也僅僅是城門官的兒子。


    而這個孩子並沒有被判處監禁,因為他在覺醒自己魔法的時候誤傷了許多的人,所以他的父親親手將他流放,而且李珂在看到這份卷宗的時候,還看到了許多的眼淚的痕跡,以及一個娟秀卻扭曲的‘我的兒子’的字句。


    於是盡管李珂早已經寒暑不侵,甚至在弗雷爾卓德那種地方都不會感覺到太冷,但是現在的他卻感覺自己遍體生寒。


    “也就是說,這些當初隻是孩子們的‘魔法師’,直到現在都沒有和自己的家人團聚嗎?而且德瑪西亞的貴族的特權,也不能僅僅是權力的方麵嗎?”


    這些事實讓他愈發的沉默了起來,因為每一個被迫和自己家人分開,並且沒有傷害到其他人的小孩子們,通通都為了德瑪西亞的這個‘正義’,又或者說政治而被迫付出了自己的人生,並直到現在都找不到和自己家人團聚的希望。


    “不……這隻是一份卷宗而已,或許……”


    他握緊了拳頭,他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話,畢竟還能夠有什麽東西比搜魔人的卷宗更有說服力呢?


    “你是否在迷茫與這個國家的行為是否正義?”


    就在他忍不住的想要找人問個清楚的時候,一個沙啞的聲音卻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耳邊。這讓李珂下意識的看向了亞托克斯,並且在心裏麵開始進行防禦,但是在這個人說出第二句話的時候,他卻發現這個和他說話的人並不是亞托克斯,而是一個女人。


    “不必懷疑,每一縷光芒之下都有著黑暗的存在,就如同你一樣,雖然一直在做著英雄的事情,但是你的心裏,卻寄宿著巨大的黑暗。就如同我說的那樣,正義,是必定會有跟隨著的黑暗的。”


    這個女人的聲音時而沙啞,時而清脆,並且仿佛被籠罩了一層輕紗一樣,雖然李珂能夠聽的清楚,但是仔細去聽的時候,卻又覺得有些模糊。


    “你是什麽人?”


    李珂默默地摸上了亞托克斯的劍柄,並且更加的戒備了起來。但是這仿佛逗笑了那個女人一樣,讓她發出了仿佛老奶奶嘲笑過度認真的孫子一樣的笑聲,然後她的聲音卻又帶上了一些慈祥,又或者說是關愛的情緒。


    “我不是你的敵人,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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