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索忍不住的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現在的名聲壞透了,從苦說哪裏逃走的事情實在是沒辦法讓這個地方的人再容忍他了,所以不少覺得他玷汙了武士之道,又或者什麽武者榮譽的人就紛紛開始尋找他,並且想要幹掉他了。而且他們還守在自己家和永恩的墳墓附近,自己剛剛來的時候,就因為這個打暈了好幾個人了。


    隻不過似乎是覺得被自己這個背棄了武士榮耀的家夥打倒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所以這些人就出資尋找了大量的殺手來殺自己。明明家園被侵略,還被無數的怪物攻擊,卻在這種時候花費力氣找自己這個已經無足輕重的人來執行所謂武者的榮譽,壓縮覺得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比這些人更加愚蠢,更加讓人厭惡的存在了。


    “你不是第一個來殺我的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將香插在了永恩的墳前,亞索緩緩的轉過身,他看到的是一個高高的站在樹上,手握兩把長劍的人的影子,那個人帶著一個奇怪的紅色麵具,並且用繃帶包裹著自己的身體,讓他無法認清這個人長什麽樣,又是否是自己認識的人。


    “你冒死前往那些武士獵殺你的家園,你和被你拋棄的母親的家,但卻又不敢回去,這是畏懼嗎?”


    這個影子再次開口,他沒有再說之前的事情,而是訴說著亞索內心最痛的一件事。現在的他就算是能夠在暗處看到自己日益衰老的母親,但是卻根本不敢何其相見,隻能夠看著自己的母親被那些武士們刁難。而且這個武士莫名的讓他感覺到火大,所以他抽出了自己的斷劍,並且將其對準了那個在樹梢站著的家夥。狂風在他們的四周開始彌漫,這是亞索憤怒的證明。


    “這裏是我的家……我怎麽做用不著你管!而且你來殺我之前,沒問他們我是誰嗎?”


    對方站在風口當中,這毫無疑問的給了亞索機會,盡管長年累月所修習的禦風劍術因為心魔的原因而再也無法使用,但是對自己身的憤怒和不甘,還有發自內心的怯懦卻讓亞索身上的亞紮卡納給予了他強勁的力量,現在的他能夠直接駕馭狂風,並且威力遠勝從前,對方那站在風口的舉動,毫無疑問的是在找死。


    他揮劍下劈,斷劍瞬間被一團赤紅色的能量包裹,讓其變成了一把赤紅色的太刀,亞索的身體也猛然發生了變化,他的身上多出了甲胄,臉上戴上了麵具,一團赤紅色的旋風更是隨著他揮出的這一劍從他的周身飛了出去,向著那個帶著紅色麵具的人席卷而去。


    “我知道你是誰,你是亞索,禦風劍術的唯一傳人。”


    一個側身從樹上跳下來,麵具人輕而易舉的躲過了亞索的攻擊,但是亞索現在隻想將這個混蛋撕碎,所以他不斷的揮動劍刃,將一道道劍氣形成的風暴朝著那個麵具人揮去。而麵具人則是靈巧的躲避著這些斬擊,並且借助那些不斷亞索砍斷的樹木和石頭消耗著亞索的體力,並且不斷用言語來刺激著亞索的神經。


    “我知道你是誰,亞索。”


    亞索直接衝向了那個戴麵具的人,但是盡管他的斬擊和撞擊輕而易舉的撞毀了那個人躲藏的巨石,還有一邊的一顆楓樹,讓赤紅的楓葉紛紛落下,但是他卻沒能夠傷到那個人一星半點。


    “我也知道你來這裏是為了什麽。”


    狂暴的赤紅之風從亞索的身上湧現,亞紮卡納因為這個人的言語進一步的侵蝕了亞索的內心,給了他更為巨大的力量的同時,也讓亞索的內心越發的暴躁了起來,他周身的旋風開始朝著四麵八方湧去,將周圍的一切都徹底的摧毀,並且不再顧忌自己體力的消耗,想要徹底的毀滅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


    “你是為了祭奠一個因為你的驕傲和自滿而死去的人。”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個戴麵具的人突然像是幻影一樣的出現在了他的背後,並且一刀就斬在了亞索突然出現的那套甲胄之上,將那仿佛從血水當中鑄造的甲胄狠狠辟出了兩道巨大的口子。甲胄受傷,亞索也因此感受到了巨大的疼痛,他身上猛然浮現出了巨大的一隻鬼影,讓他的身體再一次恢複了力量,踩著他從素馬長老那裏學過來的招式,將劍再一次的朝著自己身後的人斬了過去。


    “你根本什麽都不了解!”


    踏前斬!


    然而這一劍被擋下了,那個帶著麵具的人用手中那兩把一赤一白的劍擋下了他的斬擊,並且在他雙手顫抖的和他角力的時候,對方的雙手卻依然穩如泰山。


    “你告訴自己,你是為了完成老師的任務才那樣做的,並且你想要證明你比你那個總是對你說教的哥哥強才想要殺死那些入侵者的。你要讓那些說你隻不過是一個驕傲自大的蠢貨們的家夥清楚,你並不需要你哥哥的照顧和說教!你遠比你的哥哥天才一千倍,他隻會拖你的後腿!他隻不過是一個廢物而已!”


    強大的力量讓亞索被這個蒙麵人不斷的向後推去,並且很快的就讓他撞到了一塊大石頭之上,甚至連那兩把劍的刀鋒都不斷的向著他的脖子逼近,隻要他的力量鬆懈,那麽這兩把劍就會毫不猶豫的斬斷自己的喉嚨。但是憤怒,那種被說中心底裏的事情的憤怒,以及對方還在用自己哥哥的死刺激自己,想要讓自己分心,好讓他能夠輕鬆一點拿走賞金的憤怒,卻讓亞索體內的力量不斷的增長。


    “那曾經的確是我所想的!”


    強大的力量從亞索的體內迸發,赤紅色的光芒再一次的覆蓋在了他的全身,亞紮卡納在他的內心當中狂笑著,但是現在的亞索並不想要壓製他們的力量,反而向著他們敞開了自己的心扉,因為他今天勢必要將這個人殺死在永恩的墓前,讓他的血來洗滌他對永恩的侮辱。


    “但我一直都為擁有那個兄長為榮!”


    他的確討厭,並且嫉妒自己的兄長,但是他也從來沒否認過,自己的確崇拜著自己的哥哥,因為他的確用自己的肩膀撐起了這個家,沒有他,就沒有自己。


    強大的力量瞬間擊退了那個麵具人,讓他直接後退到了永恩的墓前,而那個手握雙刀的人看了一下還在燃燒的香燭,又一次問出了那個問題。


    “上香祭拜,就代表你以永恩為榮?榮譽,可是要付出行動的!”


    亞索的憤怒再也無法忍耐,不屬於人類的強大力量瞬間從他的身上爆發了出來,連那個強大的麵具人都隻能夠將雙劍插進地下來保證自己不會被亞索突然爆發出的狂風所吹飛。但是他的這點抵抗是徒勞的,因為現在的亞索與其說是人類,倒不如說是亞紮卡納。


    附在他身上的亞紮卡納明曉了麵具人的身份,所以他並不著急將亞索的身體據為己有,而是想要讓亞索親手殺死這個麵具人,讓他能夠得到更多的來自亞索的力量,讓他變得更加強大。


    所以,他把自己所有的力量都交給了亞索,並且連亞索的神誌的影響都不在進行,叢亞索的意誌當中退了出去,生怕自己的存在影響到了亞索情緒的變化,讓自己的能夠獲得的力量大打折扣。


    畢竟他寄生亞索,為的就是享受最大,也是最強的力量誕生的一瞬間。


    “你不配教訓我什麽是榮譽,更不配說出我哥哥的名字!!”


    狂暴的風在一瞬間就將麵具人的身體吹上了天空,讓他無法動彈,而亞索也在這一瞬間衝上了天空,用上了自己的全力,將自己最強的招式用了出來。


    狂風絕息斬!


    “索裏啊給痛!”


    在此終結吧!


    他揮動了自己的劍刃,攪動了空氣當中的狂風,讓自己多出來的猩紅之力和空氣中的風魔法一起卷向了那個動彈不得的麵具人,為的就是在這一瞬間用這一招撕裂這個人。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個麵具人等待著就是這一刻,在亞索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那個帶著麵具的人突然擺出了一個他無比熟悉的姿勢,並且周身也纏繞上了無數的狂風,這個信息讓亞索的大腦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思想,隻能夠呆呆的看著那個人在半空當中蹲下了身子,然後帶著兩道劍光朝著自己衝了過來。


    “有啊他搞!”


    兩股相似但是卻完全不同的狂風就纏在了一起,肆虐的狂風將周圍的一切盡數斬斷,然後又卷進其中撕碎,亞索用盡全力阻擋自己招來的風不成為眼前這個人的助力,但是那些他招來的風似乎根本就不聽他的話,反而順從那個人的召喚席卷了他的全身,不斷的切割著他的身體。


    亞紮卡納更是源源不斷的朝著亞索的身體內輸送著力量,他不敢相信的看著那把紅刃越來越近,因為在他的記憶當中,眼前這個人是永遠都打不過亞索的。確切的說,自從亞索開始學劍之後,他就幾乎沒再贏過亞索一次了,每一次都是輕而易舉的贏過了他,而且也從來都沒聽說過他能夠學會禦風劍術的。


    但是事實就是眼前這個人輕而易舉的駕馭了亞索周身的狂風,而他為了讓亞索更加的痛苦,收獲更多的力量,已經將自己積攢下來的全部力量都灌輸給了亞索,並且在這場戰鬥當中全部用了出去。他現在已經變得十分的虛弱了,和亞索的鏈接也已經幾乎不存在了,一旦被那把紅刃斬中,那麽它的結局就隻有一個。


    於是它拚了命的去影響著亞索,讓亞索在這樣的絕境當中用出了自己的全力,讓壓縮的刀刃突破了狂風的束縛,繪出了他有生以來可以說是最強的一刀。


    月光照過。


    兩人身影瞬間分開,他們招式的餘波更是衝垮了最近的水車,讓那道小溪當中的水流淌到了他們的腳下。而亞索在落地的一瞬間還保持著那副全力以赴的樣子,反倒是那個麵具人捂著自己的胸口半跪到了地上,手中的雙刀也飛了出去,插在了他的身邊。


    “隻有學會禦風劍術的人才能夠駕馭狂風,你到底是誰……”


    但是下一刻,轉過身的亞索全身的鎧甲都已經崩碎,而他本人也無力的跪倒在了地上。他知道自己輸定了,自己所麵對的是一個禦風劍術真正的天才,對方就算是不激怒自己,自己在他的麵前也隻有死路一條。而且對方禦風劍術的來曆也就更不用說了,這個世界上隻有他和素馬長老懂得禦風劍術,現在既然素馬長老都已經為了抹去自己這個汙點而選擇將禦風劍術交給別人,那麽就代表自己真的沒有對得起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了。


    所以他的確應該死去了,在這裏死去之後,他母親受到的刁難就會減少,素馬長老的榮譽也能夠得到維持,那些因為他而死去丈夫和家人的家庭們,也能夠因為自己這個懦夫的死亡而得到慰藉,不再沉溺於傷心和仇恨當中。


    “殺了我吧。”


    他喃喃的說出了這句話,而在他說完這句話的一瞬間,一把還帶著水滴的刀鋒就駕到了他的脖子上,他也隨之閉上了眼睛,並且等待著自己的喉嚨被刀刃割開的那一瞬間,等待著自己結局的降臨。


    但是那個刀客卻並沒有動手,他隻是收刀入鞘,並且在同時將手放到了自己和壓縮的臉上,同時摘下了他們兩個人臉上的麵具。


    “不,我不會那麽輕易讓你死的,你的使命還沒有完成……弟弟。”


    然後,亞索就呆住了,並不是因為他臉上麵具被摘下來的時候那詭異的感覺,也不是因為自己身體突然的虛弱,而是因為自己眼前出現的這個人的身影讓他根本不敢置信。


    “永恩?”


    是的,出現在他麵前的,是他早已死去的。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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