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的故事非常,非常的簡單。


    這個男人是一個普通的農戶,除了每天下地幹活,做一些手工品拿出去賣,並且時不時打獵,並參加領主和國王發出的征召以外,完全就是個符文之地最普通的農民。


    他每天從清晨開始工作,一直工作到太陽落山的時候,隻有在晚上的時候才能夠享受一會溫馨,別的時候都在為明天要怎麽才能夠吃飽而擔心。之所以生了一個女孩就不再生孩子也是因為他們的家庭是沒辦法再生更多的孩子了,隻有等到女孩再大一些,能夠幫助家裏幹一些家務活的時候,他們才敢要第二個孩子。


    不然就要餓死人了。而且就算勉強餓不死人,隻要有一個人生病,如果是孩子還算好的,如果是他,又或者她的妻子生病的話,那麽就是全家崩潰的結局了。


    這才是這個世界的大部分人的生活現狀,李珂阻止虛空所帶來的天災,對這些人的影響才是最為巨大的。


    這也是他在發現了這一點之後,立即派出自己眷屬前往各個地方種植糧食蔬菜,還有各種瓜果的原因。因為這些人是真的經不起任何的風浪,隻要一點點的風吹雨打,一個看上去溫暖幸福的家就會崩潰。


    本來陰雨連綿,已經讓他們擔心自己的收成能不能夠讓他們挨到明年了,而且因為天災的恐怖而四處逃竄的魔獸也讓他們心驚膽戰。不斷出現的各種魔怪更是讓他們風聲鶴唳,以往還能夠看到的歡聲笑語也徹底的不見了。


    也就是隻有在看到他們的女兒的時候,他們才能夠露出笑容,並且覺得為了女兒的笑容,不管多累都值得了。


    但是,國王的法令出現了。


    他要求所有家庭都必須出一個士兵,不然就要讓他們家的一個人成為奴隸。這個消息一出就讓這個家庭接近了崩潰的邊緣,不管有沒有李珂引發的大規模的天災,這個法令一出就代表著他們家庭的破碎。


    不管是懷孕的母親去參軍,又或者是現在家裏唯一的勞動力父親去參軍,還是隻有七歲的女兒去參軍。都會讓這個家分崩離析,所以他們的女兒趁著夜色瞞著他們前往了召集點,成為了國王的奴隸。


    做國王的奴隸自然是不用擔心自己的吃喝了,而且自己的父母也能夠免除兵役,所以女孩覺得這是唯一能夠讓他們家延續下去的方法了。而像她這樣的家庭在這個國度當中到處都是。所以她也覺得沒什麽,她的父母在知道了這件事之後也隻能夠哭泣著看著她被國王的士兵帶走,並且一路跟隨著她,不想讓她受到傷害。


    本來的話,這樣的奴隸是不可能有什麽重活的,最多也就是打打雜之類的事情,吃喝上雖然粗糙了一些,但也要比在做自由人的時候穩定很多。不僅有了新的衣服,還有了相對幹淨的房舍,和每天固定洗澡的待遇。


    畢竟就算奴隸主也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成年的,懂得各種知識和本領奴隸才能夠有足夠的價值讓他剝削。這種懂事而又看上去很聰明的奴隸,自然是需要和那些戰俘變成的奴隸區別對待的。


    但是,懷就壞在這個女孩有著不錯的外貌,並且被國王的一個兒子看到了。不,或許說在那個負責收奴隸的人看到這個女孩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這個結果了,不管是和那些苦力奴隸區別對待也好,還是給了相當不錯的態度也罷,都是建立在這個可能性之上的。


    於是打著修理城牆的雜工,並且打聽自己女兒消息,想要就這樣守護著自己的女兒,等待有錢了將其贖回的兩人,就聽說了這個消息。


    之後的事情就是他們變賣了家產,賄賂了一個衛兵,讓他按照之前表現的那樣酩酊大醉,然後偷回了自己的女兒。用賣了家產的錢迅速的逃亡,並且成功地在所有人發現之前逃出了那個王城。而那個奴隸商人和王子也沒在意這件事情,沒了這個女孩,還有著更多的女孩。


    所以他們隻是吩咐了一下邊防隊,讓他們稍微注意一下這一家,就繼續尋歡作樂了。


    而李珂剛剛殺死的那對人就是這個國家的邊防,隻是他們並不是專門為了一個繼承序列極低的王子的命令而來的,而是因為他們在沒有戰爭時的一切享受和待遇,都建立在他們抓了多少逃奴上麵的。


    而很顯然,他們活的很滋潤。


    “我本來不想毀滅這個國家的啊。”


    李珂搖頭歎氣,他去哪裏哪裏被毀滅,這都快成為他的特點了,隻是有些人活該被毀滅而已。


    看著正在索拉卡的安撫下,撫摸著自己肚子的孕婦,李珂始終覺得自己剛剛隻是把那些東西腰斬實在是太過輕鬆了,應該讓他們好好的感受一下靈魂上的痛苦,再讓他們死去的。隻是腰斬,並且隻能夠哀嚎,實在是太輕鬆了一些。


    至於這個女人肚子裏的孩子李珂倒不是很擔心,索拉卡的治愈力量在第一時間就保護了那個孩子的身體,所以現在那個孩子是沒事的。索拉卡現在的治療也隻是在安撫這個孕婦不安的靈魂,並且讓她重新對自己的生活燃起希望而已。


    是的,索拉卡救人不單單是拯救你的身體,她會連你的靈魂和精神一起拯救,所以她才對卡薩丁仍然沉浸在複仇當中如此的在意。


    “你不想去的話,我去!”


    阿狸已經氣的渾身發抖,手腳冰涼了,就算在李珂這個不斷散發出溫暖的人身邊,她依然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寒冬一樣。她所見到的人類大多都是美好的,就算是之前那個被李珂從屁股穿了一根旗杆的國王,她也不覺得對方做的有太殘忍的地方。


    畢竟那些人沒有死,也沒有和自己的家人離開,國王死咎由自取,而她們……


    阿狸可以毫不客氣的說,其中的一些人是不值得李珂拯救的,她們完全是大手大腳的花錢所導致的自己的悲劇。所以她對之前的事情雖然氣憤,但還沒到這個程度。


    但這個國王卻不一樣了,他的所做所為讓阿狸都忍不住的想要拉出他的靈魂來看一看這個人的靈魂是不是黑的了。


    “那就走吧,晚飯前結束一切。”


    李珂不想毀滅這個國家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再壞的秩序也是秩序,所以在解決亞托克斯之前,他不想多生事端。


    隻是這個簡直沒辦法忍了。


    於是他拿上自己的大劍,朝著那個王國的首都走了過去,並且還提起了這個護衛隊的隊長的腦袋,用來給那個國王和王子送禮!


    ……………………


    “奴隸就是奴隸,從一開始,我們就是立於天之上的,是神明給了我們這樣的地位和力量!是神明將權利給我的!他們為我奉獻出生命是理所應當的!而他們之所以死了也隻是自己學藝不精,不配做我的部下!跟我的決策沒有一丁點的關係!是他們自己的愚蠢和無能才讓他們死去的!”


    然而在同一個時刻,就在這個大陸旁邊的那片大陸之上,一個頭戴著金色王冠的艾歐尼亞人,正一臉不屑的看著手持鐮刀,並且嘴裏還塞著一塊餅的男孩。


    在他看來,這個和農奴廝混在一起,並且還說農奴都比他厲害的男孩隻不過是一個喧賓奪主的傻瓜,他這個將軍就應該懲處這樣的傻子和怪物。


    可那個男孩卻不屑的啐了一口。


    他之前逃到這個與世隔絕覺得山穀當中的時候,是被一個作為奴隸的少女所收養的,而且他還發現了一個羽毛看上去很漂亮的瓦斯塔亞少年,一個自稱是瓦斯塔亞霞瑞,但是卻被自己體內的怪物冷嘲熱諷的說‘你也配叫瓦斯塔亞霞瑞?’,叫做洛的瓦斯塔亞人。


    他不懂其中的區別,隻是覺得這個家夥有些怪怪的,而且這麽年輕就留著小胡子實在是太奇怪了,和那些喜歡捅小男孩的奇怪貴族有著相似的氣質。所以就沒怎麽搭理這個一直想要和他搭話的瓦斯塔亞奴隸,而是準備打獵還完食物錢就離開這裏。


    然而就在他打算離開的時候,這個山穀的統治者,在他看來是個國王,但是卻自稱將軍的家夥就跳了出來,不僅想要讓救了自己的女孩嫁給他這個快超過五十歲的家夥做什麽小妾,還想要自己隨身攜帶的這把鐮刀,還說什麽這把鐮刀是寶物,寶物有德者居之,自己這種什麽都不懂的屁孩沒資格拿這把鐮刀。


    於是凱隱就和這個混賬東西吵了起來,並且大打出手。


    之後的事就十分的明晰了,盡管凱隱天資聰慧,但是對方的人卻很多,所以在他體內的怪物不出手的情況下。凱隱被抓了,隻是因為鐮刀進入了他的身體,並且消失了,所以那個將軍沒有殺了他,而是決定餓著他,直到他交出鐮刀為止。


    凱隱自然不可能答應,所以他一連餓了兩天之多。而在他快餓死的時候,那個救了他的少女就給他送過來了餅,並且告訴他,他過段時間就可以走了。隻是不管是他,還是他都明白,這個女孩恐怕要做些什麽了。


    所以他就用手中的鐮刀打破了囚籠,並且嚼著少女給的餅,一路殺到了這個將軍的府邸麵前,而他順手放出來的洛則是在一邊質問著這個將軍為什麽要抓人做奴隸,並且把自己的子民也當做奴隸一樣的對待。


    而看在洛的戰鬥力也很不錯,那種看上去像是跳舞的戰鬥方式也很符合他的胃口,所以他就容忍了對方比自己體內的怪物還多的廢話了。


    然後就是之前的回答了,這個將軍完全把奴役別人當做理所應當,對別人的犧牲視作無能,並且對此毫無感覺的態度,讓他忍不住的想起了那些諾克薩斯的將軍。這讓他本能的感覺到了厭惡,因為他正是那些弱者,蠢貨,還有無能者。


    不然他是不會被舊諾克薩斯人放棄的。


    於是他邪笑著將自己手中的鐮刀指向了上方的將軍,並且對逐漸趕來的大批武士熟視無睹。


    “神明?我可沒見過那樣奢侈的東西,所以你大可以把他叫出來,讓我看看他是怎麽把權利給你的。”


    他說話的時候還歪了歪腦袋,而他的這幅姿態也讓自視甚高的將軍惱怒異常,他揮動了手臂,那些趕來的武士就呐喊者衝向了重新把鐮刀抗在肩膀上的凱隱。


    “哈!無需證明!我正是神明的子嗣!殺了他!為我盡忠!”


    咆哮的武士們揮舞著刀劍,而凱隱身邊的洛忍不住的對自己身邊的凱隱問了一句。


    “你好像激怒他了,沒什麽別的辦法的話就說一聲,我好帶著你跑路,你可別小看我,別的不說,我逃跑的能力可是天下第一的!”


    然而凱隱隻是笑了笑。


    “那你之前怎麽被抓的?”


    洛瞬間語塞,他之前被抓是因為被網住了,所以隻好說些什麽被網住不算沒跑掉,鳥落進網裏怎麽能夠算是沒跑掉之類的話,讓凱隱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隻是笑完了之後,他的臉色就嚴肅了起來,再次看向了那個一臉高傲的將軍。


    “神明的子嗣嗎?真是蠢貨,你如果說你是別的什麽的話都不會有事,但你偏偏說了神明啊!”


    瞬間,一股赤紅色的力量就從凱隱的身上爆發了出來,他手中鐮刀上緊閉的眼睛也瞬間睜開,一道道仿佛活著的東西纏繞在了凱隱的身上,讓他的表情逐漸變得猙獰而又邪惡了起來。


    “這是……什麽!”


    所有人都被這可怕的氣勢所震懾了,而凱隱再次抬起頭的時候,他的半張臉已經變成了亞托克斯的樣子,聲音也仿佛加上了電音,並且傳出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


    “我心中的這個惡魔……”


    “我這個惡魔……”


    赤紅色的氣焰再次爆發,而這一次爆發之後,凱隱已經完全消失不見,留下原地的隻有一個手握鐮刀,宛若地獄當中的惡魔一樣的怪物。


    “……可是很討厭神明的!”


    最後一道雙重的聲音響起,而那個將軍剛想要逃跑,他就看到了那個惡魔瞬間出現在自己麵前,並且舉起鐮刀的畫麵了。


    一聲慘叫將遠處的飛鳥驚起,而還在苦苦尋找著凱隱的易大師則從冥想當中抬起了頭,看向了凱隱的方向。隻是就在他要離開的時候,一個木棍就從他的背後朝他的腦袋砸了過來。


    他微微一笑,在亞索和戒在這附近尋找凱隱的時候,他和這個瓦斯塔亞的小家夥已經玩了有一段時間了,所以在感覺到對方的到來的時候,他就知道對方要發出什麽攻擊了。


    於是他很淡然的轉過了身,用兩根手指夾住了對方能夠砸開石頭的一擊,並且很有氣度的微微一笑,打算叫出這個模仿自己行動的小家夥。


    然後,他的臉上就多了個桃子。


    青澀,幹巴巴。


    但是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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