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想要讓我們的那位大人上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樂芙蘭。”


    將名為離別的紅酒放到了石凳之上,弗拉基米爾挑了挑眉,絲毫沒有對自己不遠處的那個侄孫有任何的在意的意思,而是直接對樂芙蘭開口了。


    “雖然弗耶戈的力量的確不錯,但是對於那位大人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罷了,你不會覺得就憑我這個不成器的侄孫就能夠對那位大人造成什麽麻煩吧?你我都清楚,要不是他現在無心對這個世界做什麽,弗耶戈早就死了。”


    “但並不妨礙你洗白你的那一身鮮血不是嗎?”


    樂芙蘭直接反問了回去,她可不信弗拉基米爾會一點自己不知道的後手都沒就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事實上他們兩個彼此都不能夠確認彼此是否是真身前來的這裏,兩個都擅長假身和詐死的家夥,很難說會有信任這兩個字。


    “所以我們也必須找到伊蘇爾德,並且讓她在被弗耶戈得到之前被我們的那位大人阻攔,在這個過程當中我還必須展現出我能夠為他所用的地方。這沒有你的幫助,我做不到的啊,樂芙蘭小姐。”


    其實是能夠做到的。


    弗拉基米爾露出了一副謙遜的笑容,他指了指一邊的弗耶戈,露出了個神秘的微笑。


    “看起來,交給你的那些血液,的確被你研究出了一些結果了。”


    樂芙蘭微微的皺眉,她曾經交給李珂的血液很顯然是被弗拉基米爾研究出了一些結果的,不然對方不會說出這樣的話。而她也馬上開始思量了起來,要怎麽才能夠在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向弗拉基米爾表示誠意,又或者說做到哪一步才不會讓李珂對自己出手。


    “當然,神的力量又有誰會不去探尋呢?更何況是追逐著鮮血的我。”


    弗拉基米爾拿出了一個小瓶子微微一晃,他對李珂的力量十分的癡迷,但是卻不敢貿然的觸碰,因為那毀滅性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他能夠抵抗的,用了的話會不可逆轉的對他的靈魂和身體造成巨大的損失,但是給自己的侄孫弗耶戈用的話……


    那就沒事了,弗耶戈是個癡情的男人嘛,為了伊蘇爾德連世界都能夠毀滅,區區身體上的損傷隻是小意思了。


    “這樣啊……”


    樂芙蘭看向了弗耶戈,對方現在的力量就已經可以說是很讓人震驚了,如果讓其追回了伊蘇爾德,再加上弗拉基米爾手中的試驗品的話,那麽的確能夠在李珂的麵前過過場子,並不會被直接殺了,這樣的話……


    操作餘地就大了許多了!


    就在樂芙蘭思量著要怎麽幫助弗拉基米爾的時候,一個沙啞而又悠長的聲音就從他們兩人的背後傳了出來。


    “看起來你們是在商量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啊,是否介意我也來討論討論呢?”


    這個聲音十分的有磁性,而且隨之而來的還有著一陣綠色的煙霧,而在這煙霧當中首先映入二人眼前的就是一隻綠色的,不斷發出哀嚎聲的燈籠,隨後才是一個手握鎖鏈,渾身上下隻剩下骨頭的綠色骷髏。


    魂鎖典獄長。


    樂芙蘭的眼中倒映著這個怪物可怖的身姿,對方的骷髏臉上似乎帶著濃濃的嘲笑,他笑著看著因為他的到場而停下的樂芙蘭和弗拉基米爾,語氣之中滿是調侃。


    “還是說,你們不歡迎我呢?”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微微甩動著他手中的鎖鏈,那閃爍著寒光的鉤鎖也映入了兩人的眼中,兩人微微對視了一眼,都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是個好替死鬼,但是他出現在李珂麵前絕對會被第一時間轟殺。


    “沒有,對於任何願意加入我們的誌同道合之人來說,我們什麽時候都是十分樂意接納的。來吧夥伴,同飲此酒,讓我們的友誼可以無限的延伸下去。”


    弗拉基米爾再次拿出了一個酒杯,格言是要優雅的他可是隨時隨地的做好完全的準備的,而錘石看著那滿含著離別的憂傷的美酒,怪笑著用自己散發著綠色霧氣的骷髏手臂接過了弗拉基米爾遞過來的如血美酒,然後將其放在了自己的‘唇邊’。


    酒入‘唇’中,錘石立馬感受到了不同之處,他看到了一個充滿了哀傷的場景:


    “……姐姐,你要去哪?”


    看著重病昏迷的妹妹,一直和對方在街頭廝混,相依為命的生存的姐姐想起了自己去找食物一去不會的母親,又想到了自己那已經消失了很久的父親。哭泣著將自己懷中最後半塊黑麵包放到了重病昏迷,已經失去大半意識的妹妹懷中,然後用自己的手臂擦著自己的眼淚,在自己妹妹迷迷糊糊的呼喚聲中,逃出了這個他們之前稱作為家的陰暗小巷。


    但是她的眼淚雖然不斷的流下,並且十分的痛苦,可她的腳步卻沒有停留,因為她很清楚,繼續帶著自己重病的妹妹的話,不僅自己的妹妹會死,自己也會死。


    所以她必須拋棄妹妹,就像是母親和父親拋棄她們一樣,她想要活下去的話,就必須和他們一樣拋棄家人。


    她不想讓自己逃跑顯得那麽卑劣,所以她想到了同樣因為貧窮拋棄她們的父親母親,但是內心的良知和過往的回憶卻不斷的譴責著她,讓她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一件怎麽樣的事情。


    她想要放生呐喊,但是卻害怕自己吵醒了某些有權勢的人,或者驚動到了守夜的衛兵,那樣的話她會被毫不留情的殺死,然後扔進臭水溝當中。


    不想死,不想讓自己卑劣,但是卻依然要做卑劣的事情,就算掙紮求活到了第二天,也說不定會和自己的妹妹一樣,在幾天之內死去。


    對死亡的恐懼,心中的不舍,愧疚,還有對自己如此境遇的不甘和不滿,以及對美好生活的期盼和向往,良心上的煎熬,還有哭泣時的悲痛。所有的情感都匯聚成了著鮮紅的液體,在他的口中彌漫,在他的靈魂深處作用,讓他早已經沒有了任何人性的思維當中,湧現出了無限的悲傷情感。


    “啊……真是,令人愉悅的折磨。”


    猩紅的液體在錘石的喉嚨處變成了一團氣霧消散殆盡,而他也的的確確的感受到了美酒入喉的感覺。弗拉基米爾不愧為一名真正的藝術家,他在釀造這段感情的時候,也將口感算計在內了。


    “這世界永遠都如此美妙,就算沒一位真正的大師打磨,依然能夠創造出如此的藝術……您真是一位吸血鬼呢,尊敬的先生,吸食他人生命的精華,並且加以釀造,您也不愧為一名真正的藝術家。”


    錘石用感歎的語音將自己的空杯遞還給了弗拉基米爾,而弗拉基米爾則是笑著給他重新倒滿了一杯酒,固然自己眼前的這個人在當初隻是一個下賤的獄卒,給自己擦鞋都自己都會覺得他下賤。但是對方很明顯在某些地方和自己有著一樣的地方,而且就算是別人不知道,他也是知道自己眼前的這個人做了些什麽的。


    老實說,他挺想弄死眼前的和這個骷髏頭的,要不是他曾經的蠱惑,他千年前的那盤棋還是能夠下上一段時間的,也正是因為這個家夥的原因,才會讓自己當初所居住的那個王國以一個愚蠢的方式落幕了。


    是的,正是錘石的蠱惑,弗耶戈才成功的找到了福光島的生命之水,並且念出了那把破敗之劍上的破敗之咒。將福光島變成了暗影島,將黑霧帶到了這個世界之上。


    不過看對方即將作為自己主動竄出來的二號靶子,他就不在意這些了,大家還是能稍微聊一下藝術的。


    “哪裏那裏,錘石先生對靈魂的折磨才是令人歎為觀止,不過您不覺得有些粗魯了嗎?你看,就像是你之前所殺死的那個人,我們完全可以……”


    弗拉基米爾就和錘石討論起他來到這裏的時候看到的一件事,那就是錘石在一個母親麵前殺死對方兒子,並且在對方麵前將其兒子和對方丈夫的靈魂重新收回燈籠當中的場景。那個時候他不以為然,但是既然要拉攏這個家夥的話,那麽就可以稍微點評一下對方的所做所為了。


    老實說,他的確覺得對方的這個想法很好,但是稍微粗陋了一些,如果能夠讓那位母親也加入這場戲劇當中,而不是單純的一個看客,一個接受折磨的人,才是最完美的一場戲劇。


    畢竟最折磨人的不是你無能為力,而是你愛著對方,卻因為自己的私欲和求生欲什麽的而毀滅了對方。


    這才是真正的折磨。


    錘石在這方麵還是有所疏漏。


    “啊,的確,我的確有所疏漏………”


    錘石點了點頭,雖然說他是因為感覺到自己這輩子最大的樂子被人算計著而趕快過來看看的,但是既然對方也是個有品位,並且實力很強的家夥,那麽大家也不是不能夠互相交流一下的。


    想來在故事的最後,由自己將這位藝術家收進自己的燈籠當中的時候,他的哀嚎也一定非常的美妙。畢竟自己麵前的這個人,可是弗耶戈的叔祖啊,家庭倫理劇當中所產生的悲劇,能夠更大的程度的讓他的作品和樂子更好的取悅他。


    弗耶戈還真是個寶藏男孩呢,總是能夠給他驚喜。


    “無趣的蠢貨們。”


    而看著兩個人相談甚歡的場景,樂芙蘭卻沒有和這個突然出現的骷髏頭有任何交流的想法,對方和弗拉基米爾一樣,根本就不存在收斂和謙虛,完完全全的就是個怪物,也就隻有以人類的情感為食的吸血鬼能夠和他聊得很好了。


    至於自己?


    自己可是十六歲的青春美少女,而且還掌握著一個帝國,被一個負心漢整天甩一身工作的完美女性,怎麽可能和他們為伍?


    這裏交給弗拉基米爾就可以了。


    樂芙蘭想到這裏,她的身影就進入了黑暗當中,而當弗拉基米爾用自己的眼角餘光看向對方的時候,就見到她還留在黑暗當中的手給自己比了一個手勢,然後整個人就消失不見了。


    “禍水東引到莫德凱撒那裏……她會配合我……並且幫助我引誘莫德凱撒。”


    弗拉基米爾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的暗語,他的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有弗耶戈這個黑霧之主的話,這個計劃是可行的!


    對於樂芙蘭來說也是這樣,隻要弗耶戈吸收了伊蘇爾德和弗拉基米爾準備的力量,那麽她就能夠多出一個助力來。而想到這裏的時候,身處帝國會客室的她就抿了一口果汁,看向了自己麵前的那位冰女巫。


    “所以,我們達成共識了,隻要按照我們的計劃,莫德凱撒世界的大門就會被打開,你也能夠給我們的神明交差了。”


    身穿著一身白色紗裙的麗桑卓對著樂芙蘭微微一笑。


    “當然,畢竟我們都是為一個人服務的不是嗎?樂芙蘭小姐果然是一位相當優秀的人才呢,我為我們的主人能夠有您這樣的手下而感覺到慶幸。”


    麗桑卓一直保持著那種淡然的自信微笑,而樂芙蘭的動作卻是一頓,她一直以來謀求的都是一個真正的名義,而對方竟然用手下來稱呼自己……


    “彼此彼此。”


    她決定以後絕對要給這個冰女人一個好看,隻是看著對方那蒙著眼的姿態,還有那身色氣度爆表的蕾絲法袍衣服,實在是和自己情報當中的那一身堅冰鎧甲的女巫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衣服哪來的?看上去挺不錯的。”


    “主人送的,我覺得他在暗示我,這真的很讓人苦惱呢,畢竟我對主人隻是一心忠誠,可是主人貌似更看重我的容貌一些,這不得不說真的很讓人惆悵呢,畢竟我隻奢求能夠一心一意的為主人效力呢。”


    “是嗎?那還真好呢。”


    於是會麵的兩人在心裏同時啐了一口。


    然而……


    “找到了!叫做李珂的人!”


    坐在王座上的弗耶戈猛然睜開了雙眼,一腳踏進了自己麵前突然出現的黑霧當中,而互相打機鋒,飲酒的錘石和弗拉基米爾看向他的時候,正好是他消失在黑霧當中的一幕。


    弗耶戈根本就沒去管自己的叔祖什麽想法,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的密謀,他隻是聆聽到黑霧的附近突然有人呼喚著李珂的名字,然後自己擴散的黑霧當中的靈魂就猛然消散了一大片,所以一心想要除掉李珂,好繼續追尋伊蘇爾德的弗耶戈,就利用自己的黑霧出現在了他感應到的地方。


    “你就是李珂吧?!過來受死!”


    對著捏著一個靈魂的脖子,將其腦袋打歪的李珂,弗耶戈信心滿滿的將自己的劍對準了李珂,發出了必勝的宣言。


    世界上最強悍的力量就是愛,而他的心中充滿了對伊蘇爾德的愛和決心,所以此戰必勝!


    愛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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