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武則天這句話隻說了一半,就暈倒了,上官婉兒也急急忙忙的跑進來,也聽到了這句話,她急忙扶住武則天躺下,急聲問道:“狄閣老,快快救治陛下啊!”


    狄仁傑快步走過去,把了一下脈,皺眉說道:“陛下是急火攻心暈厥過去,並無大礙。”


    狄仁傑剛震斷完畢,隻聽外麵喊殺聲震天,渾身是血的李元芳衝了進來,呼吸急促的說道:“大人,叛軍已經攻陷第一座宮門了。”


    狄仁傑問道:“叛軍有多少人馬?”


    李元芳說道:“卑職從城牆上望去,根本就數不盡,不過從服飾上看,左右衛、左右羽林衛、左右威衛全都反了,這是梁王那裏的人馬,太子那裏皆是禁軍統領,左右千牛衛及部分北衙禁軍統領,現在雙方已經在宮門外殺做一團,血流成河。”


    狄仁傑聞言臉色一變,北衙禁軍是終於皇帝的最後一支兵馬,左右千牛衛也是護衛皇帝的,宮中禁衛皆是這兩部人馬,若是他們也反了,這神都當中還有哪些兵可信?


    上官婉兒、肖清芳也想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於是上官婉兒臉色一變道:“閣老,陛下還有多久才能醒?”


    狄仁傑說道:“最遲也得到明天中午!”


    “這……”上官婉兒臉上憂心忡忡的,要是武則天真明天中午才醒,那一切就全都完了。


    肖清芳急聲說道:“閣老,才人,不能再等了,若皇宮之中再無聖旨傳出,恐怕百官都會惶恐,一旦拖到明日,事情將會變得更糟,到時候朝堂大亂不說,天下也會震蕩。”


    上官婉兒苦笑道:“你說的沒錯,但如今這情況誰敢動?哪裏又有兵馬?隻有陛下醒來,憑借著陛下的威望才能鎮壓一切。”


    肖清芳聞言低聲說道:“才人,說句大不敬的話,事情已經到了如此地步,您感覺就算是陛下醒了,有用嗎?”


    上官婉兒臉色一變,怒斥道:“肖清芳,你放肆!”


    肖清芳慘笑道:“才人,現在不是逞威風的時候,如果叛軍攻入上陽宮,你我都得死!”


    上官婉兒賭氣道:“那你說怎麽辦?”


    肖清芳說道:“陛下屬意秦王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而且閣老,才人,剛才陛下在昏厥之前可是親口說了傳位於秦王,現如今隻有請秦王出馬了。”


    上官婉兒長歎一聲說道:“京中諸衛皆反,秦王手中又無兵馬,就算是他出馬又能有什麽用?”


    這時一直感覺事情有些不對,皺眉沉思的狄仁傑,出言說道:“神都還有六萬餘眾,一是護送秦王北上的一萬江南道九府之兵,二是河北道行軍總管兼崇州大都督邱靜的五萬凱旋之師。”


    “有兵馬就好……”上官婉兒長舒一口氣說道。


    狄仁傑卻長歎一聲說道:“才人,這六萬人入神都,絕對可以扭轉乾坤,但邊軍桀驁,府兵雜亂,一旦賦予他們權力,到時候……可就不好節製了。”


    其實狄仁傑想說的是“一旦賦予他們權力,到時候恐怕就算是陛下醒轉,也無力回天了。”


    戡亂之功,怎能比得上從龍之功?


    “狄閣老,事急從權,關不了那麽多,先渡過眼前這一關再說。”肖清芳語速極快的說道:“若是在耽擱下去,恐怕梁王與太子已經分出勝負了。”


    上官婉兒目視狄仁傑,狄仁傑輕歎一聲說道:“好,陛下語焉不詳,傳位於秦王這等話還是不要說了,咱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梁王為叛逆,命太子殲滅梁王;第二件事命秦王節製天下兵馬,調兵戡亂;第三件事傳召張柬之、姚崇等重臣入宮……”


    狄仁傑有條不紊的部署下去,聖旨也一份份的用璽印簽發,包括調兵的虎符。


    等所有的都忙完之後,旁邊的李元芳笑道:“大人,誰曾想到當年不過是幽州長史的邱靜,現如今竟然大軍在握,成了神都這場戡亂之戰中的關鍵人物,這人的運……”


    李元芳的話說了一半,就看見狄仁傑用能夠殺人的目光盯著他,語氣及其嚴肅的說道:“你剛才說什麽?邱靜曾經擔任過幽州長史?”


    李元芳吃了一驚,然後說道:“對啊!大人,難道您忘了,他那崇州刺史的職位還是您幫他爭取的!”


    狄仁傑聞言心中一片冰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精神有些恍惚,秦王李守義厲害,真是厲害,這天下人都被你玩弄在鼓掌之中,真是下的好大的一盤棋啊!


    老了,老了,真是老了!


    “大人,大人,您怎麽了?”李元芳驚慌失措的說道。


    “沒事兒,隻是想起一些事情,元芳,你去找上官才人,把當初越王寶藏及揚州元齊囚禁永安郡王謀逆一事的卷宗拿來,我要好好看看。”狄仁傑吩咐道。


    李元芳有些奇怪,現如今叛軍都打到家門口了,大人怎麽還看卷宗呢?不過他還是十分佩服狄仁傑的定力。


    ……


    城外的崇州大軍軍營之中,行軍總管兼大都督邱靜就在迎接著一位貴客,這個人赫然是崇慶七鷹中的貓頭鷹吳益之。


    吳益之是天黑之前出的城。


    此時的吳益之喝了一口茶笑道:“沒想到啊!沒想到,不過是闊別一載有餘,兄長竟然成了手握重兵的一方大員,封侯拜相指日可待啊!”


    邱靜聞言苦笑道:“咱們誰還不知道誰啊,你這是又來打趣我了。”


    吳益之笑道:“你也知道是打趣,不過我這裏有一樁大買賣,知道你肯幹,別說封侯拜相,就算是郡王之位也指日可待,就看老兄你敢不敢了?”


    邱靜聞言心中一動,低聲說道:“可是那位今夜要有動作?”


    吳益之壓低嗓門說道:“是封侯拜將,還是亡命天涯就看今晚了,老兄,這五萬兵馬有多少聽你號令?”


    邱靜聞言說道:“趙文翽、李楷固等皆是我籠絡過來,而且契丹之所以反叛皆是因為趙文翽,這件事也是我壓下來的,所以十之八九,如果要是有銀子,能犒賞三軍……”


    “銀子,好說。”吳益之拍了拍,從門外走進來兩人,邱靜大驚,他的大軍帥帳當中莫名其妙的進來的兩個人,士兵竟然毫無察覺。


    吳益之可不管邱靜的吃驚,指著當先那位年輕的公子,語氣恭敬的介紹道:“這位乃是越王次子李規殿下,旁邊這位是劉傳林劉公子,他們二人帶來了五百萬兩軍資,夠不夠?”


    邱靜參拜完李規之後,喜道:“夠,完全夠了!”


    李規笑道:“好,有邱大帥的幫忙,今晚咱們必定功成,現如今就等陛下的聖旨了。”


    邱靜一怔,其實他想問是哪個陛下,不過話到嘴邊又停住了。


    隨後幾人開始談笑風生,但他們都看到吳益之一直將一個包裹攥在手中,李規見狀笑道:“吳大人,你這包裹當中是什麽?”


    吳益之笑道:“殿下,我這包裹當中可是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


    李規聞言眼睛一亮,笑道:“呦,拿我得看看!”


    吳益之笑道:“殿下,這東西您是用不著的,看也沒用。”


    但當邱靜要看的時候,吳益之說什麽也不讓看。


    ……


    崇州大軍的軍營之中,化名王翌的虎敬暉正在擦他那幽蘭劍,今晚就是決定一切的關鍵時刻,來不得半點馬虎,所以他早就把蛇靈的暗探派了出去。


    而且崇州大軍雖然名義上邱靜是主帥,趙文翽、李楷固等人是大將,但實際上早就不在他們的掌控之中了。


    更何況邱靜都不知道蛇靈當中大名鼎鼎的劍靈化名王翌到了他的軍中。


    不僅如此,一舉急迫契丹十二萬大軍這一場勝仗,也是蛇靈一手謀劃的,與其說是大周勝了,不如說是蛇靈勝了。


    不對,現在應該叫鐵拳團了,虎敬暉感覺自己這個侄子什麽都好,就是起名字的能力太次了,鐵拳團、貓頭鷹都特麽的什麽破名字?


    而此時秦王府當中,李守義(後方謙改稱李守義)接到聖旨及兵符的那一刻,心中鬆了一口氣,雖然他也藏了一塊武則天“如朕親臨”的令牌,但總歸名正言順的好一些。


    李守義在江南府兵的護衛之下,前往城外駐紮的崇州大軍的軍營。


    江南府兵可以說是李守義的子弟兵了,因為李守義救了他們的命,畢竟當初武則天以他們的姓名要挾李守義的時候,李守義可是舍命相護的,這些早就在江南府兵之中傳遍了。


    到了崇州大營當中,邱靜率領趙文翽、李楷固、王翌等人出營迎接,“見過秦王殿下!”


    而此時神都城內已經喊殺聲震天了。


    秦王的到來剛好定了軍心,李守義立即說道:“非常時期,不用多禮,太子、梁王謀逆,城內北衙禁軍及諸衛兵馬盡皆反叛,陛下被困上陽宮中,令人傳旨命孤節製天下兵馬,調兵戡亂,如今神都內外,可戰之兵唯有崇州大軍及江南府兵,因此,孤以聖旨及虎符調你們入城平叛,凡不放下武器者皆為叛軍,格殺勿論。”


    隨後李守義將聖旨及虎符遞給邱靜等人命他們檢驗。


    核驗完畢之後,邱靜等人單膝跪下道:“卑職等願奉大王令!”


    “好,馬上集合三軍將士,入京平叛,戡亂定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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