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這事拋到一邊,抱著曬幹的柴回到廚房,用柴刀把柴砍成一節節的堆放好,便開始燒熱水。


    扒拉著土灶內的柴火,待火又變大後,男孩腦海裏冷不丁浮現出剛才那個女子的身影。


    她到底是誰?真的可以幫他實現願望嗎?


    男孩想不出答案,水燒熱後,去洗了個澡。


    他洗澡很快,不到一柱香時間就洗好了。


    這時廚房的柴火燒的差不多了,男孩試了試水溫,有些燙手,他把剩餘的柴火撤出來,用冷水澆滅,回屋去叫婦人洗澡。


    聽見婦人應了,男孩這才回自己的房間。


    半夜,深巷裏犬吠聲此起彼伏,男孩一下子驚醒了,黑暗裏的他豎起耳朵聽外麵的動靜。


    有人在外麵不斷拍打著門,同時在大聲喊人開門。


    男孩聽到男人的喊聲,心裏不禁湧起一股怒火,把被子蒙在自己頭上,翻過身,想要忽視那道聲音。


    門外,男人見妻子不開門,又喊了兒子的名字。


    男孩心裏煩躁起來,他恨自己現在的清醒,為什麽他沒有睡的死死的,叫不醒的那種,那樣就聽不到,也就可以理所當然的不開門了。


    同時他又恨自己這般懦弱,不敢違抗那個男人!


    男孩臉色更加冷了,他似發泄般把被子大力掀到一邊,故意把木屐拖的老響,心裏極不情願極不耐煩的走過去開門。


    門一打開,隻見月色下,高瘦黝黑的男子手上提了大包小包的東西,都是一些吃的,見男孩開門,他憨憨的對著他笑。


    然而,男孩清楚,這隻是男人的表麵,實際上,這個男人就是個惡魔!


    男孩正是嘴饞的年紀,目光不可抑製的黏在了男人提的那堆吃食上。


    男子見此笑得更開懷了,他讓男孩讓開一些,他走了進來。


    男孩關上門,沉默的跟在男子後麵。


    “薑過,你娘睡了?”


    “嗯。”


    男人把那大包小包放在桌上,讓男孩隨便挑,然後轉身局促的對著房門搓了搓手,才撩起簾子走進去。


    男孩過去翻了翻那堆東西,大多是他平時吃不到的,酥餅、紅糖、水果,甚至還有豬肉豬大腸什麽的。


    不出意外,男子沒進去多久,又傳來熟悉的吵架聲。


    男孩沒有理會,他挑了幾樣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就回了房間。


    第二日,婦人似被男子哄好了,家裏又恢複了一片寧靜。


    男子出門找活幹,女子端起針線籃開始刺繡。


    薑過起床,感受到家裏溫馨的氣氛,一點也不意外。


    那男人哄人的功夫可是一流的,可惜,隻是嘴上功夫罷了,沒見他哪一次做到過,就他娘還傻傻的相信。


    等著看吧,沒過幾天,那男人肯定會故態複萌。


    反正,這些年他已經見得多了,已經見怪不怪了。


    桌上,放著一大盆粥還有兩個小菜,薑過坐下吃了幾碗。


    收拾好了碗筷,和婦人說了一聲,薑過出了門。


    現在還早,巷子靜悄悄的,他慢慢往前走著。


    拐了一個彎,邊角有一戶人家,薑過熟門熟路的推門進去。


    裏麵沒有人,薑過進了廚房,不一會兒廚房升起嫋嫋炊煙。


    ……


    薑過拎著籃子走在巷子裏,前麵有幾個小孩在那裏追著玩,他掃了一眼,便不再理會。


    那些孩子對他卻產生了興趣,或許說,對他籃子裏的東西產生了興趣。


    他們攔著薑過,不放他走。


    “薑過,你每天拎著籃子去做什麽啊?”


    “給我們看看籃子裏有什麽唄。”


    “……”


    這些都是街坊鄰居的孩子,薑過還和他們一起玩過,不過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現在他隻覺得這些人十分無聊,真不知他以前怎麽會這群幼稚鬼玩在一起。


    薑過仿佛沒有聽到他們的聲音,繞過他們打算走人。


    那些小孩今日是鐵了心要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當然不可能放他走。


    幾人仗著人多,團團把薑過圍起來,薑過每天神神秘秘的,他們要看他籃子裏到底裝有什麽。


    “哇,鮮花餅!薑過,這鮮花餅你是從哪偷來的?”一人快速掀開了白布,然後驚奇道。


    薑過見籃子裏的白布被掀開,麵色一寒,又聽了那人的話,語氣冷的都快要結冰了,“誰跟你說我是偷的!”


    住在這裏的都是窮苦孩子,沒吃過什麽好吃的,看到這些鮮花餅,他們一個個都興奮了,無意識的tian了tian唇,渴望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籃裏的鮮花餅。


    “薑過,你分給我們吃,我們就不把你偷餅的事告訴別人,怎麽樣?”


    一口一個偷,薑過深呼吸幾下,才忍住心中的怒氣。


    “讓開!”


    那些孩子見薑過不肯配合,便自己上手了。


    爭搶之間,籃子掉在地上,鮮花餅滾落了一地。


    薑過黑眸的怒火在燃燒,他推開那些孩子,伸手想要撿起來。


    沒想到那些孩子動作更快,各自拿了餅跑遠了。


    在剛才混亂的情況下,有一些餅已經被踩碎了,還有一些餅沾了地上的髒水。


    薑過把那些完好無損的鮮花餅撿起來,拍了拍灰塵一個一個放在籃子裏,總歸還有半籃。


    突然,一雙精致的繡花鞋映入他眼簾,緊接著一隻白皙纖長的手出現,幫他撿起地上的餅。


    “這些餅掉在地上髒了,沒問題嗎?”


    薑過沒理會她,一個勁往前走。


    髒了又怎麽樣,他不說誰會知道掉在地上過?


    薑過繼續往前走著,餘光無意中瞥到跟在他身後的人影,他煩躁的道,“你煩不煩!別再跟著我了!”


    被人撞見剛才發生的事,他隻覺得自己的一切陰暗麵都被攤開來,無處遁形,渾身不對勁。


    ……


    沒過幾日,西區所有人都在傳薑過偷別人家的鮮花餅。


    兩日後,真相大白,薑過雖然沒偷人家的鮮花餅,但卻經常偷偷去別人家的空房子亂用東西。


    蔡時順聽人說老爺子家裏的東西被別人私自用了,感覺被占了便宜,馬上就過來找薑家理論。


    薑過一回來,看到自己家門前圍滿了人,他心下一沉。


    那些人看到他回來了,紛紛小聲的在那裏議論著什麽。


    薑過抿緊嘴唇,走過去,那群人不自覺讓出一條路,讓他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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