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保卻又問:“陛下,就不能換一個人嗎?讓若衝活著。”


    敬靈帝無奈地抬起頭,仰望著漆黑地夜空:“有太子護著,她就是最好的人選,而朕,已經沒時間了,朕的身體自己清楚,再等八年?怕是不行的了。”黃保默然,主仆二人靜靜地回東皇宮。


    翌日,一大早,若衝便起床,簡單的洗漱之後,便到空蟬院的院裏,坐在秋千上等待敬靈帝。早起的六條嬤嬤見她坐在秋千上愣神,距離老遠便問:“若衝道長,您這是?”


    “嬤嬤,我在等皇帝陛下。”


    六條嬤嬤莞爾一笑,不理會她,自己忙自己的事去了。過了半個時辰,才有宮人送早膳過來,若衝舉著筷子,問六條嬤嬤:“我什麽可以去東皇宮求見陛下?”


    “看陛下什麽時候想見你了。”六條嬤嬤見若衝總是急著見敬靈帝,對若衝生出幾分反感,感覺她與剛入宮的那些嬪妃相似,邀寵爭榮。


    若衝將筷子一放,撇嘴轉身回到寢殿中,六條嬤嬤身旁的小宮女問道:“道長您不用了嗎?”


    “陛下答應我帶我出去的,我要留著肚子出宮去吃好吃的。”六條嬤嬤聽了這話也是無言,命人收了餐食。卻也悄悄警告了當時在場的宮女若衝說得的話,她們若是敢往外說半個字,抓回來立刻打死。


    可是偏巧,若衝的話語傳到了過來送經書的吳慶耳中,送過經卷而後吳慶去東皇宮給敬靈帝端恭桶時,乘機將此事說了,敬靈帝原本不想多與若衝交往,怕時間久了,舍不得利用若衝。便打算這幾日不去看若衝,而想將此事掩過去的。可吳慶當著他的麵又給提起來,敬靈帝不好食言而肥。


    “還好你提醒朕了,要不就害得朕失信於人了。”說話是,吳慶略有得意地瞧了一眼身旁的等著伺候敬靈帝更衣,默默無言的黃保。黃保沒有說,是因為敬靈帝沒提起帶著若衝出宮的事,他猜不準敬靈帝的意思,隻好不說。可敬靈帝自稱忘記了,黃保便恐敬靈帝責備,一直不語。


    隨後,黃保在給敬靈帝端水出精舍時,在每日都要走上上百次的門廊上絆了一跤,連著盆一塊摔在地上,敬靈帝見了,冷著臉,問:“你沒事吧?”


    黃保吃力地起身翻過身來,跪下:“奴才沒用,這麽點小事都做不好。”一瘸一拐地走了兩步。


    敬靈帝見狀,朝著黃保說:“年紀大了,有些事就給孩子們去做,今天你也不用跟著去了,好好歇著吧。”


    “謝主子。”黃保跪著回了話,端著盆一個人默默地走出東皇宮。


    敬靈帝看著黃保,覺得落寞,讓吳慶給他梳著頭發,然後語重心長地說:“黃保年紀大了,你們都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私底下你們都喊他幹爹,你們也該孝敬他,平日裏多照顧著他些,這些端盆擦地的粗活,也就別讓他做了。”


    吳慶跪下:“奴才替幹爹謝過萬歲爺恩德。”


    而後起身來繼續為敬靈帝梳洗。


    當黃保回到司禮監,司空玄隻見他步伐穩健,上前問道:“幹爹,您怎麽過來了?”


    黃保微微一笑,道:“吳慶替幹爹伺候萬歲爺,就讓他去吧。”


    司空玄麵有難色:“吳慶他做得好嗎?”


    黃保和顏悅色端起茶來喝一下半盞:“他覺得他能做得很好。”


    而後,黃保冷下臉來,黃保並不擔心吳慶會取代自己在東皇宮地位置,他不擔心任何人,他確定敬靈帝心裏隻會信任他一個。而後,他小聲對司空玄道:“待會兒按著若衝道長的身量,送一套便裝到空蟬院去,主子他今兒要出宮去。”


    “幹爹不陪著嗎?”


    黃保搖頭,道:“我身子不舒服,就讓吳慶陪著去。”


    “幹爹,兒子怕吳慶伺候不好萬歲爺,他性子直,不懂察顏觀色,恐惹得主子不悅了。”


    黃保乜司空玄一眼:“他若是做不好,不正好給你們騰位置嗎?隻是苦了萬歲爺了。”司空玄了然於胸,照著黃保的意思去辦。


    黃保命司空玄和柯正淳在司禮監值班,將楊端打發出宮去辦事,自己又一瘸一拐回屋休息,敬靈帝便是想多叫上個人陪同他出宮,也隻能找不熟的宮人,便沒人幫得上吳慶。


    玉坤宮,眾妃給皇後請安之後,便很快散去。


    淑妃卻在玉坤宮院逗留一會兒,說是賞花,皇後也不攔,任由她在自己的宮裏走來走去,如燕卻覺得不妥,出門盯著去。淑妃一見如燕隻身前來,笑著朝她招手:“如燕,你給本宮說說這是什麽花?”淑妃指著一盆金黃色做蓮花形狀的花卉,問道。


    如燕上前,回答說:“這花叫做地湧金蓮,是裕王送特地送來的,這是德妃娘娘家鄉的常見的花。”


    “怎麽沒在德妃娘娘宮裏見過?”淑妃問。


    如燕一笑:“不是沒有,是沒有活下來的,德妃娘娘說這花在她家鄉很多,一年開花要開個兩百五十天,這樣的花在天都卻種不活。”


    淑妃一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此花能綻放兩百五十天,覺得此花與自己宮中的藤蔓上的夕顏恰恰相反,夕顏隻能開一夜便凋零。好在花有重開日,人卻無再少年,淑妃歎了一聲:“德妃家鄉四季如春,一年四季鮮花不斷,自然能開得久了。”


    如燕沒有再說話,淑妃再走了兩步,牆角不起眼的地方,隻看見幾盆幹枯垂死的地湧金蓮,她挪開視線,心中有了幾分安慰,縱使它花期長,可它挑剔,這裏不適合它,再好生去養,也活不了。夕顏雖然花期短暫,卻是能四處生根的,何人都可養,何處都可長。


    “如燕,皇後娘娘在做什麽呢?”


    “繡花。”


    “娘娘還有心情繡花呢?空蟬院的櫻花能死而複生,那位聽說也回來了。”


    如燕一怔,後脊梁發涼:“娘娘說的是誰?”


    “空蟬院那有誰?”淑妃小聲反問。


    “娘娘可別嚇人。”如燕雙頰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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