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奔到後廳之時,正見一個蒙麵黑衣人將一動不動的長孫慈夾在臂彎下,想強往外突!


    而他們身後,背紮刀劍,卻還死死抱住那黑衣人腳的,正是花蕊!


    花蕊原本正在哭喊,見到長孫無忌主仆奔來,立刻放聲大喊:“大公子小心!這人使的是流星彈弓……”


    剛說到這兒,就見那蒙麵黑衣人一腳踹中花蕊後心,直踹得她口中鮮血噴濺了長孫無忌一身,昏死當場時,卻還死死抱著黑衣人不曾鬆手!


    長孫無忌見狀,眼紅如血,旁邊拎起一根燈柱,大喝一聲上前便揮向黑衣人!


    黑衣人雖然慌亂,卻及時一避,躲開了長孫無忌凶狠的索命一擊!不過雖然躲開了這一擊,卻也耽誤了腳下逃命的功夫。


    此時,早已無聲欺到他身後的文翰一立手中雪色大刀……


    手起刀落,便將他被花蕊牢牢抱住的腳,齊膝斬斷。立時,黑衣人痛號一聲,撒手丟了長孫慈在旁邊,抱著斷腿痛號不止!


    長孫慈昏迷之中人事不知,被這人一丟,險些頭朝下就撞在地上——幸得長孫無忌急忙搶上抱住妹妹,這才免了她折頸之災。


    抱住妹妹打了兩個滾兒的時候,長孫無忌也聽到周圍傳來了陣陣吃喝聲——是自己府裏的府將們……


    好一招調虎離山啊……


    長孫無忌抱著妹妹,抬頭看著被文翰從懷裏奪了斷腳丟開,抱在懷裏連連呼喚的花蕊,不由遍體生寒,一股恨火從腳底直衝腦門:


    就為了一個朽座……


    就為了一個朽座!


    就為了一個朽座!


    你們連最後一點廉恥都不要了!


    好!那我就——


    “成全你們。”


    輕輕地,長孫無忌從口中吐出這四個字。


    他張開的眼角處,也滲出幾絲血珠來。


    …………


    次日,唐國公府中,後花廳內。


    咣啷一聲,竇夫人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摔了個粉碎。


    緊接著,她衝上前扯住前來報信的高府花嬤嬤:“那孩子……”她的聲音顫抖得厲害,好容易喘了幾口氣,她才平緩了氣繼續問:“慈兒那孩子怎麽樣了!”


    “夫人放心,我家小娘子福大,蕊兒那孩子又算機智,及時拚死攔住了那賊人,拖到了大公子和文翰前往救人……此時小娘子已醒了,隻是受了些驚嚇,並無大礙。”花嬤嬤低聲安撫竇夫人:“隻是此事太損女兒家清名。所以我家夫人才命老身前來,密告夫人,還請夫人與國公相助,將此事掩下。”


    竇夫人聞得長孫慈無事,總算舒了口氣。但想一想,又恨得銀牙欲碎:“到底是誰!竟敢夜入官家府中搶人!多虧了花蕊那孩子……她還好吧?”


    “謝夫人關心,小娘子醒來,得知蕊兒受了重傷,當下就哭著求大公子親往杏林,請回了孫神醫診治。


    孫神醫妙手回春,孩子現在斷肋已接,內傷已調。隻是到底傷得不輕。所以接下來免不了要受百十日的苦楚。”


    說起自己的親生女兒,花嬤嬤難免心痛:


    “隻是,有人快嘴,教她知道那黑衣人的腳就是斷在她懷裏的。女兒家沒見過世麵,難免受了些驚嚇……


    這幾日糊裏糊塗的,難免有些發癡。好在神醫已開了安神湯,過幾日就好了。”說到此處,花嬤嬤突然抬頭,直勾勾地看著竇夫人。


    “哪裏來的糊塗東西!花蕊再如何穩當,也是個孩子!怎麽就讓她知道這些血汙的事……”竇夫人剛斥了一句,立刻又回過味來。


    她看著花嬤嬤好一回兒,突然眸底精光一閃,急向著左右下令道:“快去召扶英與鎮城!叫他們二人按緊了二鳳,十日內,不得我與國公的令,絕不允二鳳出門!”


    “得令!”


    “還有,二鳳屋裏的兵器也給我全收了!自今日起十日之內,不得我令,不許給他任何刀劍弓戟!快!”


    左右小婢小侍們匆忙再應聲是,轉身各自奔去傳令。


    竇夫人又向院裏喊了人來,叫道:“快去請國公與大公子前來!就說二鳳病又犯了,要拿刀弄劍去尋那行刺之人,無人攔得住他!快!”


    立時,院裏又響起一片應和聲……


    花嬤嬤見狀,立刻點頭,低道:“夫人機警,此時萬不可叫二公子知曉我家小娘子受擄一事。”


    “隻怕這孩子已然猜到了!”


    竇夫人恨恨道:“前些日子行刺之後,我便聽扶英說,他在夢裏還在叫慈兒的名字——多半自那日起,他便已猜到是誰,為了什麽要行刺他們父子二人!”


    花嬤嬤一驚:“那為何……”


    “我也不知那孩子葫蘆裏到底賣了什麽藥!”


    竇夫人搖頭:“他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可若論起來,能猜到他心中所想七八的,卻絕非是我。而是他那親生哥哥。


    唉!總是他現在傷重下不得榻,不然我這兒子看起來嬉笑溫柔的,實則是個殺神轉世的主——他非把那宇文府給屠成一片血海不可!”竇夫人恨恨道:“可他哪裏知道,這樁事,根本不是宇文家那人的作派!”


    花嬤嬤猶豫片刻,卻看著竇夫人道:“夫人,也許二公子早就猜到了呢?”


    她邊說,邊從懷裏抽出一張紙交給竇夫人:“這是蕊兒那孩子,在片刻清醒時,悄悄塞給我的東西,說是從我家大公子身上掉下的。”


    竇夫人看過紙條內容,認得是李世民的筆跡,不由大吃一驚:“這……這可不像他往日裏的作派……竟然勸著輔機那孩子也要仔細小心?他們到底在玩什麽花招……”


    花嬤嬤正要說話,此時廳外傳來腳步聲,再一晃眼間,李淵與李建成父子已滿臉冰渣子地奔入廳中了。


    見著兩人,花嬤嬤便要下跪,卻被李淵製止:“嬤嬤不必多禮。事情經過,輔機已叫文翰來報過了。慈兒可好?苦了蕊兒那孩子了。”


    “謝國公關切,小娘子安好,蕊兒也得了神醫救治……”花嬤嬤又將前話說了一遍,這才低聲道:“此番老身前來,便是受了我家夫人的令,請國公與國公夫人相助,務必將此事壓下。以免壞了小娘子的清名。也免得二公子關心情切,急中生亂。”


    李淵點頭,再待說時,突然聽到後院裏傳來陣陣嘈雜之聲,立時心中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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