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千神在病床上胡亂翻找,就好像一個大活人會在那空間微妙的枕褥之間,不過此時的他早就沒了之前的瘋魔,表現得還算正常。


    看到自己的西裝和晁千琳的便服都不見了,他坐在病床上,以手扶額歎息道:“我就知道她沒那麽容易放棄。”


    “放棄什麽?”寧峙還是沒有反應過來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晁千神歎了口氣:“我算是全世界最了解她的人了,她那麽認真的狀態下說的話,自然不會因為你的阻止就放棄了。”


    寧峙反應了半秒:“你是說白明?”


    晁千神衝她點點頭:“我就知道你是不會讓她把他帶走的,估計她也知道。”


    “你們兄妹兩個也太能胡鬧了吧!”寧峙丟下這麽一句話,趕緊衝到白明的病房,果然白明也已經不在了。


    她知道去前台問也無濟於事,顯然醫生護士都沒有來看這個狀況已經十分穩定的病人,現在也不是查房時間,不然不會沒人出來尋找。


    寧峙隻好向那位和白明同病房的老先生詢問,那位老先生卻把食指放在自己的氧氣罩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惹得寧峙翻了個白眼。


    這時候,晁千神也走了過來,她趕緊向他求助:“你妹妹帶著他會去哪兒呢?回家嗎?總不會藏起來吧?”


    “怎麽可能啊。”晁千神攤了攤手,“她把他藏起來也不會解決問題,所以她會去哪兒隻能看你是怎麽跟她回答了吧。”


    “我怎麽回答?”寧峙抓著頭發,整個人都十分抓狂,“我說按照規定要把白明移交給福利機構監管……”


    晁千神忍不住笑出了聲,在寧峙銳利的眼光中也沒有收回:“那她一定是去改變規定了唄。”


    “什麽?”寧峙突然也有些懂了,她拉著晁千神就要往外走。


    “喂,你難道要我穿著病號服出去?”


    寧峙發現晁千神一臉嘲諷笑,完全是一副看她笑話的樣子,顧不上這是在醫院的樓道,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妹妹要帶一個陌生男人回家誒,這還像是你個妹控該有的態度嗎?”


    聽到這話,晁千神表情嚴肅了起來,但並沒有生氣,隻是正色回答道:“千琳有她的決定,我有我的意見,這兩件事不矛盾,所以她有意避開我這麽做,我也隻能等她回來才能發表意見。”


    寧峙被噎得啞口無言,隻好連連點頭:“好吧好吧,好吧,那你在這兒找衣服,我去找千琳。”然後就離開了醫院。


    等她趕到警局,衝進掛著“特殊案件偵查大隊隊長室”牌子的辦公室時,寧峙的直屬上司,也是四大家族之首奚家的表世界負責人奚成必正臉帶笑容,看著麵前翹著二郎腿的晁千琳。


    見寧峙沒有敲門就闖了進來,奚成必微皺眉頭,衝她抬了抬下巴,讓她站在門口。和她並排站著的還有穿著晁千神西裝的白明。


    “那麽,既然如此,你有什麽高見?”奚成必轉向晁千琳,語氣輕柔。


    晁千琳表情嚴肅,淡淡地說:“寧偽作不知不為,不偽作假知妄為。靜不露機,雲雷屯也。”


    奚成必疊放在桌上的手忍不住輕拍了下桌麵,點了點頭說:“假作不知而實知,假作不為而實不可為,或將有所為。好,原來靈轄一脈也出了這樣有趣的年輕人,那些古板的老家夥必然是不會想這些的。”


    晁千琳笑了笑:“奚隊長謬讚了,其實原本您的判斷也沒有什麽不對,隻是畢竟是通過他人轉述,有些事情無法直接了解到。”


    奚成必瞥了寧峙一眼,然後看著晁千琳:“有些事確實是不見不知,就算寧峙對我如何形容,我勢必不會相信世界上居然還有這樣的事。”


    “所以,您也千萬別怪罪寧峙和任道是,這之間我和家兄都添了許多麻煩,讓本來較為可控的事態出現了許多不可控的因素。”


    “這倒無妨,若不是你,我們也沒法了解到那邊的信息,明知對方組織龐大卻沒有突破口,更是僵局。罷了,寧峙,”奚成必轉向寧峙,“你去找戶籍科,把這個年輕人的戶口落到晁小姐家中。”


    寧峙一頭霧水,雖然知道是晁千琳與奚成必就齊升逸的事情達成了共識,但是又和白明有什麽關係?


    看著寧峙發愣的樣子,奚成必輕咳了一聲,寧峙這才連忙應下。


    “那我先告辭了。”晁千琳站起身來,奚成必也禮節性地站起身。


    寧峙和她二人一同走出了辦公室,臉色極為陰沉,而晁千琳卻沒有注意到,隻是回過頭對白明說:“好啦小明,以後你就是我家的人啦。”


    “以後我就是千琳的人啦。”白明淡淡笑著,重複著晁千琳的話卻不經意地篡改了內容。


    晁千琳沒有糾正他的說法,隻是無奈的說:“算了,反正你也不明白,總之跟著我就是了。”


    “好。”白明應著,還是淡淡地笑。


    “千琳。”寧峙突然發聲,並且停下了腳步。她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有些傷心,所以,她也沒有想好到底該怎麽表達給晁千琳自己的感受。


    不過,晁千琳也有些意識到了她的失常,跟著停下了腳步,等她想好自己想要說出的話。


    寧峙沉默了半天,最後隻說了句:“算了,也不能責備你,隻是,就算是做朋友,果然我們也不處在同一個階層。”說完這句,她告別了晁千琳,投入到奚成必剛剛交代的任務中去了。


    這句話雖然十分簡短,晁千琳卻已經懂了其中的含義。


    和作為執行者的寧峙不同,晁千琳有著直接麵對領導者的資本。而這種資本,不僅僅指她異常的姿容,也是如齊升逸所說的這種異常本身的意義。


    在看到晁千琳的時候,奚成必已經了解了齊升逸對晁千琳感興趣的意義和程度,那是他作為四大家族的領導人的高度才能理解的。


    伴隨著權力,欲望的層級也變得不同,無論是對異性,還是對異常,擁有權力的人,都有著收於鼓掌的欲望。而晁千琳是這兩者合而為一的存在。


    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沉迷於研究符文科技的求知欲無比強烈的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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