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枚戒指是四大家族中專事法器的“世”家,為與同袍會成員結下姻緣的人類專門定製的。這種便攜法器可以隔絕他們身上難免沾染的妖氣。


    雖然妖怪沒有惡意並且刻意收斂的話,即使與人類發生親密行為,也不會對人類的陽體有所損害,但是沾染了妖氣的人類卻很容易被裏世界的妖怪爭鬥牽連,甚至是招惹到“法海”那樣的自詡正義之流。


    帶上這樣的戒指代表著同袍會與四大家族的共同背書,表示這樁婚姻的“合法性”不容外界挑戰。


    這不僅是對人類一方的保障,也是對妖類一方的保護。


    祖母綠色則代表著許州的配偶在同袍會中隸屬的部門——升平堂,管轄和督促妖類正當從業、盈利,以保障工會資金和運營的部門。


    因為某些特定種類的妖精相貌出眾,升平堂入駐娛樂行業已經有很多年了,再加上許州的身份,兩人的戀情經過也一目了然了。


    這些事剛剛入世的晁千琳是不了解的,但晁千神很容易就發現了。


    晁千神問:“你知道所謂同袍會的手法具體是指哪種痕跡嗎?我在這裏能感受到兩種不同的靈力,我想有一種是你妻子的,另一種則是從這扇窗子挾著蘇勉躍到窗子對麵山坡上的痕跡。


    “除了這些,這裏還有兩種不同的香味,一種是洗手間用來除味的普通熏香,另一種應該是幻術迷香。”


    許州聽他這麽說,有些猶疑:“我想我太太指的不是這些,而是派出普通人類跟隨,再在合適的時機突然襲擊將人帶走這種做法。


    “今天我們還沒到咖啡店時,就剛巧在樓下停車場碰到了蘇勉。當時和我們同時停車的還有一個青年人,他似乎認出了蘇勉,卻沒有見到明星時該有的反應。”


    晁千神問:“難道那個年輕人就是監控裏和蘇勉一起進了洗手間就再沒出來的人?”


    許州點了點頭。


    不知何因,晁千神心頭有些不安。


    “你用不用看看監控?”許州問道。


    晁千神點頭,掃了眼許州存進手機的監控片段,思考了一會兒,突然伸手:“把蘇勉的墨鏡給我。”


    “好的。”


    這是一款蒂芙尼和supreme的限量合作款太陽鏡,外形簡約,眼鏡腿上刻印著蘇勉的英文名。


    晁千神從西裝口袋裏抽出了一張對折著的黃符紙,用口袋中的軟頭鋼筆在窗台上刷刷點點半晌。


    許州好奇地探頭看去,發現他用的雖是書符用品,寫的卻全不似道家的符咒。筆下字符類似於中文,組成方式卻十分古怪,甚至有些像反寫的繁體字。


    寫完了這張“符”後,晁千神在所有的字符之上隨意地圈了一個圈,然後用符紙像眼鏡布一樣卷起蘇勉的太陽鏡,口中喃喃:“百骸九竅,五行無形,舍己入彼,存靈注神,轄之以靈,名諱晁千神。”


    隨著他念動咒語的聲音,太陽鏡四周出現了無數個淡金色的漩渦,漩渦的中心逐漸溶進太陽鏡內,同時,包裹著它的符紙也隨著眼鏡的形狀漸漸貼合,比真空塑封更完美地將眼鏡的所有部位包裹起來。


    不多時,光暈褪去,晁千神撤開拿著太陽鏡的手,那副帶著咒文和黃紙顏色的眼鏡居然淩空漂浮,在某一瞬間柔軟地由鼻梁處彎折起來,如同蝴蝶扇動翅膀一般扇動起鏡片來。


    “這是……什麽?”雖然娶了個妖怪太太,這樣的法術許州卻還是第一次見。


    按照把靈力看做勢能,法術看做動能,咒語看做轉化二者的電機這個理論,天師自身相當於努力提升存儲量的蓄電池,而靈轄則相當於追求更大功率的即時插拔電源線。


    那兩種職業都是在對靈子本身做轉化,而現在幾乎絕跡的巫師卻是另一種思維方式。


    他們完全不去修煉自身,而是直接用靈子構成的具體物體來獻祭,交換成能源消耗相同的法術。


    這種物物交換之下,巫師使用巫術其實談不上修煉,更像是在做發明。他們的一生不斷對靈與法的轉化方式,即咒語法陣進行研發,對法術語言進行編程來達到種種目的。


    按天師和靈轄的比喻來看,巫師相當於一個電機的發明者。


    晁千神剛剛使用的法訣是屬於靈轄的入神訣,即把靈力注入到物品或生命體中的法術。而他所書的符咒和他那天做出假身式神的一樣是巫術,隻是修改了其特性和目的。


    現在這副太陽鏡在注靈術和巫術的雙重加持下,可以直接被自己形體中的儲存的靈力驅動,去尋找相應氣息的主人。


    這些事晁千神自然懶得對許州解釋,隻是簡單地回答:“這是讓他的物品自己去尋找他的法術。”


    “式神嗎?”許州好奇心顯然沒有得到滿足,繼續問道。


    晁千神也不知道許州對式神的理解是近年大熱於手機遊戲的日本陰陽術,還是中國本土“撒豆成兵”的法術,也就幹脆沒有回答,隻是轉頭交代許州:


    “我這就直接去救蘇勉,你不用擔心,過後我會讓他聯係你的,現在既然還沒報警也就不用報警了,你可以先去忙了。”


    “等一下,這和蘇勉的委托是兩件事吧,你們事務所不額外收費嗎,我可以先替他墊付。”


    晁千神愣了一下,他還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許州說的很對,不過他僅僅是個打工者,這種事按理來說應該問過老板任道是,隻是按晁千神的脾氣怎麽可能在許州麵前這麽說呢?


    “這隻需要當事人操心就好了吧,蘇勉可沒有不認賬的理由啊?”晁千神這麽說著,饒有深意地笑了笑。


    自見麵以來,許州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目光冷淡的家夥有了表情,果然他臉上的笑容也和他那雙三白死魚眼十分配套,其中的情感與其說是毫無所謂,不如說是幸災樂禍。


    “好吧。”許州無奈的說,想了想,又補充道,“你一個人沒問題嗎?對方好像不止一個人,還都……”


    晁千神沒回答,又笑了笑,居然還是幸災樂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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