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道是討了個沒趣,卻見一旁的清逸道人表情有些精彩,便問道:“不知清逸道長有何高見?”


    清逸道人沒想到他會問到自己,訕訕回答:“雲逸道人說的很是。”


    場麵變得有些尷尬,任道是清了下嗓子:“看來雲逸道長現在心情不好,不如我們先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清逸道長,你剛剛提到學員進境飛快,道學上小成,法術卻多大成,不知道能不能帶我們看看法術修煉的班級?”


    他這句“大成”、“小成”的挑撥刺痛了雲逸道人敏感的內心,雲逸道人當即開口道:


    “法原無法因心有,心本無心為法空。


    心現法王心現相,法歸心王法歸空。


    要明定法非圓法,須悟凡心即聖心。


    心法法心心法法,法心解脫是知音。


    “任道友須知,若非道學有悟,道法何來大成?”


    “正是,正是。”任道是應和兩聲,見雲逸道人來了興致,便問道,“都道五行相生相克,依道長之所見,相生既因所需相互吸引,相克又為何聚在一處,而非規避鋒芒?”


    雲逸道人唱到:“無上太乙救苦天尊。‘設網待人,人不知其網從何設;推人下井,人不知井是誰開。’如此之人,世間極多。世間萬物既受先天所困,又被本心所擾,哪如你我留於紙麵,說這些道理?”


    任道是口中應著,又去看清逸道人的神色,果然依舊微妙得很,他便問清逸道人:“清逸道友下午和我們一同交流合作事宜嗎?”


    清逸道人點了點頭:“貧道自然要參加。幾位既然要探討道學,不如多和雲逸道長聊聊,貧道就先回考評中心了,下午再見吧。”


    大家都看出這家夥一定對這次的事情有了解,不然也不會對這些話有反應,決不能讓他現在就回去給那位院長打預防針。


    晁千琳見那二人臉色,立即會意,開口道:“清逸道長,不如多坐一會兒,探討道法自然是人多一些,各抒己見才更有趣。”


    清逸道人看著晁千琳故意把期待都放大並表現出來的俏臉,隻覺得對方晶亮如黑曜石的眼睛好像在放著光,容色之盛刺得他睜不開眼睛。


    她金口一開,清逸道人怎麽還舍得離開,隻好跟這班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耗盡了整個上午。


    這無聊的盤道除了一直在費腦筋的任道是還算得上樂在其中,晁家兄妹實在是百無聊賴,為了穩住如坐針氈的清逸道人,還非要裝出興趣盎然的樣子。


    晁千琳不免有些羨慕一旁像棵植物一樣坐著的白明,至少他是在自由自在地做著自己。


    上午課程結束的鈴聲終於在學院中敲響,晁千琳忍不住活動了下僵硬的脖子,還沒來得及說句話,就見陳曦走了進來。


    “幾位,和院長一起吃個午飯吧?”


    路上,因為陳曦和清逸道人都在,依舊不方便說話,晁千琳忍不住把自己的疑問用微信發給了晁千神:


    “滿月到底找到證物了沒?”


    “找到了。”


    “如果滿月那邊已經把證物解析清楚了,我們還費這勁幹嘛,直接逮捕他們啊。”


    晁千神看著手機上透出屏幕的憤慨,也知道她還被蒙在鼓裏,滿是什麽都不知的費解和疲於應對那些虛無之事的不耐煩。


    他湊到晁千琳身邊,掐了一把她的臉,笑嘻嘻地說:“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懂。”


    晁千琳氣惱地抖開他的手,“嘁”了一聲。


    任道是回頭看了眼兩人的互動,靜默不語。


    飯局就是個普通的飯局,頂多是吃飯的人各懷心思,雙方都說了一籮筐的場麵話,卻沒談到任何實質性內容。


    時間就這樣被拖到了下午一點半,奚滿月終於發來消息稱她已經到了葉城,再有二十分鍾就能到學校了。


    飯局這時也接近尾聲,任道是站起身來,敬了杯茶水:“下午還有要事,任某這裏以茶代酒,希望咱們坦誠交流,即使不能合作,也共同為振興中國道教盡綿薄之力。”


    薑道一也拿起手邊的杯子:“能有與正一盟威道合作的機會,我等必當盡力而為。”


    昨日就聽聞院長薑道一是個盲人,觀察著他準確拿起茶杯的樣子,任道是對他是不是真的眼盲有些懷疑。


    雖然他身邊的那個道士一直在飯間為他布菜,可是這老人在他自己的碗盤間的活動似乎十分自如,沒有夾空過一口菜飯。


    這次探訪期間,可能會得罪人的問題向來都是交給晁千琳來講,不過麵對眼不見物的盲人,任道是也不敢讓以外貌安撫他人的她貿然提問。


    晁千琳卻似乎也很好奇,主動開口問道:“冒昧地問一下薑院長,昨天晚上聽人提起,您的視力似乎不太好,但今日一見,您席間舉止很是自然,好像和常人沒什麽分別,不知道是不是我理解錯了?”


    薑道一聽到這清脆柔和的少女聲音,慈祥地一笑,回答道:


    “不瞞各位,貧道目盲已有三十多年了,對聲音、氣味、溫度的感知自然是比你們這些健全人要強上許多的。都說我們道家修道難免‘五弊三缺’,這倒是便宜了我的修行。”


    眾人紛紛應和了一番,飯桌上顯得其樂融融,完全看不出事務所幾人本應帶有的敵意。


    晁千琳對他很有好感。這位老道長慈眉善目,言語溫和,毫不高傲,仙風道骨的氣質也與學院中其他略顯油膩或是假作高深的道士很不相同。


    俗話說相由心生,尤其是修道之人,隨著道行加深,悟道於心,往往麵目帶著慈悲。她有些不相信這位老人真的和這連續發生的凶案有關聯。


    晁千神問道:“不知下午安排在哪裏相談?”


    幫薑道一布菜的雲方道人低聲朝他說了些什麽,薑道一點了點頭,向晁千神說:“離學院不遠的地方有我們的二號研究所,不如就到那裏談事,順便還可以和那裏的研究人員交流一下。”


    晁千神道:“方不方便直接發個定位給我,我讓帶著樣品的同仁直接過去。”


    薑道一點頭稱好,讓雲方道人到桌邊和晁千神直接交流。


    又說了一番客套話,眾人紛紛離席,陳曦、晁千神的兩台車都坐滿了人,向著二號研究所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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