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不小啊,小姑娘。”雲方道人冷寂的聲音從晁千琳所指的方向傳來,他人在何處卻未顯現。


    “你們還真願意給清逸陪葬?”晁千琳感受著陰冷入骨的氣息,未持血刃的手在背後給晁千神比劃了一個食指和中指交叉的手勢。


    晁千神隻能感覺到周遭微弱的寒氣,視力也隻夠勉強看清晁千琳的手勢,但他當即會意,口中低低念誦瘧鏡訣:


    “潔禮辟穢,陽極索陰,文英朱佩,掌中鳴鳴,轄之以靈,名諱晁千神。”


    這個驅邪辟鬼的法術可算是金係靈轄的法術當中,最適合對付鬼魂的了。


    金係靈子本就帶著陽氣,又有著金屬不溶於物、反射光華的特性,瘧鏡訣所成的鏡麵屏障可以反彈陰氣照以陽氣,利用鬼魂本身的煞氣來破除煞氣,命名為“鏡”真的再適合不過了。


    然而晁千神念完法決並沒立刻動手,而是等著晁千琳直白地一刀劈過去,引出雲方道人的反擊。


    果然雲方道人輕巧地一閃,持著法鞭向著晁千琳頭上撲去。


    他的動作已經不似人類那般受到空氣阻力的影響,身形僅像是陰魂一般飄蕩著,是以這種前撲躍起極高。


    隨著他起身的動作,他的另一隻手甩出早已備好的黃符,一團火焰劃著弧線向晁千琳身側打去。


    晁千琳用血刃一劃,打散那團火球,為了閃避雲方道人本身和法鞭,向前一個滾翻。


    雲方道人似乎對這種沒有重量的身體還不熟悉,在空中收不住勢頭,前衝到了晁千神麵前。


    晁千神雙掌一推,一道鏡麵似的光幕從手掌間展開,前衝不止的雲方道人半邊身子一下子穿過了那道鏡麵屏障。


    雖然這鏡屏並沒像他想象中那樣抵住他的身體,但他觸碰到鏡屏的身體部位就好像被萬千電流掃過,發出劈劈啪啪聲響的同時,電擊灼燒般的刺痛傳遍全身。


    他難以自控,在強烈的痛楚中抽搐起來。


    然而他的身體已經不似普通的人類,輕盈異常,如魚一般在空中彎折轉身,口中念了個“敕”,數道黃符在他身邊飛起,抵住推近過來的鏡屏。


    與此同時,兩道陰魂也隨著黃符向晁千神撲去,正是之前就坐在會議桌邊的那兩個黑影。


    另一邊,晁千琳腳一沾地就意識到自己翻滾過來的方向很是不妙。


    雲方道人有意打破了驚門與死門之間的鬼打牆屏障,而她為了讓雲方道人衝到晁千神身邊,沒有向後閃躲,選擇了向前,此時居然來到死門之下。


    雲方道人也是有備而來,他的挑釁正是為了將二人吸引到他在死門設下的陣法之中。


    “啊,陣法套陣法又套陣法,你們除了陣法還會不會別的!”晁千琳看著腳下亮起的紅色法陣,剛站直身子,就咒罵了一句。


    這個陣法真是小的可憐,直徑隻有一米多,數道黃符在陣法周圍旋轉飛舞,阻止著晁千琳向陣外突圍的動作。


    正因為陣法範圍狹窄,數量不少的黃符顯得分外密集。


    晁千琳視力消退得隻能看清符紙的大概形狀,它們卻躲閃得毫無規律,飄飛得迅捷無比,留下的殘像用視力完全捕捉不到。


    更加看不清楚的是陣法的種類,她隻能把劍橫在肩頭,時刻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危機。


    然而大半天,黃符都沒有什麽動靜,僅僅是圍繞在她周圍疾飛。


    就在晁千琳站得有些僵硬,想要挪動步伐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感到僵硬的原因是什麽。


    數道觸手一般柔軟的陰魂以石油般的形態纏住了她的小腿,正蜿蜒向她的大腿蠕動。


    “什麽鬼陣法,惡心死了!”晁千琳大叫了一聲,汗毛都立了起來。


    她被剝奪到不足一分的靈覺根本就沒感覺到微妙的陰魂纏身,盡管看不清楚,但想象到這種限製級漫畫中常見的狀態,作為女孩子,她實在是難以接受。


    晁千琳也顧不上解陣破陣,抽劍便朝腿邊的陰魂掃去。


    劍尖所指,陰魂散去,轉眼之間卻又聚合在一起,構成另一條“觸肢”。


    晁千琳突然明白了什麽,血刃向著空中疾飛的黃符劈去。


    這些靈符能封住陣中的靈氣不外泄,隨著陰魂源源不斷地從酆都被召喚上來,陣中靈氣會越來越濃,陰魂恢複得也會越來越快。


    然而黃符靈活異常,速度奇快,居然躲過了她的攻擊。


    刺骨的寒意已經透過牛仔褲傳到身上,她知道陣中情形一定比現下能感受到的更加糟糕。


    晁千琳把血刃橫在掌間,幻化回血,雙掌在身周劃了一圈,以血為環,圍繞住法陣邊界。


    “浴火焚歌,背桐梳羽,燭龍爍爍,鴖母啾啾,轄之以靈,名諱晁千琳!”


    她又念了一遍憫火訣,讓這個法術鍛出形狀、引導周圍靈子燃燒成焰的初始狀態再次發生。


    以她自身的血液為媒介,周圍的靈子像是燈油圍繞著燈芯,瞬間被點燃,幽藍的烈火燒穿了法陣上下的每一寸空間,飛轉在她身周的靈符化為飛灰,纏繞在她身體上的陰魂也被灼燒殆盡。


    晁千琳收回被消耗得所剩無幾的血液,原本凝於手中長足兩尺的血刃已經隻剩手掌長度。


    她歎了口氣,抬頭隱約見到晁千神不知何時從背後又升起了一扇鏡屏,雲方道人在兩扇鏡屏之間狼狽逃竄。


    那兩道陰魂想來已經被晁千神打散了。


    晁千琳想都沒想,在手中匯入新鮮血液,一條九節鞭從掌心甩出的同時,扯住了雲方道人的脖子。


    雲方道人身形一滯,晁千神雙手又是一劃,一扇比前兩扇小上一些的鏡屏從他身側升起,三扇鏡屏相合,像是金字塔的三麵牆壁,將雲方道人困在其中。


    雲方道人在大罵些什麽實在聽不清晰,想來法陣中對聽覺的封印幾乎完全結束。


    晁千琳走到晁千神身邊,任對方拉起自己的手,在手心上點點刷刷。


    晁千神在問:“等的到了嗎?”


    晁千琳用手指點點他的手心,晁千神當即翻過手掌,由晁千琳在掌上點畫。


    晁千琳的回答極其簡單:“酉。”


    晁千神向著酉位伸出手,隻覺得手心一涼,一個小小的金屬圓盤不知從何落下。


    那正是昨夜,任道是從他那兒順走的微型羅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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