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晁千琳反應夠快,在空中收回血屏,抽出九節鞭,卷住橋欄。她身形還沒穩住,就又被飛身過來夭夭踩了一腳。


    夭夭借著這次的人肉踏板又是一躍,在橋上的鐵架間幾個閃身,頂著大火球轟擊後崩裂四濺的火星,衝到了最頂端,手起傘落,一顆人頭便在她麵前直飛出去。


    “放冷箭的,老子忍你很久了!”


    夭夭罵了一句,似乎還不解氣,把橋上剩下的男人身子一腳踢到河裏後又呸了他一聲。


    她躍回橋上,剛要拉晁千琳上橋,就見橋兩側的河水像鯨魚的巨口般突然升起,直接把晁千琳扯到了河中。


    “嗯?”


    夭夭一怔,身子一滑下橋,傘柄鉤在橋欄上,硬是拉住了晁千琳的鞭頭。


    大半個身子都被卷在水中的晁千琳立刻知道了來者何人:【青丘!】


    看來之前世鍾也不是白白提醒,這個沒什麽大用的男人控水的手法似乎確實比青萍高上許多。


    夭夭被鞭子割出的血滴滴落在晁千琳頭上,心裏極其惱火。


    剛剛聽到晁千琳沒有殺掉青丘她就有些不滿。


    看晁千琳一直以來的行事風格,她還以為晁千琳是個和她一樣幹淨利索的人。現在的額外麻煩是她一時優柔的不良後果,當真讓夭夭出乎意料。


    晁千琳的腿被水渦卷著,使不上力氣,隻好把傷口已經合攏的左手往九節鞭上一蕩,又捏了一條鞭子在手,甩進水中,拖住青丘的肢體,想救出自己的兩腿。


    青丘早有準備,他故意在她周圍繞著圈子,盡力拖延她抓住自己的時間,讓那條血鞭上燃燒的靈力被弱水侵蝕分解得更多。


    被無效化的血液在水中擴散開來,緩緩沉降,晁千琳不敢放鬆,隻能控製著自己的血液繼續流出,和青丘拚著消耗。


    另一邊的令旗上少了兩人,速度快了許多,這時候也已經到了切近。


    世鍾在這期間放出數麵令旗,磚瓦般一麵麵地朝橋麵鋪展,任道是借旗麵墊腳,向著橋上狂奔。


    桃木劍禦使黃符,一道風刃朝晁千琳腳邊的青丘切出,水麵上的血立刻變為雙倍。


    青丘突然受傷,心神不穩,被晁千琳抓個正著,整個人都被血鞭扯出水麵。


    夭夭隨即放手,和晁千琳一齊往僅在一米開外的令旗上墜,用兩人體重帶來的離心力把青丘拋到了另一麵令旗上。


    任道是剛要出手把麵前的青丘拖起來,晁千琳就一鞭到位,直接卷住了青丘的咽喉。


    青丘熱騰騰的血液隨著鞭子被撤開,爆了任道是滿頭滿臉。


    “千琳!”任道是大叫一聲,惡心地轉身就要吐出來。


    這時,世鍾和藍晶扛著白明,也衝到了這座臨時搭起的令旗橋麵上。


    世鍾推了一把任道是,讓他少關注這些沒用的事,趕緊回到橋上。


    跌坐在令旗上的晁千琳微微有些發愣。


    她剛剛毫不猶豫地親手殺了個人。


    腦海中沒有對之前放過他的後悔,也沒有對之後他可能繼續興風作浪的忌憚,連對他一而再再而三出現的惱火都沒有,就隻是覺得這人,殺了幹淨。


    【嗬,感覺有點兒奇怪。】


    夭夭朝晁千琳叫了聲:“想什麽呢!”然後拉她起來,往橋麵上衝。


    晁千琳緩過神來,終於發現,在青丘斷氣的同時,一股無比熟悉的強大壓迫感徒然出現在附近,包圍了周遭萬物,甚至壓製住了風聲和雨聲。


    “這是……?”晁千琳看向任道是,對方正好也在扭頭看她,同樣一臉不解,卻用力點了點頭。


    “怎麽可能呢?它是怎麽出來的?”


    任道是沒回答她的問題,隻苦笑一聲:“管他的,跑就完了!”


    其實除了他們兩個,其他人都不知道這股靈力的究竟來自何物,可眾人當日都在津城大陣中參與戰鬥,誰都能感受到這靈力帶來的壓力和恐懼,幾乎不亞於入魔後覺醒的奚鉤月。


    任道是打頭翻過橋欄,藍晶背著白明跟在他身後,夭夭拽著晁千琳飛快地追上,而世鍾邊邁上橋欄邊捏訣收旗,落在了隊伍最後。


    二十多米長的橋幾步就能穿過,可偏偏在眾人往河對岸衝的前一秒,一聲爆吼震得橋身一晃。


    隊首的任道是突然被一隻寬厚的爪子一腳踩住了胸口,兩排利齒直向他脖頸切去,他拚了全力掙開身子,肩頭的一大塊肉還是被直接叼走。


    淒厲的慘叫聲後,任道是手中的桃木劍隨聲祭起,硬是撐住向他抓來的另一隻利爪。


    夭夭反應奇快無比,兩步跳過藍晶和白明,傘尖朝著那隻腳爪一刺即中,晁千琳也從後方用鞭子把任道是扯出來,扔給藍晶。


    “來的這麽快!”她抱怨一聲,看著麵前雙眼血紅,把口中血肉吐到水中的老對手。


    三米多長的茶色豹身,足有兩米的五條虎尾,頭頂月牙一樣向後背去的獨角,這不是齊升逸異空間外層那隻上古凶獸猙又會是誰?


    任道是強撐著支起身子,肩膀痛過頭了隻剩陣陣麻木,臉上的表情完全失了控,接近尖叫地咒罵道:“媽的,媽的,媽的!”


    他右肩上的骨頭都被猙撕咬斷折,手臂和身體的聯結隻剩下皮肉,軟塌塌地在身側搖擺,基本算是廢了。


    窄窄的橋完全被猙占住,根本沒有衝過去的餘地,晁千琳和夭夭已經在和猙纏鬥,也暫時封住了猙對身後幾人的威脅。


    藍晶把任道是扶到一邊,匆忙掏出頸間的水晶,放在他懸在傷口之上,幫他合攏傷口。


    任道是用左手收回掉落在猙腳邊的桃木劍,鼻涕眼淚和汗水齊齊下落,身體劇烈的顫抖讓藍晶很難操作。


    他的神術隻能在表象上聯結皮肉,暫時用靈力構成的縫線牽扯住肩膀和手臂。等血肉自己生長出來之後,這種聯結就會跟著身體恢複的進程消散。


    可先不提這麽大塊的骨肉缺失,以後還能不能長好,單是用靈力構成實體來補全這個血淋淋的開放式傷口,就因為天頂依舊不停落著的弱水雨變得困難無比。


    藍晶不得不站起身,用翅膀幫他遮蔽頭頂的雨滴,可是單手控製靈力和掌握水晶就變得很不方便。


    “你能不能自己拿著它,把它放在傷口中間?”藍晶問任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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