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千神對衛語信自然有所防備,這一手虛虛實實,讓衛語信摸不透情況,沒法二次出手,隻怕惹惱了他。


    “早啊,晁神使……”不知不覺間,他對晁千神的稱呼也心虛地變回了從前。


    晁千神喚了一聲奚鉤月,那位不用化妝也不用打理自己的魔這才慢悠悠地晃出來,把地上那張紙片一腳踢到一邊,給他一個惡狠狠的眼神,意思是居然敢連她一起戲弄。


    晁千神的分身巫術從前就使用過,隻不過這次他把自己百分之九十五的力量都放在了分身中,旁人很難察覺到異常。分身一旦受到特殊力量的接觸,就會把力量歸還給他的本體,變回紙片,雖然沒什麽實用性,但在這個場合正適用。


    而且,他算準了衛語信的心理,僅僅準備了這一個分身,此時卻大搖大擺地在他前方走著,再不怕對方暗自出手。


    三個人默契地來到劉浪所在的房間,奄奄一息吊在樹上的劉浪見了晁千神,眼神變得更加灰暗。


    奚鉤月解了他嘴上的束縛,衛語信連忙上前給他喂了杯豆漿。


    “鉤月,快把他放下來,我覺得梁先生需要去趟洗手間。”


    奚鉤月猶豫了一下。


    她在剝掉劉浪衣服的時候,把四大家族封住修為的腰帶和背帶也破壞了,那個動作相當幹脆,不知道劉浪受到的影響大不大。如果他還有能力用出法術,借機溜走又要折騰一番。


    但她還是聽了晁千神的話,放下劉浪。


    劉浪自由落體狀摔在地上,半天都沒有動作。他的胳膊和腿沒有絲毫移動的能力,喉嚨也還沒緩過來,隻能雙眼無神地看著晁千神三人。


    “你看你,把梁先生累成這樣,有違安靈教的待客之道啊。”晁千神悠悠說著,人卻坐在沙發上,打開了衛語信帶來的早飯。


    “……晁千神……你這樣有意思嗎?”


    晁千神一邊吃著包子一邊看著劉浪:“怎麽呢?梁先生有什麽不滿,可以直接說出來,我會盡可能幫你的。”


    “我……”劉浪一時竟不知從何開口,隻能長歎一聲,“拜托你,告訴我,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晁千神道:“我不知道之前聖女是怎麽跟你說的,我個人的話,確實有些問題要問你。”


    劉浪苦笑:“不論你想問什麽,我隻求你,得到你想得到的之後,放了小柏,讓她離開安靈教,可以嗎?”


    晁千神皺起眉:“梁先生,柳小姐有選擇信仰的自由,這是我們都無法強迫的,你明白嗎?”


    “嗬嗬……如果你不能答應這個,我什麽都不會說。”


    “嗬嗬,”晁千神終於露出了他嘲諷的笑臉,“請問,你是在和我講條件嗎?”


    “對,如果不是為了小柏,我現在已經死了,這條爛命算得了什麽,我拿我所有的一切和你們換她一命,這也不行嗎?”


    晁千神淡淡地說:“你總該聽聽我的問題,再決定要不要這麽草率地談條件吧?”


    “……你說……”


    晁千神看了看身邊的衛語信,對方沒有一點兒回避的意思,他也就滿不在乎地繼續問了下去:“齊升逸,到底在研究什麽?”


    “隻是這個嗎?”


    “不,我問的你都要回答。”


    劉浪沉吟了一下:“齊老板……想讓死者複生。”


    晁千神忍不住嗤笑一聲:“是嗎,還真是沒新意。那麽,他找到方法了嗎?”


    “嗯,找到了。”


    “和我妹妹有什麽關係?”


    “沒有關係。”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


    晁千神看似隨意地招了招手,奚鉤月瞬間用藤蔓將劉浪捆回了那棵大樹。


    劉浪嘶聲力竭地大叫:“晁千神!你到底想怎麽樣!”


    晁千神第一次用他的真名稱呼他:“劉浪,搞不清楚狀況也要有個限度,你不是被救出來,是被劫出來,落在我們手裏,不配合、談條件、說假話,你覺得會有什麽好結果?”


    晁千神一本正經地把劉浪這個意外之喜說成了預謀下的產物,陰謀籠罩之感帶給劉浪更大壓力,他突然橫下心來,瞪視著晁千神,暗自將自己的經脈截斷。


    奚鉤月卻早有準備,兩個手訣翻覆,就用藤蔓將他的法力回流封鎖,阻止了他的自殺行徑。


    “晁千神,我什麽都不會說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齊老板手下都是家常便飯,你能耐我何?”


    晁千神沒有理會劉浪的叫囂,轉頭看向衛語信:“衛教主,下次的聽神會是在什麽時候?”


    “正常來說是周六……”


    “明天召集教眾加開一堂伐魔會,可以嗎?”


    晁千神笑盈盈的,衛語信很想搖頭,卻隱隱感受到了他散發出來的巨大煞氣。


    這煞氣和魔的力量一樣如有實體,讓他冷汗驟下。


    他隻能小聲爭辯:“可是不在規定日期集會,來的人可能不會很多……”


    “隨時都願意參加教會活動的,才是真正的信徒,不是嗎?”


    “可是……”


    衛語信還沒念叨完這句話,晁千神就又向奚鉤月招招手。


    奚鉤月翻了個白眼,把衛語信往劉浪身邊一捆,封了口舌:“喂,這樣是不是有點兒難以解釋啊?”


    晁千神聳聳肩:“我什麽都沒說,是聖女大人發威,對吧?”


    “你……”奚鉤月抬手便要拍晁千神的後腦勺,卻被他輕巧地躲開了。


    “安靈教,是邪教,對吧?”晁千神幽幽說著,看向奚鉤月的眼中隻有一片漠然。


    奚鉤月暗自歎息,起身離開了房間。


    不多時,早就想來看望劉浪的柳小柏和其他陪同她的女性教眾都來到了這裏。


    赤裸著的劉浪和粽子似的衛語信被固定在一棵大樹上的情景太有衝擊力,柳小柏見狀立時暈厥過去。


    晁千神坐在沙發上,對驚得不敢發出聲音的教眾們說:“衛教主在這幾日與梁寬的對弈中被魔鬼的耳語侵蝕了心智,需要驅魔。


    “下午三點,安靈教將召開第一次伐魔會,我將會帶領大家見識魔鬼的內心,分辨魔鬼的方法,見證真正的神跡。”


    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收了茶幾上一片殘餘,離開了房間,任由教眾們掏出手機,拍下了這超自然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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