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異空間的劉浪出現在齊升逸的辦公室門前。


    大門直接開啟,門內是由整顆樹橫截麵構成的辦公桌,擺滿了齊升逸的各類書籍和雜物,髒亂程度不亞於上次那間實驗室。


    齊升逸在辦公桌後放下手中的書,摘了老花鏡,揉著鼻梁一臉疲憊地問:“他要幹什麽?”


    “按表世界合同的老規矩,找契約的疏漏。”


    “收買你?”


    劉浪點點頭。


    “行,去處理吧。”


    劉浪了然地勾了勾嘴角,壓抑著自己的嘲諷之意,離開了辦公室。


    他故意回到自己的房間發了會兒愣,處理了些瑣事,才又來到白靖廉處。


    齊升逸空間中的時間密度是表世界的三倍,所以對於劉浪來說隻過去一個多小時,對於白靖廉則過去了五個多小時。


    這可能是他人生中最漫長的五個小時。


    他也知道契約上附帶著一旦違約便會立刻執行契約內容的條件,如果劉浪把他的行為告知齊升逸,對方單方麵認定這違反契約,他、兒子白山、太太和腹中新生的胎兒都要玩完。


    拉攏劉浪他是在拿命來賭的。


    因為太太再次有孕,養育過白山,切實體會過人父之心的他又為人父,實在想為了孩子搏一搏,下了許久決心,花費了半數以上的身家才準備好一切。


    失敗的後果隻在這焦急的等待過程中才真正出現,看到劉浪這麽快便又出現在他麵前,白靖廉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隻離開這麽一會兒,會不會隻是去向齊升逸匯報?】


    劉浪的回答異常悅耳:“箱子先寄存在你這裏。”


    白靖廉欣喜若狂,表情與商場老油條的身份嚴重不符。


    劉浪收下他的東西,就意味著他願意幫助自己,自己能找機會盡可能留下血脈。


    “好的,我會處理好相關事宜,劉先生請放心。不知道您現在方不方便,能不能幫我解答一下契約有關的問題?”


    劉浪瞥了他一眼,坐回椅子上,漫不經心地說:“其實,你根本就用不著費這麽大心力,鑽空子也是有極限,留下一兩個子嗣,對你來說意義不大。”


    白靖廉眉頭一皺:“劉先生的意思是?”


    “你不是知道齊老板要用你們做什麽嗎?”


    “他說是做實驗……應該是,那種人體實驗吧?”


    劉浪突然大笑起來,好像他說了什麽好笑的事一樣:“哎,難怪,裏世界契約從來不講明這些細節,這個說法又很有歧義……齊老板確實是要用你們做實驗,實驗內容卻沒有你想的那麽危險。”


    “這樣嗎,請劉先生一定幫我解釋一下。”


    劉浪高深莫測地笑道:“這種事,你們這些表世界人,聽了也不明白,嗯?”


    白靖廉看到了他眼中異樣的意味,沉吟了半天,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才又開口:“劉先生,你願意給我講這些,不論是不是看在錢的麵子上,我都非常感謝。齊老板的神通我也見識過了,我不會讓你為難,失去立身之本。


    “所以如果真的沒法講明,我不強求,但是劉先生如果願意給白某人指條明路,給白氏集團留下命脈,就是我白家的大恩人,白家永遠都會感念您的恩德。”


    生意人的話本不可信,可生意人敢對著裏世界修者這麽說,背後隱含的報酬就值得深思了。


    劉浪見他又加大了籌碼,知道自己該表現的貪婪已經足夠讓唯利是圖的他放心,便淡淡說道:“不是不能說,隻是說了你未必懂。


    “齊老板想找到一個正常生活在表世界的家庭,來驗證他對人類記憶概念和時間概念的理論。


    “雖說我們可以直接在表世界觀測或擄掠他人,但是對大家庭的所有人進行全線觀測,需要的人力和物力都很大,沒有配合的情況下不容易做到。


    “而且,考慮到實驗的進度和齊老板的壽數,以及我們在表世界露麵的次數,他在早年就有接觸的可選擇的目標不多,才會找上了你。”


    白靖廉懵懵懂懂,卻假作恍然大悟:“所以說,這個實驗,並不會對我們的身體造成傷害。”


    “正常進行的話隻是耽誤一些時間,畢竟實驗什麽時候能得出結論很難講。”


    白靖廉連連點頭:“那劉先生剛剛說,留下一兩個子嗣意義不大,是指什麽……”


    劉浪歎了口氣:“理論上來說,老板需要的樣本隻需要相對年長的人類,年輕人和孩子經曆的記憶和時間都很短,對研究幫助不大。


    “不然,他為什麽在一開始隻有你和你太太二人的情況下,就和你簽訂契約,沒有至少等孩子生下,你狀況穩定才來呢?”


    “好像……是啊……”白靖廉也後知後覺了這個問題。


    自己會有今天的顧慮是人之常情,齊升逸會那麽決定就意味著人數其實並不重要,他需要的樣品根本就不多。


    白靖廉看到了希望,忙繼續問道:“那您的意思是?”


    “你隻管開枝散葉,努力添丁。


    “對你最不利的狀況,是老板需要的樣品占全男女老幼。可是老中青三代男女各一人也不過六個,如果你正常生養,到第三代,無論如何家族中都會有被留下的子嗣,可能還會不少。


    “而且,就算有你們配合,這種橫貫幾十年的事也非常難以操作。子嗣越多,監測成本越大,部分人被選擇,留下子嗣的可能就越大,明白嗎?”


    白靖廉緩緩點頭。


    劉浪說的確實在理,前提是他沒有說謊。


    看他還有些猶豫,劉浪又補了劑猛藥:“你可能不了解齊老板的手段,我和你說的話,他隨時都有可能知道。”


    白靖廉反應了半天,才明白劉浪的意思。


    他是說,告訴自己的這些並沒有違背齊升逸的利益,所以他不怕齊升逸對他如何。他既得到了錢,賣了個無所謂的情報,還能足以保命,很合邏輯。


    甚至,劉浪可能是經齊升逸授意才對他這樣說的。


    無論怎麽想,這件事做不做全在自己,如果真的那麽重要,齊升逸不可能做這樣沒把握的安排。


    所以劉浪應該沒有說謊,這件事至少是雙贏,甚至是三贏。


    但白靖廉隻是用普通生意人的思維方式去思考,他不知道齊升逸心狠手辣的程度不能用表世界的常識來理解。


    如果劉浪真的是私下受賄,白靖廉這點兒小手段隻會招致二人的殺身之禍。


    劉浪看著他靜靜思考,什麽也沒說,再次打開空間離去。


    如他所料,白靖廉還是選擇一試。


    不論劉浪的提議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沒有意義,試試也總比什麽都不做要好。他是真的想要自己的第二子順利出世,過上常人的生活。


    懷抱希望的人總喜歡自欺欺人地把事情往好處想。


    就這樣一晃過了五年,白靖廉最小的女兒白柳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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