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千琳一愣:“那你搶手電幹嘛,這個房間裏不是也是黑的嗎?”


    奚滿月趕緊掰亮了一把熒光棒,分別丟在門兩側,果然看到空間之中濃重的黑色朝著多處光亮紛紛匯聚,又緩緩退卻,很像是熒光棒光芒本身在閃爍。


    可聯係任道是的說辭和熒光棒照明穩定的特性,這種景象似乎和他所說的更加相符。


    任道是見已經證明了情況,忙趁著晁千琳放下鞭子躊躇不定,湊到她身邊解釋:“一定得用手電在自己身上照一照。藍晶和陶青被黑色的什麽東西給吞掉了,我不知道怎麽處理,才跑過來和你們匯合。哎呀,這到底怎麽搞?”


    晁千琳一臉疑惑:“你說‘吞掉了’,是什麽意思?”


    “他倆非要看牆上的磚頭畫的是什麽,手電筒都往牆上照明,我就在旁邊抽了顆煙等著,沒管他們。抽完煙回頭才發現,那種黑色的東西聚在他倆身上,就像是手電光漸漸變暗了一樣。


    “這看起來本來很正常嘛,可是我一靠過去,他倆身上就突然全部黑下去了,人也突然不見了!叫了沒反應,摸也摸不到,連氣息都憑空消失了那種!


    “可是那周圍什麽都沒有啊,我到處找,手電光正好落在我自己身上,我這才看到我自己腳上也有一部分黑掉了。光一照到,那種黑色就褪下去了,狀態特別不自然。


    “我突然反應過來,那種看起來像普通黑暗的可能是種什麽東西,是活的。它什麽氣息都沒有,用靈符也打不到,隻是光能趕走它。但是那東西好像有抗性,不用多長時間就光也會被吃掉的。誒,就是那樣,你看你看!”


    任道是倒豆子一樣說了快速一大串,突然又焦急地指著房間角落的熒光棒。


    如他所說,那裏紫色的熒光正漸漸微弱,就像是自身熄滅了一般,形態在黑暗中淡化消失。


    正常情況下,這種高亮度的熒光棒至少可以支撐半個多小時,現在的速度可不像化學製劑自然失效。


    晁千琳趕緊用手電筒在那三人身上照了照,看他們肢體都還完整才放下心來。


    可腦子稍微一轉,她又感覺哪裏不對,當即看向奚滿月。


    奚滿月也朝她擠了下眼睛,示意她自己同感。


    晁千琳試探著問任道是:“你的劍也不好使嗎?”


    任道是一副急得跳腳的樣子,從奚滿月包裏翻出一大堆熒光棒,快速地掰著,隨口答道:“符火和我的劍是一個原理,感受不到那是什麽,也沒有形態,根本就沒用啊!”


    晁千琳伸出手:“借我試一試。”


    “我的劍你用不了,忘了嗎?”


    “小明能用,快拿來!”晁千琳語氣不善地命令道。


    任道是看著她,頓了一瞬,手朝背後摸去。


    一見這個動作,晁千琳手中長鞭再一次朝他身上招呼,奚滿月也把掌中藏著的三張符紙往他身上拍去。


    任道是的身影幾乎是一瞬間閃空,硬是跳出了她們二人的夾擊,大叫道:“夭壽啦!我的手串在褲兜裏!”


    “你解釋這些做什麽?”


    任道是無奈地嘟囔:“你們打我,我解釋一下怎麽了?你剛剛不是說什麽‘三打任道是’嗎,這地方這麽奇怪,誰知道你們抽什麽風……”


    晁千琳隻能停下攻擊,看向奚滿月:“他心通還不能用嗎?”


    奚滿月點點頭:“第一回看到老任的時候就不靈了,好像有東西把我們思維的聯結點阻隔開了。”


    晁千琳看了看門外滿是壁畫,現在卻漆黑一團的走道,把白明也拉到身邊:“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啊?”


    奚滿月擺弄了一下完全沒聲音傳出的對講機,眉頭緊鎖:“哎……都怪我,非要分頭行動。”


    晁千琳安慰道:“誰知道這墓裏是這樣,古裏古怪的,不過……”她話鋒突然一轉,“老任啊,如果黑暗真的是活的,我們剛剛看壁畫的時候完全沒事,在這個房間裏,熒光棒卻也被吞掉了,是不是說明,越靠近地裂開口,靠近自然光線,黑暗就越弱?”


    任道是的臉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


    從他們那邊到這邊來一定會經過進入地下的露天通道,可他沒把二人往那邊拉,而是把她們往黑暗更深的裏側推,到底想幹什麽?


    這也是晁千琳和奚滿月聽完他那套說辭後最先懷疑的地方。


    任道是無奈地解釋:“我怕你們沒發現這個也出危險,所以才跑過來嘛。”


    “但是你剛剛慌裏慌張的,好像這個慢悠悠的東西正追著你跑似的,你不是看不到也感覺不到它嗎?”


    “我……”


    晁千琳攤攤手:“你看,我前兩次直接把你給砍死,自己也很後悔。你呢,好像也沒表達什麽惡意,我卻總是一出手就那麽狠,不好意思啦。我這個人有點兒心理潔癖,看到別人冒充我的朋友,就特別容易衝動。


    “現在咱們好好聊聊吧,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變成任道是的樣子跑過來找我們,到底想幹什麽?你是不是占據了他心通的結點,讀了任道是的腦子,才知道這麽多他的事?”


    “任道是”臉上忽然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出其不意地伸手把晁千琳往房間深處一推。


    這一下力道大得和晁千琳初次見他時無異,饒是他的手被血鞭架住,整個人化為煙霧散去,瞬間的爆發力還是把晁千琳整個人衝得往後橫飛出去。


    奚滿月去拉她根本沒來得及,倒是白明硬是扯住她的衣擺,把她摟回了身邊。


    【這房間深處肯定有問題。】


    這人一直想要把她們往深處引,這時更是出手這麽做,晁千琳和奚滿月不約而同地想到這點,趕緊退回到壁畫墓道中。


    之前被撞掉的狼眼手電筒光芒已經極其微弱,仿佛也要被黑暗吞噬。


    三人真的像是被黑暗囚禁在此,受天光照拂的入口墓道分明就在二十米開外,那扇門裏卻沒有一點兒光亮透過,身後的門更是看不清方位,仿佛這墓穴本身並不存在,他們周遭的一切僅僅是一片虛無。


    無論真假,“任道是”所說的話都給二人心頭蒙上了陰影。


    人類本能地懼怕黑暗,懼怕未知,這種被傾吞的感覺讓晁千琳和奚滿月的心狂跳起來,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兵刃。


    【得快點兒和他們匯合,不能再被鑽空子了。】


    晁千琳這麽想著,剛要和奚滿月說明,就聽到墓道那側,腳步聲再次傳來。


    跟著傳來的還有任道是的聲音:“千琳?滿月?你們在這兒嗎?”


    晁千琳苦笑著說了一句:“嗬,今天的老任大豐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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