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千琳腦子飛轉,看向任道是的表情驟然一變。


    任道是訕訕笑著,絲毫不想爭辯。


    人是他殺的,第一次動手的時候晁千琳沒發現他的意圖便已經來不及了,現在即便明白了又能怎樣?


    她一個靈轄,還能把黃強的魂招回來問問嗎?


    晁千琳怒上心頭,一把揪住任道是的衣領:“我的紋盒還在你手裏吧?你別告訴我被大火燒光了,我可不會讓你死的這麽痛快。”


    任道是直視著她幾乎噴出火的目光:“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怎麽樣?”


    說著,他還嘟了嘟嘴。


    晁千琳冷笑一聲:“你這麽說倒是好辦了。任道是,隻要你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訴我,我可以跟你上床。”


    任道是身子明顯一僵,抵製著這一瞬被她神性蠱惑的本能——單隻是言靈就讓他難以違逆,若是真的用實質行為和她達成協議,那這協議就成了規則,他恐怕真的會死。


    為了不讓自己的腦袋往下點,他的頸椎發出可怕的“咯咯”聲,晁千琳卻還是笑著看著他,那張近在咫尺的完美的臉把他閉上眼睛的能力都剝奪了。


    任道是終於敗下陣來,他急急地拍了拍晁千琳的手,讓她放開自己。


    晁千琳冷哼一聲,手中的男人像攤軟泥似的掉在餐椅上:“紋盒不在我這兒。”


    “在哪兒?”


    “不可告。”


    “什麽意思?”


    任道是在自己唇上比了個叉。


    晁千琳又問:“你這麽急著殺他,是因為黃強之前進了事務所吧?你到底藏了什麽?難道你是怕他說出事務所著火的真相,說出那些人去事務所搶奪或毀掉的東西?”


    任道是道:“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能力進去,但我確實藏了東西,事務所的火我也覺得是因為那個東西才燒起來,所以為了防患於未然,我就動手了。”


    “到底是什麽東西?”


    “就算你跟我上床我也不想告訴你的東西。”


    二人對視,彼此的堅定和堅持都如此明顯。


    晁千琳最後還是尊重了任道是的坦誠:“所以你到底想怎麽樣?成神嗎?”


    “當然。”


    “可是你想怎麽成神?你和其他人的行為格格不入,難道你知道應該怎麽成神?”


    任道是認真地說:“我隻是在努力活到神選而已,其他的我什麽都沒做。”


    晁千琳不明白他的意思,把黃強往旁側踢了踢,坐回椅子上洗耳恭聽。


    “我知道你們骨子裏都是不相信神選的,你和滿月應該都認為最後成神的雛子數量有限,那一天是用來讓我們彼此決一勝負的吧?”


    晁千琳點點頭。


    任道是無奈地看向一側:“但我相信神選,我相信神,我相信既然我們被選中,神就一定是希望我們每個人都成為神的。所以,我認為我們要對抗的,其實是成神前為世界所不容的超量的因果。”


    “怎麽講?”


    “現在我們都是凡人,還不是神,但我們身上的因果都已經超出了個人承受的範圍,就比如你身上被扭曲因果發生不幸,未必是選出我們的神明要你改變的命運,也可能是因為你自身被天道排斥的後果。


    “所以,我們很可能根本活不到‘那一天’。”


    晁千琳格外認真,對他點點頭示意繼續。


    任道是卻沉默許久:“鉤月是因為入魔失去了成神資格沒有性命之憂,你身上的災難多密集就不用我說了,阿神、藍晶、滿月和我都在水深火熱之中,你應該能感覺得到吧。


    “阿神那邊你也知道,老實說我最近見過他的傀儡,他本人狀態多差可以想見。藍晶倒是雞賊,一直依附著你和鉤月,可現在也不見人了。他那隻眼睛就夠給他惹麻煩了,還有,他師傅其實前些天離開了嵐城,你知道為什麽嗎?”


    晁千琳茫然地搖搖頭。


    “因為藍晶濫用黑魔法,俄國的各派魔法師正在通緝他,據說已經入境來抓捕他了,那個張一仙是回去幫他擦屁股還是單純避嫌很難說啊。”


    藍晶的事向來是晁千琳的盲區,她除了“哦”也不知還能說些什麽。


    任道是繼續說道:“至於滿月,你別看她現在名義上成了奚家族長,你知道實際上四大家族的族長到底是何許人也嗎?”


    晁千琳再次搖頭。


    “四大家族曆來都是奚家勢大,所以這輩大族長閉關之後,一直是奚家族長奚成必代理家族事務,因為大族長始終沒出關,他也沒正式接替大族長這個職位。可是上周,大族長出關了。


    “這事兒大族長沒通知任何人,是我家老爺子算了大族長閉關的時間大概推定出日期之後,偷偷派人去大族長所在查看才知道的。


    “奚滿月那兩刀已經夠她被廢功力了,那之後她還彈劾奚成必,亂用職權軟禁另三家的長輩,進行人體實驗。現在整個裏世界都傳遍了,如果真的要進行家族審判,她連命都保不住。”


    任道是忽然發現晁千琳臉上竟帶了些幸災樂禍,隻能指指自己:“我嘛,如果昨晚在事務所裏住,現在肯定也八分熟了。另三家、鍾家還有我自己家,都把我當個羊肉串,恨不得烤了我再撒上孜然和辣椒麵。”


    晁千琳問:“你為什麽不願意把齊升逸的實驗資料交給你家老爺子?”


    任道是苦笑著說道:“保命啊。其實,我們任家隻是和鍾家鬧崩了而已,老爺子還是想要阻止神選的。如果我把資料共享給他們,我就一點兒話語權都沒有了,隻能做他們手裏的軟柿子,最後關頭被殺了也不奇怪。”


    “可是現在這樣你不是更不安全嗎?事務所的事可以算是引子了,你家老爺子也不可能永遠給你麵子,不對你動粗吧?”


    任道是搖搖頭:“現在人人都知道我手裏有齊升逸的資料和齊升逸的某種協議,沒人知道這兩者到底有沒有關聯,隻要不搞清那個協議到底是什麽,至少我家的人還不會直接對我使用暴力。”


    晁千琳猶豫了一陣,還是問道:“所以你們的協議到底是什麽?”


    她沒有用言靈,隻是普通地詢問,任道是感受到這種難得的善意,卻避開她的視線,搖了搖頭。


    晁千琳無奈,隨手引了靈火和獨立空間,把黃強的屍體化成了灰煙。


    任道是忽然歎息道:“我一定會後悔的。”


    “後悔什麽?”


    “沒跟你上床。”


    晁千琳對房門抬抬下巴,任道是回頭,什麽都沒看清便被奚鉤月一拳打飛了三米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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