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司南就隻好再次抿了抿唇地,等著慕容歡攤牌。


    但她要是再敢給他提“離婚”兩個字,他不介意今晚就在這間辦公室把她辦到說不出話為止。


    看她還一心想要遠離他?!


    反正已經做了初一,他也不怕再做個十五。


    直到慕容歡表明來意,白司南先是一愣,繼而眸中閃過一抹精光,然後,他就笑了。


    笑得冷冽而諷刺:


    “慕容歡,這就是你求我的態度?”


    慕容歡一噎,他都已經得手了,還想怎樣?


    難不成自己後來的配合,都是無用功?


    想到這裏,慕容歡臉色就更冷了些。


    “白司南,你要怎樣才能答應,給個準話。畢竟我們現在好歹還是名義上的夫妻,不是麽?你就這麽公然站在謝曼那邊,白大律師的名聲不考慮一下的嗎?”


    他要是一點餘地都不給她留,她也不介意來個魚死網破。


    慕容歡心裏想著,又感歎著,夫妻做到他們這個份上,也是好笑了。


    “嗬——歡歡,隻是名義上的麽?那我們剛才,又算什麽?你剛才叫得可是很…...難道我的表現沒能讓你滿意?”


    他戲謔而冰冷的語氣,再次靠近她,抬手摸摸她的頭,眼睛裏卻滿是諷刺,看著這個連坐都恨不得離他十萬八千裏的女人,“歡歡,求人就得求人的誠意。這一點,爸媽應該教過你吧?”


    他這裏的爸媽指的是慕容夫婦。


    “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


    慕容歡啪一下打掉他的手。


    白司南嗤笑一笑,從善如流地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將襯衫最上麵一顆扣子整理好,翹起二郎腿,清聲說道:


    “我的要求不多,三個條件,隻要你答應,我現在就可以接受慕容集團的委托,接下你們這個case。”


    慕容歡,她就驚了一下地,轉頭認真看向他:


    “你的意思是,你要幫我們慕容集團代理這個案子?”


    她可沒敢提這麽“過分”的要求,主要是對彼此太沒信心。她本意隻是讓他退出這場糾紛,至少不要幫謝曼而已。


    “怎麽,離開我才幾天,腦子也跟著變笨了?對,我要接下你們這個案子,但你可要聽清楚了,前提是,三個條件!”


    白司南的聲音依舊是清冷的。


    慕容歡抿唇想了想:“說說你的條件!”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慕容集團現在處於怎樣的劣勢中,如果白司南肯站在他們這一方,她勝算的籌碼無疑會大幅度增加。


    她已經不是一個小女孩,更不是一個小公主。


    她是集團的繼承人,她要對集團對股東對家族負責!


    所以——


    如果白司南的條件不會太過分,她可以先把個人感情放到一邊。


    白司南眸中再次閃過一抹自諷的寒芒。


    為了留住老婆,他也算是各種明的暗的,光明正大的,卑鄙無恥的手段,都用上了。


    “很簡單。”


    男人清冷的聲音,似不帶一絲情緒,但說出的話:


    “第一,你離何帆遠一些,不要再讓我看到聽到你們在一起的任何消息。第二,慕容集團的法人代表,改成你的名字。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從今往後,不管發生什麽事,再也不許跟我提離婚兩個字。”


    說完,他也不催慕容歡,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看似平靜無波,實則內心波濤洶湧。


    很怕,怕她拒絕!


    慕容歡確實有些為難。


    前兩個條件好說,但最後一個,真要把自己的一輩子就這麽賠進去嗎?


    嗬——


    慕容歡心底也忍不住冷笑。


    笑得她眼淚差點兒都要流出來了。


    想曾經,她想方設法纏著他,一心一意嫁給他,隻願今生今世比翼雙飛,白頭偕老。


    如今,卻隻想逃離他的魔掌,再也不願看到這個傷她至深的男人。


    多麽諷刺,又多麽戲如人生!


    “好!我答應你!”


    慕容歡抬手擦了下眼角溢出的淚滴,點點頭道。


    “很好!記住你的承諾!”


    “歡歡,今晚跟我回家。”


    前一句已是夜涼如水,後一句馬上深情款款。


    慕容歡看他一眼,照舊答應下來。


    心底卻不無諷刺地想著,不愧曾經紅極一時的知名演員謝曼的舊情人,瞧瞧這演技,再加上這顏值,他怎麽就沒往娛樂圈發展一下呢?那樣的話,奧斯卡還有別人什麽事?


    白司南不知慕容歡心裏所想,隻她願意跟他回家這一點,就讓他心情好了很多。


    拎過自己的風衣給她披上,才擁著人出門。


    轉眼間,來到開庭當天。


    這個案子複雜的地方在於這是一個案中案。


    慕容集團既是一方的被告方,又是另一方的原告方。


    也是這幾年的商業案例中,比較少見的一個了。


    所以,雖然沒有公開庭審,但還是引起了很多商界和法律界人士的關注。


    春光明媚,豔陽正好,慕容歡和白司南在一行人的陪同下,不緊不慢走進了法庭。


    然而——


    法官還沒宣布開庭,觀眾席,法院工作人員,包括原告被告三方,以及剛剛坐到主位上的法官,全都有些傻眼。


    慕容歡也是狠狠一愣,看了看白司南,又看了看謝曼一方的代理律師白錦裳。


    “天南律所瘋了嗎?”


    “怎麽會犯這種錯?天南可是業界最優秀的律所啊!”


    “法官臉都綠了,這要怎麽收場?”


    “今天還能開得了庭嗎?”


    ……


    座無虛席的觀眾席上,議論紛紛。


    一家律所代理同一個案子的原告和被告,這怕是律師界裏今年最大的笑話了。


    高高在上的天南律所,這次可要跌下神壇了!


    “胡鬧!天南律所的人,你們怎麽回事?是在藐視法庭嗎?”


    法官是位從業三十多年的老頭,中等身材,麵容嚴肅,重重敲了下法槌,這麽多年來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心裏的火氣可想而知,一身威嚴和正氣便由上到下散發出來。


    “法官大人明鑒,是我接受謝曼小姐代理的時間在先,所以二哥,白律師,你可能需要退出慕容集團這次以及今後的辯護了。”


    白錦裳站起身來,頂著來自法官的壓力,表明原委和己方的無辜。


    “啊?憑什麽?”


    “是呀,為什麽會這樣?”


    ……


    慕容歡這方,看向白錦裳甚至看向白司南的臉色都有些變了。


    白司南是他們這次庭審最大的倚仗,忽然這麽一來,他們完全措手不及!


    該不會是,白司南合夥律所內部,一起來騙他們大小姐的吧?


    大小姐前段時間的出軌緋聞,白律師這是在報複?


    白錦裳一臉嚴肅冷靜,心裏卻是冷笑出聲。


    她讓謝曼發那條圍脖,就是為了今天。


    她二哥是絕頂聰明沒錯,可為了慕容歡,有些時候卻是會失了方寸。


    她的目的不僅是要讓慕容集團方寸大亂之下打這場無準備之帳,更是為了裏間白司南與慕容家的感情。


    看,慕容歡看二哥的臉都帶上了一抹審視的意味,縱二哥有千般辯才,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也無法解釋清楚他事先對這些不知情吧?


    就算他能解釋清楚,又有幾個人肯聽呢?


    大部分人隻會以為,因為慕容歡出軌事件,白司南反轉了這一把,故意坑他們罷了。


    時間、力度、輿論,她都把握的剛剛好。


    而且這事也沒有人可以怪到她頭上。


    畢竟,案子是她先接的,就算白司南是律所合夥人,事情也有個先來後到。


    他自己沒查清楚,就又接下慕容集團的案子,最多天南律所內部溝通不暢,但錯卻不在她這邊。


    跟白錦裳一樣心情的,同樣還有謝曼。


    甚至她比白錦裳情緒還要更激動一些。


    畢竟白錦裳是為了自己的名聲,她學識能力都很優秀,但所有人說起白律師,大家都隻知道一個白司南。


    白錦裳自認不比白司南差,卻一直活在二哥的陰影下,這麽些年也出不了頭,這次她想借機反轉。


    謝曼卻是看到白司南果真幫了慕容歡之後,心裏又嫉又恨,而今兩人這麽大的誤會和嫌隙,不反目才怪,她又忍不住覺得大快人心。


    看向慕容歡的眉眼,都忍不住彎了起來。


    慕容歡,等慕容集團倒了,我看你還有多少囂張的資本!


    還有什麽資格站在白司南身邊。


    而白錦裳的幾句澄清,大家才忽然想起,原來謝曼圍脖說的白律師,根本不是白司南,而是白錦裳。


    這烏龍鬧的!


    隻是,白司南又怎麽回事呢?


    看慕容集團的人的表情,貌似對此也不知情。


    而慕容歡還想到更深一層的是,白司南在給她提條件的時候,就明明知道自己不是謝曼的律師,所以——


    他又在騙她?!


    這個認知,讓她身形一晃,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她怕是史上最傻白甜的繼承人了吧!


    被同一個男人,騙了一次又一次,竟然還傻乎乎把整個集團的身家性命壓到他身上!


    慕容歡,你怎麽沒把自己傻死呢?


    “歡歡,你怎麽了?”


    慕容歡眼前一黑,暈倒在了身後白司南的懷抱中。


    “快!叫救護車,歡歡,歡歡你怎麽樣,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白司南一聲驚怒交加帶著顫音的厲喝聲,在一片嘈雜、震驚和不解聲中破空而出。


    他想起王勁說過,慕容歡暈倒過一次,是在發布會上直撕謝曼之後,這次,又是這個女人!


    想到這裏,他冰冷的眸色暗沉如墨,瞬間迸發出一股淩厲,直直射向對麵笑容還沒來得及收回的謝曼。


    今天不弄死這個女人,他白司南就不姓白!


    刹那間,一陣深沉濃重的涼意席卷了謝曼,當她找到這涼意的來源時,便看到白司南帶著凜冽殺意的寒涼眼神瞬間鎖死了她,由內而外,謝曼渾身上下泛起了一股寒意,仿佛置身於冰窖中。


    不過,白司南很快收回了殺意,因為慕容歡醒了。


    跟上次一樣,比上次時間還短,也就一分鍾左右,慕容歡緩緩睜開了眼睛。


    “歡歡,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白司南驚喜之餘,連說話的聲音都輕了好幾分,生怕嚇到懷裏的絕世寶貝再次暈過去。


    抱著她的手臂有力但也輕緩。


    “我沒事,取消救護車。”


    每次暈倒,慕容歡的意識一直都在。


    她看向王勁,剛才是他打的電話。


    白司南今天沒帶女助理,帶的是王勁,她今天早上心情還是不錯的。


    “太太,你——”


    王勁擔心,想要勸她還是去醫院看看。


    “我說,取消!”


    慕容歡堅持,語氣不容置疑。


    “聽她的。”


    白司南歎了口氣,妥協道。


    慕容歡說完話,已經從白司南懷中抽離出來了。


    “白律師,我想跟我們集團的人商量一下接下來的事情怎麽處理。”


    女孩直白道。


    意思很簡單,麻煩你回避,接下來的事情也不用你了。


    白司南再次揉了揉眉心,給了王勁一個眼神,王勁會意馬上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資料。


    白司南卻已經對著法官朗聲說道:


    “尊敬的法官,尊敬的合議庭,天南律所出現這樣的事情,我謹以合夥人身份向各位表示誠摯的歉意。但是律所絕對沒有藐視法庭的意思,隻是事情太過湊巧而導致了這樣的疏忽。真的,很抱歉!”


    白司南微微鞠躬,對台上,也對下麵的觀眾席。


    他這一行為,倒是引起了一陣不同的議論聲,但大部分人還是對他如此誠懇的態度表示出了好感。


    “對方律師說得很對,我們沒辦法同時代理原被告雙方。”


    白司南向對麵微微點頭,紳士到極致。


    白錦裳也不得不回他一個禮貌的微笑。


    “不過!”


    白司南話音一轉!


    白錦裳一怔,直覺不好。


    而白司南接下來的的話,恰巧也驗證了她的直覺:


    “對方說的時間問題,實際上是這樣的。我和慕容歡結婚之前,簽署過幾份婚前協議。其中有一份,是:白司南是慕容歡的終身代理律師。”


    男人擲地有聲的話語,瞬間翻盤的反轉,再次令現場目瞪口呆,懵的一逼。


    而白司南不止於此,他繼續朗聲道:


    “結婚誓詞不可更改!所以,如果要算的話,該離席的,應該是對方律師。”


    說完,他從王勁手中拿過一份協議,請工作人員遞給了審判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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