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墨雪把調查結果給到楚陌寒的時候,墨晚也在費盡心機地為自己善後。


    白錦瑜那天被耐升的保安扔出大門口的時候,並沒有藏著掖著,隨後,經過墨晚的大力渲染,白家三小姐倒貼楚陌寒被人家敢出公司的新聞,很快在媒體圈裏流傳開來,各種修飾之後,白錦瑜行狐媚之事卻仍舊被楚陌寒看不上從而流落街頭的八卦,有鼻子有眼很快從上流圈層傳遍了燕京的大街小巷。


    所以,白錦瑜同學信心滿滿從h國回來,算是回爐重造了一番的她,在歸來後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裏,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一個笑話,尤其楚陌寒那句“出口轉內銷”的玩意兒,從此,白錦瑜成為了殘次品的代言人,真的也是沒誰了。


    猶如過街老鼠一半,白錦瑜在家裏悶了幾天之後,隻得找自己的好大哥白司辰求助。


    白司辰看著眼前這張五分相似簡若姝的臉,也覺得有些倒胃口,臉語氣都沒有了曾經的清潤雅和:


    “自己蠢,被人算計都不知道,現在找我有什麽用?”


    “可是大哥,墨晚是你介紹給我的呀!”


    白錦瑜泫然欲泣。


    白司辰目光閃過一陣厭煩,真特麽東施效顰,那個女人什麽時候哭過?


    “送上門讓楚陌寒睡,也是我讓你去的?”


    白司辰沒好氣地說道。


    說實話,這件事情他也很生氣,不管怎麽說,白錦瑜還是她的妹妹,還是白家人,可是墨晚竟敢這麽算計她,也是讓他覺得跟墨晚的合作需得更加小心謹慎才好。


    重點是,墨晚背著他搞事就算了,跟前這蠢貨,竟然也瞞著不告訴他一聲,現在出了事,再來找他善後,每次都是這樣,但不適每次他都能救她於水火的啊!


    白司辰被磨的沒辦法,對白錦瑜還算是有幾分兄妹之情,最後隻能答應帶她一起去陽城。


    在燕京,得罪了楚陌寒,他不認為她將來還有什麽出頭之日。


    白錦瑜被墨晚整得夠慘,白司辰也準備離開燕京赴陽城了,簡若姝依舊杳無音訊,炎炎夏日,大地被太陽炙烤著,空氣都蔫了幾分,一時之間,似乎沒有人再有心情鬧什麽鬧事了。


    這一天,以楚陌寒為首的一群人再次在銘尊會所聚餐。


    然後,慕容歡就發現,幾個男人並不避諱在楚陌寒麵前一再提起簡若姝的名字,而且,不止如此,他們在提到豬豬的時候,稱呼也從原來的“簡總”變成了如今的“四嫂”,而楚陌寒還一副從頭到尾很受用的樣子。


    慕容歡轉頭看看身邊的白司南,一副穿越的樣子倒是把後者給逗笑了,止不住抬手摸摸她的頭,覺得不夠,又撫上臉頰摸了兩下,才罷休。


    慕容歡搖搖頭,示意他別鬧,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豬豬上次就是在這件房裏宣布跟楚陌寒分手了不是嗎?


    關鍵是,這段時間往年都是簡若姝避世的時間,據她所知人還沒有回來呢?


    他們一口一個四嫂是鬧哪樣?


    “這是給四嫂調理身體的藥丸,純中草藥研磨而成,溫和而沒有副作用。”


    寧玖蕭遞了一個袋子到楚陌寒手裏,隔著距離,慕容歡都能聞到那股草藥清香的氣息。


    沒錯,清香,跟她以前聞過的藥味很重的中藥氣味完全不一樣。


    楚陌寒接過,認真道了聲謝,問道:“保質期多長時間?”


    “兩年!”


    寧玖蕭又道:


    “等四嫂回來,我再給她把把脈。”


    楚陌寒點點頭,遞給身後的墨雨,讓他把東西放好。


    墨雨因為愧疚,對簡若姝的事情最是上心,尤其最近幾天,當楚陌寒糾正身邊的人稱呼簡若姝為“四嫂”的時候,他們一開始的反應跟慕容歡差不多,你大佬還是你大佬啊,操作完全看不懂啊。


    但這不妨礙大家改口,雖然一開始以為四爺是不是魔怔了,但叫著叫著叫習慣了,慢慢也看出來,這個男人當時之所以沒有挽回,估計隻是再給簡若姝時間讓她調整一下而已,根本沒打算跟她分手的。


    否則,以他一貫的調性,怎麽可能明明愛到骨子裏的人,說放手就那麽輕易放手了。


    白司南看慕容歡似乎對那個藥挺感興趣的,偏頭看了一下兩人,問道:“什麽藥?滋補的嗎?我老婆能吃嗎?”


    眾人實在忍不住,一個個接連噴了茶,全世界都知道你寵老婆,但寵成這樣的,他們真的覺得算是宇宙無敵。


    藥是隨便亂吃的嗎?


    慕容歡掩麵撫額,裝作不認識他,自家老公這操作,她也是沒臉見人了。


    就連一向淡然無波的寧玖蕭,也沒忍住翻了個白眼,覷了兩人一眼道:“她有你就夠了。”


    “什麽意思?”


    白司南並不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麽,反而認真問道。


    歡歡不能吃,但她好像喜歡聞那個味道,聞聞味兒也是好的呀。


    幸好他這番內心獨白沒有說出來,要真講出來,估計以後沒朋友了。


    寧玖蕭挑眉:“有了你的滋潤,她已經人比花嬌了,還吃什麽藥?”


    而這話,算是說到白司南的心坎裏去了,他連忙摟住慕容歡的肩膀,既驕傲又討好地說道:“老婆,你都聽到了,所以以後不要趕我去書房了好不好?”


    慕容歡:……


    你可閉嘴吧!


    她一點都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跟他討論這個問題。


    這樣短暫的相聚,的確能給楚陌寒相思成疾的心情帶來短暫的慰籍,但過後,他依然是那個工作狂模式的四爺。


    清冷禁欲,克己勤奮。


    但問題是,您是不需要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但下麵的人受不了啊,哪怕沒老婆,您老人家總得讓人喘口氣吧?


    可是,自從簡若姝離開之後,楚陌寒楚四爺他就再也沒有過回過錦秀國際和別墅,一直吃住在公司,每天的行程基本都是川遠、耐升兩點一線,苦逼的高管們覺得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因為就連親侄子喬千序都被他了好幾次,見麵通常第一句話就是:“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或者,“那位到底什麽時候回來啊?”


    日子就這麽苦哈哈地過著,轉眼就到了中元節。


    這一天,楚四爺終於破天荒離開了公司,因為今天,是那個人的忌日。


    楚陌寒獨自一人,在墓園呆了好長時間,下午的時候,才返回別墅,然後一頭紮進書房,再也沒有出來。


    墨家軍包括墨叔都知道,每年的這一天,他心情都不會特別好,所以也沒有人打擾他。


    到了晚上,墨風獨自一人,敲開了書房的門。


    “四爺”


    墨風站在書桌前,看著依舊在鍵盤上忙個不停的楚陌寒,靜靜等在那裏。


    直到楚陌寒手裏的工作告一段落,抬起頭來,墨風依舊站得筆直。


    “什麽事,說吧。”


    男人的聲音有點沙啞,端過旁邊早已涼掉的咖啡喝了一口。


    墨風他就特別想幫四爺端杯熱茶過來,可是,他不敢,因為楚陌寒已經開口道:


    “想清楚就直說,沒有想清楚就出去。”


    墨風:……


    心中有愧的他,總覺得四爺這話是不是在內涵什麽?


    一個激靈過後,他真的不想每天再過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了,雖然他沒做過任何對不起四爺的事,但知情不報本身就是一種背叛,他實在不想再經曆這種煎熬。


    尤其在今天這樣一個日子。尤其簡總到現在依舊杳無音信。


    再錯下去,他就真的無顏麵對楚陌寒這個恩人了。


    於是,咬了咬牙,他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包括一開始楚陌寒托墨雨給簡若姝自己的消息,墨雪是怎樣截胡的,到後來墨晚一次又一次故意讓簡若姝誤會她和楚陌寒的關係,再到後來,墨晚利用施婉婷母女讓簡若姝徹底離開,以及最後利用白錦瑜試探楚陌寒的心意,他把自己所有知道的,甚至一些是他猜測但覺得八九不離十的,全部吐露出來。包括他懷疑晚宴那件事情,墨晚也參與了,雖然他沒有證據。


    當他把這一切說完之後,口幹舌燥的墨風,才驚覺時間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


    原來墨晚做的那些事情,包括墨雪的包庇和維護,單是幹巴巴的極簡陳述,都已經這麽恐怖了嗎?


    然而,這一樁樁的起承轉合,一件件的聳人聽聞,四爺從始至終支著額頭坐在那裏,臉色卻是平靜到沒有一絲波瀾。


    墨風說完之後,猶如一個等待判決的犯人,忐忑中,法官卻遲遲沒有給出結論,這種煎熬,很難挨,但是卻比前段時間越到後來越寢食難安的日子,要特麽舒服多了。


    他的掙紮、糾結和所謂的兄弟義氣,也全部坦白給四爺了,不管四爺怎麽做,反正他死皮賴臉賴著他,未來更加努力工作報答他,隻要四爺能繼續把他留在身邊,他別無所求。


    良久,他聽到楚陌寒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響起: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墨風:……


    四爺過於平靜的表情,他知道真相隻有一個,那就是他說的這些事情,四爺這些天乘著簡總不在,都已經調查清楚了。


    所以,他還是來晚了嗎?


    四爺不要他了嗎?


    他不敢問,隻能默默轉身,腦袋裏一片空白,恍若行屍走肉般邁著機械的步子,走到門口,聽到楚陌寒在身後又加了一句:


    “等一下!”


    他內心狂喜,但還沒來得及體會這種感覺,所以緊跟著下一句話再度讓他跌落穀底,因為他隻是道:


    “幫我叫墨雲墨雨進來。”


    幫?四爺吩咐他們,什麽時候這麽客氣過了。


    越不客氣才越是自己人啊!


    墨風內心慌得一批,但他什麽都沒說,還是點點頭出去了。


    隻是,墨雲墨雨進了書房之後,書房門外,墨風普通跪在了那裏,他從未想過背叛,隻是,隻是希望墨家軍都好好的,不要出現內部分裂。


    房間裏三個人都算得上耳聰目明之人,耳力都不差,外麵那一聲沉重的響聲,他們自然聽到了。


    楚陌寒正在看兩人手裏整理好的資料,關於墨雪墨晚,所有的一切,尤其墨晚從頭到尾是如何破壞簡若姝和楚陌寒的感情的,那些確鑿的證據,他們倆全部查出來了,


    越查越心驚膽戰的兩人,自然一個字都沒有敢對外透露過。


    與此同時,他們也明白簡總一定要跟四爺分手了,而四爺應該察覺到問題之後,故意接受了所謂的“分手”,卻在白錦瑜那天出現之後,表麵依舊信任墨雪,暗中卻已經讓他倆配合調查所有的事情。


    此刻,墨風能夠在他們之前,坦白一切,不知四爺如何處置,但他倆心裏,總算是鬆了口氣。


    至少,他沒到墨雪那般無藥可救的程度。


    楚陌寒所有資料看完之後,又是兩個小時過去了。


    墨風就那麽足足在外麵跪了兩個小時。


    當他再次被墨雲墨雨叫進書房的時候,楚陌寒第一句話就是:“我把你們當兄弟,你們,把我當什麽?”


    這話一出,不僅墨風羞愧得無地自容,墨雲墨雨也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因為這些事情就發生在他們眼皮子低下,他們覺得不對勁,卻從來沒有往那個方麵想,畢竟是自己共事多年的兄弟啊,誰能想到他為了墨晚,能錯到如此離譜的地步。


    尤其墨雨,兩次事情,第一次四爺讓他給簡總報平安,他輕易被墨雪忽悠。第二次四爺讓他保護簡總,他卻差點害簡總被強。


    而他本身是親近簡若姝那一方的,是非觀又比較正直,這些天查的比誰都賣命,現在聽了四爺這話,依舊想找塊豆腐撞死自己。


    等簡總回來,他怕是沒臉見她。


    墨風咬了咬牙,再次跪在楚陌寒麵前:


    “墨雪在項目上還有用,我不求四爺再給他最後一次機會,隻求四爺讓他把手裏的項目做完,至少我或者您找到其他人可以完全接手。在這期間,我負責監視他。”


    楚陌寒屈指敲著桌子,沉吟了一下,道:


    “我還能相信你嗎?”


    “我從來沒有想過背叛您,請您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


    墨風眼神誠懇,目光真摯。


    墨雲墨雨見此,也跟著求情,楚陌寒臉上冷肅的表情,才終於有了些許的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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