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百宏的臉色黑的不能再黑了,他壓抑著怒氣,咬著牙道,“還說了什麽,一並說來。”


    小丁擺手,“沒有了,沒有了……”


    “說!我要聽聽她還能放些什麽狗屁!不說打死你!”白百宏狠狠說道,


    小丁帶著哭腔道:“柳婆子說,她閨女死的冤枉,現在變成了水鬼不得超生。她腹中還有您的孩子,隻怕現在也成了嬰靈在人間受苦。少爺若還有良心就答應了她最後的條件,以後兩不相幹;若是不答應的話,那隻好公堂上見,到時候可不是她能控製的了的了。”


    白百宏聽罷,果然大怒,他一腳踹翻案幾,“好一個冤鬼,好一個嬰靈,憑他們也配!不過是下三濫的女兒,還想來要挾我。”


    “好啊,園子裏不是總傳柳葉是被抓進去過替死鬼了嗎,今天小爺我就要去看看她成沒成鬼,成了鬼趕緊出來給爺爺**!”


    說著便往屋外走,任誰攔著都沒用,還不許人跟。


    小丁隻好吩咐下人不許跟,他自己在後麵偷偷地跟著。


    頭頂突然一涼,他望了望天上,隻見天穹上裂開墨色的傷口,淋淋下起雨來。。


    憋了一天的雨,終於要下下來了,不容易。


    青芽穿著鬥笠走在廊下,到了門口守門的丫鬟幫她脫下鬥笠。


    “雨下的大了,你們回屋吧,你們不用守著。”


    丫鬟們心中一喜,“謝謝青芽姐姐。”


    青芽撇撇嘴,“在屋裏機靈點,隨叫隨到。”


    “是,青芽姐姐。”


    小丫鬟們嘰嘰喳喳回了自己的屋子,邊走邊商量晚上吃什麽好。


    哼,一群小孩崽子,都不中用。


    她拎著食盒進了屋裏,見到她家小姐正在看書,“小姐,歇一會兒吧,老夫人讓我拿來她廚房做的野菜肉丸子湯,我聞著還好,喝一點吧。”


    原雲柯放下了書,看著幾上已經擺上了鮮美的丸子湯,還有幾蝶小菜。


    “哎呦是野苜蓿呀,看來老夫人上火了。”


    青芽嘻嘻笑道:“小姐猜的不錯,我去的時候老夫人的臉都快耷拉到地上了。平時她可嘮叨了,有的沒的問一大堆,今天隻問了小姐你身體怎麽樣,吃了幾碗飯什麽的就沒了。還有丁香的臉色也可黑了,肯定遇到了倒黴事了。”


    原雲柯拍了下她的頭,“你這丫頭,她家倒黴你有什麽好處,傻不傻。你在誰家呆著呢知道不。”


    青芽嘿嘿笑了,“小姐喝湯,敗火。”


    野菜湯做的很新鮮,原雲柯美滋滋喝了兩碗,“府裏又出了什麽事,打聽清楚了嗎。”


    “小茶快回來了。”青芽撅起小嘴,“這麽慢……”


    不管那丫頭多煩人,這種事還是她合適。別看她老實的樣子,園子裏的人說她是實在孩子,都願意跟她玩。


    正想著,小茶帶著一身的濕氣進來了。


    青芽翻了個白眼,“小姐正找你呢,打聽的怎麽樣了,到底什麽事?”


    小茶走到原雲柯跟前欠身行禮,不緊不慢地道:“是出事了,大老爺剛黑天的時候回來了,直接去了大少爺的院子,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又匆匆走了。奴婢想,大老爺一定是很生氣回來教訓少爺。”


    青芽撇嘴,“你又知道了。”


    小茶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猜的,也不一定對。這件事也隻能打聽這些了,別的大聽不出來,大家都不說。”


    “行了,不提這事了,跟我說說死在綠水閣的阮氏的事吧,我對那個感興趣。”原雲柯笑道。


    “阮夫人的事情可有的說了。”


    “怎麽說。”原雲柯道。


    小茶神秘兮兮道:“因為阮夫人是白府園子裏最離奇的人物了,是我們下人最愛議論的事,關於她的傳說層出不窮。傳的最凶的便是她在綠水閣溺死後成了水鬼,要抓落水的人做替身兒才能轉世。所以啊自從阮夫人死在那以後,大家就不願意去綠水閣了,平常婆子們隻匆匆打掃,從不在那裏逗留。”


    “本來謠言也止於此,但幾個月前秦姨娘身邊的柳葉莫名其妙淹死在綠水閣附近,這謠言又開始了。”


    原雲柯想了想,“這不就是過度聯想嗎……”她眯著眼睛點了點小茶,“你這是避重就輕呀,我是問你阮夫人的事情,你跟我說這些神神鬼鬼的幹什麽。”


    青芽呲牙,一把揪住小茶的耳朵,“你幹欺瞞小姐,看我怎麽教訓你!”


    “疼疼疼,姐姐……”


    “青芽鬆開。”原雲柯道,“有個姐姐樣,要以德服人,別動不動就動手。”


    青芽鬆開手,狠狠地腕了小茶一眼,道:“好好說,我們家小姐聰明著呢,你休想誆騙她!”


    小茶的耳朵紅紅的,也不敢揉,眼淚汪汪地說道:“奴婢以為小姐對這個更感興趣呢。”隨後,她像是做了決定,又道:“既然小姐想知道,那奴婢就全告訴小姐。”


    原雲柯正了正身子,表示洗耳恭聽。


    八卦茶說,她跟園子裏收拾花草的婆子交好。要知道收拾花花草草的活計並不算重,一般都是管事的親朋好友家的女人攬下的活計。每每幹完後無所事事,便喜歡在一起聊天(嚼舌根),所以小茶即使來園子來的晚,卻對園中舊事知道的一清二楚。


    關於阮夫人,著實不是白家光彩的事。但事情清清楚楚的發生過,即使當年事發放走了大多下人,可留下來的人依然將這份震驚的八卦流傳了下來。


    事情發生在白家太爺年輕時候。


    白家太爺白鳳良年輕的時候心悅父友之女阮氏,有心求親。


    兩家人門當戶對,小輩又兩廂情悅的樣子,這門親事自然水到渠成兩家歡喜。誰都以為事情會順順利利度過的時候,白家出事了。


    白家運往皇宮的藥材除了問題,白家當家人也就是白鳳良的父親被扣在京城。白家藥業因此受到了重創,許多商家紛紛過來退貨,白家瀕臨破產。


    作為當家人唯一製定的繼承人白鳳良便成了白家的唯一支柱,他四處奔走跑關係,最後終於見了父親一麵,終於知道是朝中有人想算計白家,想打破白家的藥材生意壟斷。並告訴他了破局之法。


    就是這破局之法埋下了禍根。


    那時的白家生死一線,要想破此局必學要找到一個靠山,最穩固的靠山除了聯姻沒有第二條路。


    聯姻的對象便是賀州代家。代家也是杏林世家,有往製藥產業上發展的心思。代家現在有一位老爺在朝中是刑部的大官,正好能說得上話。


    代家早就有與白家結親的意思,如此正中下懷,兩家商定了一些條件,彼此都獲得了自己想要的,便定了親事。


    白家與代家聯姻,勢必要負了阮家小姐。


    阮家知道白家的危機狀況,主動退了婚事,從此不再提起。白鳳良忍痛退了婚事,娶了代家小姐,也就是代淳樺。很快有了代家三老爺的奔走,半年後白家幾個長輩終於放回來了,白家藥業也慢慢恢複了元氣。


    很快阮氏女另嫁了臨城一商戶之子,兩人般配的緊,再沒跟白鳳良有半點聯係。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著,兩年後,在白鳳良的不懈努力下,白家終於重新成了賀州的四一產業,不僅恢複了以往的榮光,甚至更甚。


    好日子不經過,白鳳良依舊無比惦記著阮氏女,最後終於耐不住使了手段將阮氏女弄來做了妾。


    就在同年的臘月初十,阮氏女死在了綠水閣,是溺水身亡。


    原雲柯聽罷,終於知道小茶為何吞吞吐吐了,這對白家來講事件瞞不住的醜事啊。


    青芽哼了一聲,“強搶人妻,我就知道白家不是什麽好人。”


    小茶張了張嘴,懊惱地紅了小臉,無力地爭辯,“白家人挺好的,除了大少爺都是好人……”


    “切——”


    青芽抱著肩膀斜眼,誰信呐。


    原雲柯眼神示意她不許多嘴,溫聲道:“那阮氏已經成親了,那她夫家沒鬧?”


    阮家能跟白家搭上線,該是身家不差,給女兒找的婆家也該差不到哪裏去。


    “這個……”小茶舔了舔嘴唇,“太爺行事雷厲風行,自然是能擺平的了。這其實算不得什麽大事啦。”


    明白了,那白鳳良定是用了卑鄙手段,讓那人家斷了念頭。


    最近查了一圈,隻有今天這個阮氏的事兒牽扯到陳年舊恨。會不會阮氏和司馬家有聯係,私生女?上司的私生女?


    後來的原雲柯才知道,自己曾經那麽接近真相。


    然而現在的她就是一隻無頭蒼蠅,完全摸不準方向。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破玩意,陳年舊事都出來了,她都想摔桌了。


    原雲柯心中煩悶地說道:“你們成天傳的那麽邪乎,那到底阮氏是因為什麽死的,簡單的自殺?”


    小茶的表情更加為難,“這個奴婢真說不清,不過他們都悄悄地說是內宅的那點子事,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她說了慌,但這事兒不能細說。


    內宅的事兒?


    內宅就是後院,後院裏都是女人——哦,明白了。


    原雲柯靈機一動,女人多的地方肯定是宅鬥啦。想當初無聊的時候也會混跡網絡書海之中,什麽宮鬥、宅鬥、田園啥啥的。


    宅鬥和宮鬥是一個性質,就是空間和格局小了點。像《xx傳》和《xx後傳》的宮鬥劇。裏麵的女人互相坑,互相殘殺對方的孩砸,以一集死一個人或一孩兒的速度穩步播放。


    根據她有限的經驗也能推斷出個大概,真相再明顯不過,肯定是白鳳良極是寵愛阮氏,引得代淳樺嫉妒,於是引發了幾波宅鬥。最後以阮氏的失敗告終。


    一定是這樣,即使有出入也不會太大。


    她可是看過宮鬥劇的人!


    小茶與青芽看到原雲柯臉上扭曲的笑容,頭一回默契地互看了一眼。


    ——你家小姐咋啦。


    ——我家小姐沒咋。


    將心中的疑問捋順了,原雲柯心中也有了方向。


    既然阮夫人是白家唯一的不合理,那就從這裏開始查起。她就不信,滅門慘案之前會一點苗頭都沒有。


    一個焦雷在窗外炸響,嚇的裏麵三個女孩子一個哆嗦。


    青芽推開掀開簾子看了看,回來道:“小姐雨下大了,看樣子得下一宿。”


    原雲柯撇撇嘴,“沒意思啊。”她招手讓小茶坐下,讓她再講一講關於阮夫人的相關傳說。


    賀州狂風暴雨,遙遠的長安城卻是難得的好天氣。看那夕陽剛落下山頭,留下彩雲朵朵,極是絢爛多彩。


    司馬寶岩寫完在《中庸》的最後一個字,擱下了筆,不雅地伸了個懶腰,舒展坐了一天的骨頭。


    他走出房間,立在門前,有些沉醉地看著天邊妖豔詭異的雲彩。


    忽而他眼神一滯,瞧那南邊的矮山頭站著一個人。


    那人裹著黑鬥篷,臉埋在了鬥蓬裏,手裏拄著一隻怪裏怪氣的手杖。


    看他的動作,似乎也在望著天邊的雲彩。


    “少爺您終於寫完了。”


    司馬寶岩的小廝走進來,後麵跟著拎著食盒的丫鬟。


    “母親怎麽樣,頭疼可好些了?”


    司馬寶岩的目光依然望著那山頭之人,他對這個司馬府的入幕之賓感到十分好奇。


    “夫人好多了,囑咐奴才帶了幾樣小菜過來,都是您喜歡的。”


    小廝吩咐丫鬟們擺飯,抬頭見主子還在那裏看什麽,道:“少爺,用膳吧。”


    司馬寶岩回過頭,“先放著。”


    再回頭的時候,發現那山上哪還有人的影子?


    小回山的房舍裏,司馬楠坐在矮椅上環顧四周,與走過來的黑衣人說道:“怎地偏選了這地方,此處是園子裏最高的地方,很冷的。”


    黑衣人摘下帽子,露出滿頭的白發和與其不相稱的冷峻容顏。


    他也不行禮徑直坐到司馬楠的對麵,將手杖交給一小童,用冰冷低沉的聲音緩緩說道:“這裏適合。”


    “巫師隨意,我是怕這裏寒冷,您身子承受不得。”


    司馬楠聽聞他在夜裏會咳嗽,故來看看他身體怎麽樣。這是他好不容易請來的的貴客,大意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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