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桂花扯了扯拖在地上的鎖鏈,又不吭聲了。


    “看你可憐見的,便大發慈悲告訴你罷了。”辛盛蹲下身子,緩緩道:“我若是你的主人,一定會將的你的家人滅口。”


    薑桂花舔了下唇,額頭滲出汗來。


    她向來是鎮定自若的人,不然主子也不會將此事交予她。可為什麽聽了這狗官的幾句話,竟然心裏慌亂起來?


    難道真會如他所說,家人會有危險?


    一個念頭出來,讓她越想越多,心頭沉甸甸的難受,好像真的要出事的感覺,讓其倍感焦灼。


    耳邊狗官的話還在不斷地引入耳中:“誰知道你當初有沒有跟家人交代,為了安全起見,最好是將你們全家斬草除根。如果是我,一定會這麽做,反正你們命不值錢,奪了又怎樣,還能見官不成,你的主人本身就是官吧。”


    “想想你的好主子,能不能做出這種事來,好好想想。”辛盛拍拍她的肩膀,隨後站起來,“別作愚蠢的忠仆,反害了你一家人,那就傻了。”


    大小姐她素來心狠手辣,自然做的出的……


    薑桂花的心亂了,好像一種無形的力量推著她去懷疑主子,怎麽擺脫都擺脫不了。


    “來人,將東西拿上來。”


    辛盛回到幾前,有捕快將一個食盒呈上來,他身後跟著一個身著灰衣的仵作。


    “來看看吧,這是你那日負責保管的食盒,可還記得?”


    薑桂花看到食盒,眼神微微躲閃,道:“對,是陳大花吩咐我保管的。”


    “那就對了,仵作你跟她說說吧,讓她心服口服。”


    仵作道了聲‘是’,彎腰打開盒子道,“小人詢問過夥房的人,他們道是你是最後負責分配飯盒,再由王九娘將菜裝入食盒的。”


    說著他打開食盒,將食盒的蓋子反過來,指著一塊掉了皮處又道:“我數次檢查食盒見到脫皮的地方都覺得很是怪異,但又覺得被熱水汽熏掉快皮不是什麽怪事。直到我從左小姐那裏得知三小姐中的毒,這才明白,你是將你精心配製的毒藥用豬油黏在食盒頂部,等到熱菜熱湯放到食盒裏,再合上蓋子,食盒頂部的豬油便會借著熱氣融化大半,毒便順勢落入飯菜中,而不被察覺。”


    “我相信後來你是十分小心的人,自然不會留半點痕跡,於是你待宴席結束後,將放毒處仔細擦拭。可惜你使的毒藥厲害至極,你一擦便掉了一塊漆皮,有此露了破綻。”


    薑桂花嗤笑,“我們老夫人是何等細心之人,菜入口之前,可是有人驗過毒的,這事如何又賴在我頭上?”


    *仵作也笑了,“白家的驗毒方法自然是厲害,但厲害不過你為研製這種毒藥煞費的苦心。左小姐已經破解你毒藥中的奧秘,知道你的毒藥以土爰昆草入藥,這種毒藥容在菜湯之中會先沉澱到底,然後才會徹底容在菜湯之中,那個時間差正好錯過了驗毒的時候,你成功完成了你的殺人之計。”


    辛盛瞧著薑桂花的神色,心裏鬆了口氣。


    “不得不說你的計劃險極,看得出來你精心策劃了許久。當然你的運氣也是不錯的……哦,當然也不能算好,因為你殺錯了人。”


    這回薑桂花的心理防線崩了,她身子一軟,癱坐到地上,她呐呐道:“你們竟然全知道了……”


    辛盛與仵作對望一眼,同時露出奸笑。


    這邊原雲柯回了府裏,少不得又是一番雞飛狗跳。


    好好出去的人,昏迷著回來的,怎麽不讓人莫名其妙。


    青天白日的這是什麽操作,偏她身上還掛著白三小姐的性命,更更出不得半點差錯。


    好在青芽的潑辣無理太拔群,一時沒人能越過她去,來者皆被她打發了出去。


    眾人無法,隻得乖乖等著明天罷了。


    反正女孩兒身上離奇的事情太多不差這一件了,大家見慣不慣。


    白銀朱,作為一個倔強的女子,怎麽肯輕易被攆出去,她剛想發飆,卻被她姐給牽走了。


    “姐你拉我做什麽,我還沒弄明白呢。好好的睡什麽覺,我三姐那邊沒她怎麽行。再說了她說睡就睡也不正常,讓林藝看看怎麽了……”她大聲衝後麵嚷道:“就沒見過這麽不負責任的大夫!你就作吧!”


    白水蘇將其拽過來,“你怎麽回事,沒聽青芽說梅笙已經安排好了一切。這段時間你還沒回過味兒來嗎,她是那種傻人嗎?”


    “說起這個就更可氣,之前裝傻裝的那麽神乎其神,現在裝什麽睿智,當誰是大傻子呢……”白銀朱咬咬牙,“還有她今天去找外公幹什麽,還不知道又要出什麽幺蛾子,然後又要我們擦屁股!”


    白水蘇推了推她的腦袋,“在哪學的渾話,小心別讓娘聽到,仔細你的小手板。”


    白銀朱扭過身子,指著降梅軒道:“她唄!”


    白水蘇一愣,隨即笑了,“成天嘴上不饒人,殊不知你的一言一行已經受她的影響頗深,你啊是真把她當姊妹了,就不要嘴上逞強了。”


    “才不是呢!”白銀朱炸毛了,“誰受她影響了,我為什麽要好的不學壞的學……”


    “走了,府裏和山莊有那麽多事,光祖母一人頂不住的,我們得去幫忙才是要緊。”白水蘇微笑著拽著妹妹的手離開這裏,然而她心中也有疑惑。


    左梅笙去衙門是為了什麽,回來以後便因為疲勞昏睡過去,白水蘇百思不得其解。


    但無所謂,她相信左梅笙、


    對,相信。


    長安,司馬家。


    終於熬過了漫長的梅雨季節,如今長安的星空星鬥璀璨,漫天爭輝,正是觀星的好時候。太堇立於觀星台之上,仰頭凝視星海浩瀚,不覺間時間悄然而過。


    等他動了動站僵的身子才發現,身旁的司馬楠不知站了多久了。


    “巫師真乃神人也,你知道你站了多久嗎?”


    太堇似乎對這個問題毫無興趣,隻淡淡道:“大人何事?”


    司馬楠惆悵地歎了一聲,“上次你說的宿命星,著實讓我心焦了許久。每天晚上做夢做的也不少,做的都是小孩。用我們這邊的說法來將,夢中小孩即小人,小人多了,我司馬家可不就危在旦夕了嗎。”


    太堇淡漠的灰色眸子沒有半分波瀾,他道:“大人身居高位,小人多實屬正常。現在你身邊,沒有哪個小人能動你。”


    司馬楠微微笑了,“巫師說的自然是對的,隻是那宿命星的變故一直在我心頭縈繞,總是個心事。還是有勞巫師盡快解決,了卻我心中的惦念。”


    太堇沒有回答,而是將目光重新投向夜空。


    就在司馬楠以為他不會再開口了之後,太堇突然幽幽道:“我勸大人還是別想那些遙遠的事,還是回去看看內宅裏發生了什麽事。”


    “內宅?”


    司馬楠心中一凜,心思陡然轉了幾轉,道:“多謝巫師。”


    說罷轉身下了山,往東邊而去。


    剛下了山,便看到自己的長隨急急忙忙跑過來,他停下腳步,“什麽事,這麽慌張?”


    那長隨道:“賀州府衙門來人送來一封信。說是此信幹係老爺聲譽,管家不敢耽擱,便找了小人。”說著雙手呈上一封信。


    司馬楠滿心疑慮地接過信來,打開來看,越看臉色越難看。


    看罷他咬著牙道:“將老大老二家叫過來!快!”


    “哎哎。”


    司馬楠想來是喜怒不形於色,哪裏像今天這般暴怒,長隨一溜小跑去叫人,片刻不敢耽誤。


    司馬府花園一偶,張氏正著急地向金氏詢問詳情。


    “大嫂,都過了一天了,侯爺那邊有消息了嗎?”


    張氏的嘴角起了兩和水泡,下巴起了紅疙瘩,看起來上了火。


    金氏慢悠悠做在矮椅上,不屑地瞟了瞟她的臉,“放心——我哥哥辦事向來妥貼周到的緊,昨天晚上便派人去辦了,估計今天肯定把話帶到了。到時隻要向你那仆人傳達你的意思便是……”


    她抬頭皺眉道:“當真不用滅口?”


    說到這事,張氏恢複了自信,“我張家的仆人個頂個的忠誠無比,況且她的一家人還需要張家幫持,哪裏敢做背叛之事。不過若想萬無一失,還是要麻煩侯爺了。”


    “是麻煩大了,不過也沒什麽,誰讓我哥就疼我這個妹妹呢。”


    張氏聽著這等炫耀的話,心底滿不是滋味兒。


    這就是娘家不得力啊,嫉妒羨慕又能怎樣,還不是得巴結著這棵大樹罷了。


    想想真是窩囊。


    窩囊著奉承著,也不是很難,習慣就好了。


    張氏正奉承的來勁,忽見管家急匆匆奔她二人而來,疾步走到二人跟前,行禮道:“二位少奶奶,老爺有請。”


    妯娌二人訝然對望,同時心中浮出不好的念頭。


    懿德廳裏,金氏不可置信地道:“父親,你知道了……”


    司馬長亭黑著一張臉,哼聲道:“小小婦人,不知天高地厚,竟然私下做出如此大事,險些坑的父親被參,留你何用!”


    張氏在一旁聽的瑟瑟發抖,始作俑者是她,人也是她張家的仆人……


    金氏聽了此話同樣沒法冷靜了,就算哥哥再疼她,娘家也容不下一個被休的女人。


    “大郎,這事是我做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她跪行著去拉司馬長亭的袍子,“再說這事也不是我一個人的錯,我也沒想到弟妹真的去做了,然後就真的出事了。我無法,隻好讓我哥哥做補救,隻是不想那人竟然如此無用,三言兩語便去哄的吐出張家……”


    這話是在提醒司馬長亭,整件事都算在張家頭上好了。


    張氏還未辯駁,司馬長亭甩開她的手,恨恨道:“你還好意思說,若不是為了討好你,弟妹用得著如此。我二弟遠在邊關,幾年都回不來家,你還想將責任都推到弟妹身上,你的心腸真夠狠!”


    金氏心中一涼,萬般辯駁的心都憋在嘴裏說不出來,隻能嚎啕大哭,張氏見狀趕緊過去安撫,“這事確實我做的不對,我也有責任,還請爹責罰。”


    金氏瞄見丈夫給她使的眼色,心裏有了計較,慌忙和張氏一起道:“兒媳這回真的知錯了,請爹責罰……”


    上位的司馬楠久久未出聲,直跪的兩個女人雙腿僵硬,膝蓋發疼。慢慢地心底產生了恐懼,她們這才記起來,這位平時一臉慈祥的公公是如何走到今天的。且他又是最重禮教的清儒之家,她們如此豈不是犯了大忌。


    恐懼形成一種無形的大山,壓得兩人喘不過氣來。


    司馬長亭忐忑地看向父親,看到其表情後,不敢再坑一聲。


    在金氏和張氏兩人快要崩潰的時候,司馬楠冷聲道:“你二人出自名門的閨秀,女四書背的滾瓜爛熟,德容言功無一不備,堪稱長安女子之表率。可是沒想到,你們竟然做得出如此蠢事,將禮教閨訓忘的一幹二淨。一個挑唆別人去殺人,一個去執行,你們配合的挺好的,這麽厲害怎麽不出去做官!”


    “如此愚笨,不堪為婦!”


    金氏和張氏徹底傻了,她們沒想到事情竟然嚴重到被休棄的地步,悔之晚矣。


    司馬寶岩埋頭書卷之內已半日,這會兒剛用完功,隻覺腰酸背痛,兩眼發花。


    小廝見他終於動彈了,忙過去道:“少爺用完功啦,要不要現在用飯。”


    司馬寶岩站起身,伸了伸腰,“罷了,我去園子裏活動活動,回來再吃。”


    “那也好,奴才陪您。”


    “不用。”


    說罷便隻身去了山茶花的花圃晃悠,正在拈花吟詩,忽見一個窈窕的身影急匆匆走過。


    “三嬸子……”


    那身影停下腳步,回首之際搖曳生姿,一張白膩如脂的精致臉龐映入眼中,竟是看著司馬寶岩一呆。


    他和同伴遊曆天下,各種風情的美女見過不少,包括對他癡情萬分的左梅笙來講,都是萬裏挑一的美人,不然他也不會做此犧牲。


    可那些美人皆不如小金氏性情柔嘉,自然皆是下層了。


    小金氏瞧清司馬寶岩的臉,緊繃的表情微微一鬆,“我的小少爺,你還在這裏逍遙,大嫂出事了!”


    “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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