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雲柯揪過她的耳朵,嘰嘰咕咕一陣子,眨巴著眼睛,“你能辦到的。”


    辛成渝為難地想了一會兒,最終點頭,“行吧,不過我祖父要是找我麻煩你得上。”


    “成交!”


    兩人擊了一掌,辛成渝吩咐車夫改道去了別處,先不去官府。


    “是這麽回事兒……”


    原雲柯記得剛知道‘綠水怨靈’的真相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白鳳良、阮之微、代淳樺是鄰居兼好友,小時候經常在一起玩,還拜了把子,跟桃花三結義差不多吧。


    三人的感情很好,其中白鳳良和代淳樺看對眼了,兩情相悅。後來代淳樺家來人接了,她便回家去了,三人一直有書信來往。


    在阮之微十七歲的時候,阮老爺想把她說給潁州劉家,阮之微不肯,家裏鬧的挺不愉快。阮之微這個女子看著像是軟妹子,實際上骨子裏真的很不一般。要不是有孝道和感恩的心壓著,她早就跑了。


    代淳樺說過他們三人之中最有想法的人就是阮之微,她的理想和列子一樣,周遊列國,逐步天下。


    她就像風一樣的女子,壓根不屬於深宅大院裏。


    可惜的是她永遠擺脫不了恩情的束縛,反抗幾回後,阮母病了幾回,她就不敢再提了。白鳳良和代淳樺就想了一個主意,先讓白鳳良去承認他對阮之微有意,劉家礙於白家勢力不敢再提親,如此拖個一年半載事情也就結了。


    誰知阮老爺是個迂腐倔強的人,聽聞女兒背地裏和人私定終身更加憤怒,哪怕是賠了阮家半幅身家也要將阮之微嫁出去。白鳳良此舉反而弄巧成拙了。


    就這樣,阮之微還是嫁到了劉家。


    期間白家老人出事了,也就是在那段時間,白鳳良順勢娶了代淳樺,於是負心薄幸的罵名就摘不下來了。


    實際上白鳳良和阮之微之間沒有定親什麽的,都是白鳳良傳的,目的隻是讓劉家有所顧忌,後來白家出事他顧不上這邊,阮之微還是出嫁了。


    等白家緩過來了,白鳳良夫婦還是很擔心阮之微的處境,畢竟當初的事情可能弄巧成拙更讓她難做了,也不知道她過的怎麽樣。


    三人恢複了書信來往,他們夫婦終於知道阮之微的狀況,知道她過的非常不好。劉長焦是個很冷淡的人,兩人經常幾天都不會說一句話。為了考取功名,他經常到桃園的房舍裏一住就是半個月,後來她知道那裏有個丫鬟一直隨侍,儼然成了通房丫頭,隻是因為劉老爺不許,隻能沒有名份。


    如此也就罷了,阮之微樂得清靜,最令人不能忍受的是劉長焦的弟弟劉長梅多番對她進行騷擾,在一天夜裏,她被劉長梅給強了。她是個烈性子,當即沒顧及什麽臉麵,告訴了劉老爺和劉夫人。


    結果就是她被關起來了,不許她與外界聯係。


    緊急關頭是她陪嫁丫鬟將信拚死送出來的,那丫鬟出去後將信托人送出後,回來看小姐狀況的時候便被劉家的人莫名其妙發賣了,至今不知去向,也不知道是不是滅口了。


    阮之微一共寫了兩封信,一封是給父母,另一封是給自己的兩個好友。


    阮家收到那封信後安靜如雞,再也沒有動靜,任她自生自滅。另一封信艱難輾轉到了白鳳良手上。


    收到那封信後,兩人大怒,冷靜之下迅速想了應對之法。


    劉家在潁州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必須名正言順地將人弄出來才行。於是白鳳良用了畢生的陰謀詭計設計劉家傾家蕩產,然後心甘情願地將阮之微拱手相讓。


    就這樣阮之微才成了白鳳良的掛名妾侍,此舉雖然荒唐卻寫盡了什麽叫朋友之誼,為其肝腦塗地不為過。


    任誰也不會相信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做到這等地步而對她隻是友情,所以那個時候白鳳良被推上輿論的風口浪尖,成為了賀州城百姓的談資和笑柄。


    人是救回來了,可阮之微居然懷孕了。孩子是誰的阮之微並不清楚,隻她知道不能留下這個孽種了,白家裏最不缺的就是大夫,打個孩子還是容易的。


    可阮之微的黴運沒有算完,大夫說她的身子打了孩子可能會引起大出血,所以不能下藥。


    當時白鳳良夫婦都不覺得是個事,既然流產風險太大,那就留下孩子,到時候遠遠找個人家養著便是。


    阮之微的求生欲也是很強的,她安心地住下養胎,隻等生下孩子一切了斷,她便可以離開了。她覺得自己不能再給兩個好友添麻煩了,她知道外麵那些人是怎麽編排他們夫妻的。


    事情不像想象的那麽順利,阮之微穩住了,可阮老爺那邊鬧開了。


    阮老爺當初無視女兒救援,這會兒對她自甘墮落做了白鳳良的妾的事難以忍受。多番來白府上來討要,鬧的不可開交,每次鬧完阮之微都會神情恍惚。


    代淳樺覺得這樣不行,不如做些手腳讓阮家不能再來煩人。但白鳳良覺得阮家不是劉家,是阮之微的父母,不能用同樣的方法。若讓阮家閉嘴,隻需抬了她做平妻就可以了。代淳樺則認為斬草要除根。


    兩人因此吵了幾架,也是白子炎記憶裏府裏氣氛最凝重的日子。


    阮老爺最後一次上門鬧的很厲害,放言要告到朝廷裏,說他逼良為妾,禍害人妻。他鬧完不久後,阮之微留了一封絕命書自殺在綠水閣,為的不過是不再連累好友。


    為此白鳳良後悔不已,後來鬱鬱成疾,五年後也去了。


    “事情就是這樣,我外婆外公從來沒有對不起旁人,他們真的很好,很好……”


    滿心小算盤的原雲柯對這夫妻二人真的是服的不行,哪來的神仙夫妻啊,淚目。


    辛成渝也感歎,“我就知道你外婆不是那樣的人,妻妾爭寵的事她可做不來,她隻會直接弄死男人。”


    原雲柯表示讚同,“這點我信。”


    辛成渝微微搖頭,“隻是這些淩義王會完全信嗎?”


    原雲柯以前也憂心忡忡,她可不會忘記左梅笙的那慘烈的死亡方式。淩義王做出那樣的決定,當真是恨極了。


    是的,她現在想清楚了,按照正常的軌跡推斷隻有淩義王最恨白家。所以左梅笙當初一定是淩義王受益弄死的。


    “這個不用擔心了,我已經給解決了。我讓你找個安靜的地方先搞定路興,讓他在公堂上證明路興和司馬楠養的巫師是相識的,那司馬楠永遠別想再取得淩義王的信任,這輩子他司馬家也別想好過。”原雲柯道。


    “而且……”辛成渝眯著眼睛笑了笑,“淩義王需要一個有重量的出氣筒,司馬家正合適。”說完隨之一挑眉,原雲柯接著也挑了眉頭,兩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接下來的辛盛沒有給人喘息的機會,裴東臨想說歇一歇再審,但辛盛作為此案的主審,堅決馬上審理。


    淩義王不管了,裴東臨也無法,隻得跟著陪審。


    曲大富沒想到事件峰回路轉,全都對他不利了。沒了淩義王的牽製,他怎麽說都無用了,大刑之下隻能暫且認罪。


    而白家突然來報官,原來在白家園子裏下人找到了被人新埋藏的所謂‘代淳樺逼死阮之微的證據’,一些偽造做舊的書信,其中還有阮之微的‘絕筆書’。


    作案的人是司馬寶岩,有目擊者親眼看到他的仆人藏到綠水閣對麵小回山下的,被抓個正著。司馬寶岩的身份特殊,他死不承認,也無法動刑。辛盛剛想去請示淩義王,便見他的孫子來了,還帶來了路興和白府的丫鬟小喜,兩人一臉的喪氣,很快交代了事情的原委。證實了那位昏迷不醒的法師,是司馬府一直養的巫師。


    公堂上的巨變讓曲大富始料未及,他萬萬沒想到這一切都折在了他最信任的兩個人身上。


    案子查到這裏已經不是小小的賀州知府能辦的了,一切上交大理寺,當然司馬楠的得意門生裴東臨不能參與了。


    司馬楠滿心的算計最後一場空,一定很刺激吧。想到這裏,原雲柯不由笑出聲來。


    即使最後死無對證,以淩義王多疑又高傲的性子,司馬楠這輩子別想好過了。擅養巫師在家中,這本就犯了皇家的大忌,何況外加這位巫師利用從他那得來的信息陷害他人,這是淩義王的底線,誰動誰死。


    白銀朱見她莫名其妙笑的賊賊的,嫌棄地說道:“笑成這樣怪嚇人的,你收斂一些。”


    “收斂不了,這一仗我們幹的多漂亮,以後多讓人盯著點京城,肯定有更好的消息傳來噠的!”她伸頭看著白銀朱在寫些什麽,原來是在算賬,用的是她交給她的現代算術法。


    小家夥學的很快,用的非常順手。


    白銀朱推開她的頭,“別鬧,家裏最近因為亂七八糟的事情開銷很大,我得盡快整理出來,到時候好對賬。”


    原雲柯哦了一聲,不再鬧她。


    “哎——”白銀朱反而放下了筆,“我還沒問你呢,你那日和我表哥到底怎麽把那兩人忽悠地認罪伏法的,還把司馬家扯進來的?”


    原雲柯嘿嘿笑了,“小事兒,小事兒,不值一提。”


    她心虛地岔開話題,督促白銀朱繼續算賬。


    她倒是很想大包大攬那個功勞,可惜那是靠係統君的幫忙才搞定的。為此係統君那小氣鬼在她腦子裏念叨了一晚上,煩死人了。


    反正完成任務隻用了幾個月時間,她原有五年的時間。於是她和係統君商量讓她早死早超生,餘下的時間數值兌換其它的功能。


    係統君可能也想炫耀一番,看其它係統君看看它的宿主多麽能幹,最後還是應下了。給了她一項臨時技能——占時洗腦。


    時效很短,隻有一天。


    但是無所謂,現在說了,以後再反悔隻能大吃苦頭,淩義王也不會再信。


    這就夠了。


    “哎對了,水蘇呢?”


    白銀朱道:“二姐和祖母一起去白雲山莊處理事務了。曲大富留下的爛攤子,得有有人收拾不是。”


    她擱下筆一臉的深沉,“沒想到啊沒想到,祖母居然那麽會演戲,把所有人都給騙的死死的。大家都以為她和段嶸決裂了,誰知道竟是兩人串通好演的戲。”


    原雲柯嘖嘖兩聲,“太心機了老太太。”


    白銀朱不幹了,拿筆杆敲了他一記,“你會不會說話啊,什麽叫心機,這叫做機智、智慧、果敢……我以後也要成為這樣的老太太。”


    “好大的誌向哦,那你以後可有的忙了。”原雲柯笑道,“淩義王回去了嗎?”


    “還沒有,他打算選一個良辰吉日起墳,親自送公主回去。”白銀朱輕輕歎息,“淩義王和張貴妃真的好可憐,盼了團圓判了幾十年,到頭來卻是一場空而已……”


    “他們有什麽可憐的,不過是內疚罷了。真正可憐的是那位流落民間的公主,一旦到了關鍵時刻,要從她和淩義王之間選擇的話,張貴妃一定是先放棄她。”


    “這話怎麽說?”白銀朱擱下筆問道。


    原雲柯往前靠了靠,認真道:“你想想那件事過去了幾十年了,公主失蹤的時候不過八九歲的年紀,淩義王就更小了,他能記得多少關於公主的記憶?他們之間回憶根本就支撐不住這段親情,所以能夠支撐下來的是他們的內疚。什麽事能讓他們內疚?”


    她在白銀朱眼前打了個指響,“那就是當時張貴妃隻能救一個孩子,她選擇先救了淩義王,所以一直內疚不已。淩義王的內疚是因為是他導致了姐姐的意外,所以一直念叨至今。背負著如此沉重的感情,那份‘親情’早就變味了。”


    “你是說這份內疚會讓淩義王做出一些極端的事。也就是說,如果太堇和曲大富的陰謀能夠得逞的話,那淩義王會怎麽對白家?你如果順利嫁進了司馬家,那你會怎麽樣?”


    白銀朱突然周身一片徹骨冰冷,後怕不已。


    原雲柯扯出一個嘲諷的笑容,“白家上下會死絕,我會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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