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有了事情要做，日子就過得很快。
轉眼除夕就到了，教山中有些緊張的氣氛也因這一天的到來而得到了緩解。
這段時間，薑乞靈整日整日把自己悶在屋中，任攻離如何逗她，她也不搭理攻離，反倒是經常去找屠宣夜，所以攻離除了修習，或者去看看荀遺的腿，倒也沒有什麽事可以做。
所以，除夕這天一大清早，攻離就去找了孰知，跟著他學著包了很多餃子，想要討好討好薑乞靈。
“扣扣扣。”
“誰啊？”薑乞靈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我。”攻離出聲。
“幹嘛。”
“我給你包了餃子。”
“我不要。”
“我今天特地，早起，給你包的。”
攻離還特別強調了一下“早起”這兩個字。
“那我也不要，你拿走。”
“你真的不嚐嚐嗎？這是我第一包餃子。”
“我都說了不要了！”
“那好吧……”
攻離看著自己手中拿著的食盒，輕輕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薑乞靈趴在門上聽了一會，確定沒有聲音了以後，才笑眯眯的悄悄打開了房門。
她看著門外空空蕩蕩的樣子，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變成了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隨即她又把門外所有可能藏東西的地方都找了個遍，確定真的什麽都沒有之後，氣呼呼的跺了跺腳，嘀嘀咕咕的走回了屋子。
“我的餃子……我的餃子！攻離！我說不要就你就真的不給我嗎！哼！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啊啊啊啊啊！”
……
而另一邊的攻離也不知道該拎著餃子去哪，她漫無目的的閑逛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白室。
攻離心道，自己確實很久沒有來看過風伏眠了，也不知道智者的身體怎麽樣了，她低頭看了看食盒，不如就將這餃子送給他嚐嚐吧，說著，她就敲開了風伏眠的門。
一位義士給攻離開了門，請她進去，她走進了才發現，祁蓋天也在，攻離倒也沒有吱聲，隻是靜靜在一邊看著。
風伏眠蓋著棉被，靠在床榻上，祁蓋天則搬了一個小凳子坐在床前，正和風伏眠下著棋。
今日陽光很好，從窗子外射進來，照在棋盤上，金燦燦的，兩個人的身影也都如同鍍了一層金邊，盡顯祥和。
祁蓋天有時蹙眉思索，有時麵帶微笑，輕輕落子，恭敬風雅。
風伏眠也一樣，眼神時而欣賞，時而略顯遺憾，他用蒼老的手捋過胡須，拇指總是會不經意的剮蹭一下唇角，然後“噠”的一聲，將旗子穩穩定在棋盤上，穩健有力。
拋去攻離對祁蓋天的成見，這幅畫麵，真的很美好。
一老一小，一白一黑，一沉澱一朝氣。
在風伏眠落下一子後，祁蓋天突然一愣，隨即無奈的笑了笑。
“智者，我又輸了。”
“你今天，又進步了。”
祁蓋天搖了搖頭。
風伏眠抬頭看待站在遠處的攻離，慈祥的說道。
“攻離，你來找我有何事？”
“哦，沒什麽事，來給智者送個餃子。”
祁蓋天也識趣的站了起來。
“攻離姑娘真是有心了，智者，那今日我就先告退了。”
“恩，去吧。”
待祁蓋天走了以後，風伏眠慢慢起身，走到桌前。
“這是你做的？”
攻離點了點。
“那我嚐嚐。”
風伏眠拿起筷子，夾了一個放到嘴裏，然後，臉色一變。
“好吃嗎？”攻離急忙問。
“這真是我這幾千年以來，吃過的最……”風伏眠頓了頓，吞咽了一下，“難吃的餃子。”
攻離不信，也拿起筷子嚐了一口。
結果……
“咳咳咳咳。”
攻離差點吐了出來，她連忙放下筷子，又奪了智者手中的筷子，把食盒蓋好。
她明明就是跟孰知學的，所有步驟都一模一樣。
她嚐了孰知做的，特別好吃，她覺得自己應該也差不了哪去，本來還想著讓薑乞靈第一個嚐她做的餃子，可……
“算了算了，智者你還是別吃了。”
風伏眠看著攻離狼狽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哈大笑。
“今日陽光好，你扶我出去曬曬太陽吧。”
“可智者，你的身子怎麽樣了？”
“無妨無妨，走吧。”
於是，風伏眠披了一件厚鬥篷，在攻離的攙扶下，坐到了院中的躺椅上，攻離也躺在了旁邊的一把椅子上，兩人中間還放了一壺熱茶。
一老一小就這麽閉著眼睛，曬著太陽。
“攻離，你用過探心訣嗎？”
“用過。”
“成功了嗎？”
“恩，我可以聽到人們心中的想法，甚至可以看到他們腦海中的回憶。”
風伏眠點了點頭，沒說話。
“智者，我還有一事不明，您上次說，這探心訣不可經常使用，‘知道的太多，反而會迷失其中’，這句話我一直想不明白。這段日子我在用探心訣的時候，覺得這靈訣處處都是益處，為何不能經常使用？”
“既然你已經成功習得了，有些話，我也想同你說說。”
“洗耳恭聽。”
“人生在世，和自己相處最多，但總是看不透自己。你若要想探人心，首先要讀懂自己，正視自己，看清自己的醜惡和陰暗。”
“活在這世上的人，沒有一個是清清白白問心無愧的，你有多真實的看待自己，你就有多容易的看待別人，接受別人。”
風伏眠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因為，你永遠都猜不到站在你對麵的人此時心中到底在想什麽，有的時候，你探出來的結果也許可以接受，但有的時候，那將會給你致命一擊，你會後悔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攻離聽著這話，就好像風伏眠親身經曆過一樣，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端起一杯茶，問道。
“您說，這靈訣已經很久沒有認過主了，那……上一個修習此靈術的人，他怎麽樣了。”
“她死了。”
“咳咳咳咳！”
攻離一驚，被茶水嗆到。
“死了？怎麽死的？”
風伏眠微微側頭看著攻離，說：“若是我不告訴你，你會探我的心嗎？”
攻離想了想，猶豫地說：“可能會。”
“那個人也曾探過我的心。”
攻離又是一驚，看了看手中的茶，把它放回了桌上。
“他不會是探你的心探死的吧……你當時想了些什麽事情啊。”
風伏眠聽此，不由的苦笑一聲。
“當時我想的……都是有關她的事。”
攻離看著風伏眠的表情，似乎覺察到了什麽，湊近他身邊，神秘兮兮的說道。
“沒想到智者也有心儀的女子啊。”
“你剛剛探我的心了？”
“我可不敢，隻是您說這話時候，實在是一副被情所困的模樣，看來我猜對了？”
風伏眠笑笑，不置可否。
“那我再來猜猜，您心儀的女子，莫非和上次說的不尋有關？”
“你肯定探我的心了。”
“所以……您之前同我說的，她跳出了探求自己生生世世的死循環，是……因為她死了？”
風伏眠長歎一口氣，點了點頭。
“無啟族人怎麽會死呢，難道是……”
“你想的沒錯，她就是被活活燒死的。”
攻離聽到這，不由的打了個寒戰。
她還以為不尋是參透了什麽，所以放下了追逐過去的執念，跳出了這個怪圈，但沒想到，竟然是以這種方式。
無啟族人若被燒死，便會從此灰飛煙滅，再也不能複生。
“你們都很怕火，對吧。”風伏眠喃喃的說道。
“恩，無啟族人應該都挺都挺怕火的……”
“她那一刻該有多絕望，才會選擇以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輪回。”
“她是自殺？”攻離詫異的問。
“我不知道，但當她得知自己生生世世想要尋求的答案不過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心痛往事時，一定很難接受吧。”
“您的意思是……她的死，與你有關？”
轉眼除夕就到了，教山中有些緊張的氣氛也因這一天的到來而得到了緩解。
這段時間，薑乞靈整日整日把自己悶在屋中，任攻離如何逗她，她也不搭理攻離，反倒是經常去找屠宣夜，所以攻離除了修習，或者去看看荀遺的腿，倒也沒有什麽事可以做。
所以，除夕這天一大清早，攻離就去找了孰知，跟著他學著包了很多餃子，想要討好討好薑乞靈。
“扣扣扣。”
“誰啊？”薑乞靈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我。”攻離出聲。
“幹嘛。”
“我給你包了餃子。”
“我不要。”
“我今天特地，早起，給你包的。”
攻離還特別強調了一下“早起”這兩個字。
“那我也不要，你拿走。”
“你真的不嚐嚐嗎？這是我第一包餃子。”
“我都說了不要了！”
“那好吧……”
攻離看著自己手中拿著的食盒，輕輕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薑乞靈趴在門上聽了一會，確定沒有聲音了以後，才笑眯眯的悄悄打開了房門。
她看著門外空空蕩蕩的樣子，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變成了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隨即她又把門外所有可能藏東西的地方都找了個遍，確定真的什麽都沒有之後，氣呼呼的跺了跺腳，嘀嘀咕咕的走回了屋子。
“我的餃子……我的餃子！攻離！我說不要就你就真的不給我嗎！哼！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啊啊啊啊啊！”
……
而另一邊的攻離也不知道該拎著餃子去哪，她漫無目的的閑逛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白室。
攻離心道，自己確實很久沒有來看過風伏眠了，也不知道智者的身體怎麽樣了，她低頭看了看食盒，不如就將這餃子送給他嚐嚐吧，說著，她就敲開了風伏眠的門。
一位義士給攻離開了門，請她進去，她走進了才發現，祁蓋天也在，攻離倒也沒有吱聲，隻是靜靜在一邊看著。
風伏眠蓋著棉被，靠在床榻上，祁蓋天則搬了一個小凳子坐在床前，正和風伏眠下著棋。
今日陽光很好，從窗子外射進來，照在棋盤上，金燦燦的，兩個人的身影也都如同鍍了一層金邊，盡顯祥和。
祁蓋天有時蹙眉思索，有時麵帶微笑，輕輕落子，恭敬風雅。
風伏眠也一樣，眼神時而欣賞，時而略顯遺憾，他用蒼老的手捋過胡須，拇指總是會不經意的剮蹭一下唇角，然後“噠”的一聲，將旗子穩穩定在棋盤上，穩健有力。
拋去攻離對祁蓋天的成見，這幅畫麵，真的很美好。
一老一小，一白一黑，一沉澱一朝氣。
在風伏眠落下一子後，祁蓋天突然一愣，隨即無奈的笑了笑。
“智者，我又輸了。”
“你今天，又進步了。”
祁蓋天搖了搖頭。
風伏眠抬頭看待站在遠處的攻離，慈祥的說道。
“攻離，你來找我有何事？”
“哦，沒什麽事，來給智者送個餃子。”
祁蓋天也識趣的站了起來。
“攻離姑娘真是有心了，智者，那今日我就先告退了。”
“恩，去吧。”
待祁蓋天走了以後，風伏眠慢慢起身，走到桌前。
“這是你做的？”
攻離點了點。
“那我嚐嚐。”
風伏眠拿起筷子，夾了一個放到嘴裏，然後，臉色一變。
“好吃嗎？”攻離急忙問。
“這真是我這幾千年以來，吃過的最……”風伏眠頓了頓，吞咽了一下，“難吃的餃子。”
攻離不信，也拿起筷子嚐了一口。
結果……
“咳咳咳咳。”
攻離差點吐了出來，她連忙放下筷子，又奪了智者手中的筷子，把食盒蓋好。
她明明就是跟孰知學的，所有步驟都一模一樣。
她嚐了孰知做的，特別好吃，她覺得自己應該也差不了哪去，本來還想著讓薑乞靈第一個嚐她做的餃子，可……
“算了算了，智者你還是別吃了。”
風伏眠看著攻離狼狽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哈大笑。
“今日陽光好，你扶我出去曬曬太陽吧。”
“可智者，你的身子怎麽樣了？”
“無妨無妨，走吧。”
於是，風伏眠披了一件厚鬥篷，在攻離的攙扶下，坐到了院中的躺椅上，攻離也躺在了旁邊的一把椅子上，兩人中間還放了一壺熱茶。
一老一小就這麽閉著眼睛，曬著太陽。
“攻離，你用過探心訣嗎？”
“用過。”
“成功了嗎？”
“恩，我可以聽到人們心中的想法，甚至可以看到他們腦海中的回憶。”
風伏眠點了點頭，沒說話。
“智者，我還有一事不明，您上次說，這探心訣不可經常使用，‘知道的太多，反而會迷失其中’，這句話我一直想不明白。這段日子我在用探心訣的時候，覺得這靈訣處處都是益處，為何不能經常使用？”
“既然你已經成功習得了，有些話，我也想同你說說。”
“洗耳恭聽。”
“人生在世，和自己相處最多，但總是看不透自己。你若要想探人心，首先要讀懂自己，正視自己，看清自己的醜惡和陰暗。”
“活在這世上的人，沒有一個是清清白白問心無愧的，你有多真實的看待自己，你就有多容易的看待別人，接受別人。”
風伏眠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因為，你永遠都猜不到站在你對麵的人此時心中到底在想什麽，有的時候，你探出來的結果也許可以接受，但有的時候，那將會給你致命一擊，你會後悔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攻離聽著這話，就好像風伏眠親身經曆過一樣，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端起一杯茶，問道。
“您說，這靈訣已經很久沒有認過主了，那……上一個修習此靈術的人，他怎麽樣了。”
“她死了。”
“咳咳咳咳！”
攻離一驚，被茶水嗆到。
“死了？怎麽死的？”
風伏眠微微側頭看著攻離，說：“若是我不告訴你，你會探我的心嗎？”
攻離想了想，猶豫地說：“可能會。”
“那個人也曾探過我的心。”
攻離又是一驚，看了看手中的茶，把它放回了桌上。
“他不會是探你的心探死的吧……你當時想了些什麽事情啊。”
風伏眠聽此，不由的苦笑一聲。
“當時我想的……都是有關她的事。”
攻離看著風伏眠的表情，似乎覺察到了什麽，湊近他身邊，神秘兮兮的說道。
“沒想到智者也有心儀的女子啊。”
“你剛剛探我的心了？”
“我可不敢，隻是您說這話時候，實在是一副被情所困的模樣，看來我猜對了？”
風伏眠笑笑，不置可否。
“那我再來猜猜，您心儀的女子，莫非和上次說的不尋有關？”
“你肯定探我的心了。”
“所以……您之前同我說的，她跳出了探求自己生生世世的死循環，是……因為她死了？”
風伏眠長歎一口氣，點了點頭。
“無啟族人怎麽會死呢，難道是……”
“你想的沒錯，她就是被活活燒死的。”
攻離聽到這，不由的打了個寒戰。
她還以為不尋是參透了什麽，所以放下了追逐過去的執念，跳出了這個怪圈，但沒想到，竟然是以這種方式。
無啟族人若被燒死，便會從此灰飛煙滅，再也不能複生。
“你們都很怕火，對吧。”風伏眠喃喃的說道。
“恩，無啟族人應該都挺都挺怕火的……”
“她那一刻該有多絕望，才會選擇以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輪回。”
“她是自殺？”攻離詫異的問。
“我不知道，但當她得知自己生生世世想要尋求的答案不過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心痛往事時，一定很難接受吧。”
“您的意思是……她的死，與你有關？”